他定定望着她,良久,才伸手探向她脑后,将她压向他胸前,拥抱住她。
他能感觉到她颤抖的身子,能感觉到胸口前浸湿他衬衣的泪,可是,他仍然开口:“可惜,这一切,都是真的……”
虽然他说得轻微,但她能听得一清二楚,整个身子瞬间僵硬在那里,然后,倏然推开他,脸上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哀怒,没有说句话,转身就朝着外面奔去。
“雪落!”伊向天反应过来,忙冲出去拉住她。
“你放开我!我不相信……我要去问,我要去问个清楚明白!”
“还有谁,能比我更清楚明白的?”他的一句话,又打破了她所有的梦想。
“我不相信!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从你找到我那一刻起,你就在想着怎么骗我是不是?!”雪落对着他吼着,血红着双眼,对着他拳打脚踢,想要挣脱他的箝制。
骗她,这不是他的初衷,只是老桑德斯交代的。
“不惜一切代价,要找到她……给她最好的生活,让她过得快乐!但是,千万不能告诉她,她的父亲……是我!”
这是老桑德斯在狱中跟他说的话,他花了近五年的时间,才终于找到了她,也兑现了承诺,给了她最好的生活,让她过得快乐,也不告诉她,她的父亲是谁!
只是,他却不由自主受她吸引,而他明知道不可以,但就是断不了那份念想。
他只想对她好,只想看她笑,也只想看着她对着他笑,看着她粘着他,口口声声叫着他天。
他明知道不可以,明知道这是违法的,是不允许的,这种感情,是不被接受的,可是,他没有办法,三番两次得逃离她,却又情不自禁想着她。
他找过那么多那么多的女人,只要和她有点相似的,眼睛也好,嘴唇也好,鼻子也好,甚至是性格……
他便对着她们好,可是到了最后才发现,谁都不是她。
谁都取代不了她!
“我从没有想过要骗你!”可是从头到尾,他却真真切切骗了她!
“雪落……”
“你放了我!我要去问清楚!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再也不相信你了……”她摇着头,哭得伤心欲绝。
他却紧攥着她,任凭她怎么说,就是不放手。
“你要问谁,我把她找来……欧阳美莲吗?我把她接来……”
她哭的上气接不了下气,根本就答不了他,只是一个劲摇着头,到了最后,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的时候,欧阳美莲坐在床边,看到她醒来,她忙笑着问她:“雪落?你醒啦?”
雪落呆呆望着她,没有反应,她又问道:“雪落?你不认得我了吗?”
雪落倏地一下坐起来,看到面前这张亲切的脸,她又一下子泪如泉涌。
面前这个,她叫了几十年的女人,怎么会不是她的母亲?
“怎么啦?天说你身体不好,所以就把我接来看看了……”她伸手替她理着发,动作温柔宠溺,可是这话,她怎么听着怎么别扭,她难道又忘了,她的女儿,现在已是另一个男人的妻子,她应该质疑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这么理所当然的口气。
“妈……”她颤颤地开口,一开口叫,泪也顺着脸庞流下来。
欧阳美莲也很顺口的应声,伸手去替她擦拭眼泪:“我的宝贝雪落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老是哭哭哭?我记得你小时候最不爱哭鼻子了,你一直说哭鼻子的孩子不乖哦……”
“妈……我是从哪里来的?”她望着她,突然开口问道。
“这孩子……真是……”欧阳美莲笑起来,搂过她,“你啊,是妈从垃圾场捡回来的……”
雪落因为她的话而抬头望她:“真的吗?”
她笑,继续说道:“那个时候的你,一副脏兮兮的样子,都还以为你已经没气了,结果,我把你抱怀里,你却突然间睁开眼,大大的眼乌漆漆的,我看了喜欢得不得了……”
“真的吗?”她又问了句,一脸的不可置信。
欧阳美莲却是哧地笑开:“看你相信的!怎么会想到问这种问题?你当然是妈妈生的啊……”
她盯着欧阳美莲看,这会儿的她,应该是清醒着的,她本来就是她生的嘛,她就知道,伊向天在骗她。
“那……那你认识劳伦斯-桑德斯吗?”她又小心翼翼问道。
欧阳美莲望着她摇了摇头:“是谁啊?没听过……”
雪落望了她良久,这一次,她还真不像是开玩笑。
她不认识……她就不是她妈妈吗?还是她是真的已经忘记了?可是……她说的她是她生的,又不像是在撒谎,既然她是她生的,那么她怎么可能不认识劳伦斯?
反过来说,她不认识劳伦斯,她是不是可以认为,她真的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不,不会!怎么可能!
一定不是的,她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也不是劳伦斯的女儿,她和伊向天父子,毫无关系!
对,一定是这样!
“好了,别多想了,肚子饿不?妈妈给你做吃的好不好?”
“妈,我们离开这儿好不好?”
欧阳美莲听到雪落的话,略微有丝诧异地望着她:“你不想呆在这儿吗?”
雪落有些不明所以:“这儿并不是我们待的地方……”
“可是,天对你那么好!”
“妈……难道你忘了我已经结婚了?”
“啊?雪落,你结婚了?”欧阳美莲一下子兴奋得像是小孩子,站起的身子瞬间坐在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双臂。
雪落望着面前的人一脸高兴的模样,她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看来,欧阳美莲的病,又犯了……
她得想着逃出去!她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或许,穆早就知道此事,所以那个时候就叫她离开。
青鹤也说过,带她走,无论去哪里,就是不回美国,这一定是穆的吩咐,她不想她回来面对这一切!
“雪落?妈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了?”欧阳美莲推了推她,雪落才反应过来。
“妈……你说什么?”她忙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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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曼哈顿一家咖啡馆
“他们叫维托去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着急嘛!只不过是请他协助调查而已!”
“协助调查?他有哪里可以协助的?”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穆-维托曾经去看过劳伦斯-桑德斯……”
站于窗口的人一听到沙发上的人的话,顿时转过身来:“你说什么?维托去看过?”
“劳伦斯死前没几天,穆维托曾去监狱看过他……这可是监控录像里都能看到的……”沙发上的人弹着烟灰,懒洋洋说道。
“那又怎么样?看过他的人不计其数吧?怎么就扯上维托了?”
“这你可就错了,老桑德斯自从入狱后,从未见过任何人,当然,除了他的儿子之外……还有你和我,还有一个……你也明白,你我去看他,已经过了几十年了……而几十年后,也就是他死前几天,有个人曾去看过他,那个人,便是你的义子,穆-维托-费尔顿……”他吸了口烟,又缓缓说道,“哪有人会怀疑到自己儿子的头上,想当然尔,传讯的只有你义子了……”
“我就不明白了,他在牢里,应该说是没有什么威胁性了,为什么到了现在,非要他死呢?”窗前的人幽幽说道。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
“如果不是涉及到威胁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我想,也不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吧?”窗口的人又开口。
沙发上的人一听到这话,顿时怔了下,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老兄,你这话说的……这受威胁的人……不就是你么?”
“哈哈哈哈……如果说,几十年前,受威胁的人是我,那我还可以相信,而如今,对于一个什么都不管事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可以影响到我的利益……或是前途的?”他缓缓走到桌子前,将手中的烟摁灭,“相比起某些正在往上爬的官员来说……这利益可不能和我的相比吧?”
“我说老兄,你含沙射影的……这是在说谁呢?”
“说谁?州长你的心里还不清楚么?当年,桑德斯是怎么进的监狱,我想,你再清楚不过了……而你清楚,并不代表桑德斯不清楚!”
“费尔顿老兄,那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显……州长如此聪明的人,不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罗伯特-费尔顿拉开桌旁的椅子坐下,望着对面的卡特。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把这事全都推到维托的身上,然后引起帝集团与天道帮的打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而你,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了……后选拉票这么多,你的总统位置,可是牢靠到不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