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乍现,瑞彩升腾,一道七彩光柱直冲云霄,辉映在鹤之城的夜空,转瞬即逝。
崂山金顶,一位道士捋着花白的山羊胡,眯着小眼夜观天象,捕捉到这瞬间消逝的异象,微微一笑,“五百年了,终于投胎转世了。”
“唉……”老道身后的金顶结界,一个椰子形的不明物体急剧的颤动了几下,发出一声长叹,“是啊,五百年了,也该转世投胎了。”
“诶,老东西……”道士捋着山羊胡依然注视着祥瑞出现的地方,微微一愣,调整了一下语气,“千手老兄,今天怎么没有骂贫道?不是老兄的性格呀。”
“是啊,五百年了,该骂的都已经骂了无数遍,你不烦我都觉得烦了。”椰子形的物体恢复了平静而有节律的跳动,长叹一声,“唉……总算有了盼头,只是可怜雲杉那丫头了。”
“一切皆因缘起缘灭,贫道有事要办,先走一步。”说完大步迈向金顶悬崖,腾空而去。
“老杂毛,带我一起走!妈了个炮仗的不仗义,挨千刀挨万刀的老杂毛,你老不死的还得死,还不得好死……”椰子形物体顾忌不上“神农医仙”的身份,肆无忌惮的如泼妇骂街般破口大骂。
“总算骂的有新意了,再大点声,要不贫道听不见。”声音已在千里之外。
鹤之城。
“孩子出生一个多月,别总是二虎二虎的,该起个名字了,过两天把户口报上。”宸道莲奶完孩子递到寒名江的手里不断埋怨。
“儿子虎头虎脑,抡起小拳头虎虎生风。”寒名江在儿子脸蛋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我就喜欢儿子的小虎样,干脆就叫寒二虎得了。”
“可拉倒吧。”宸道莲轻蔑的剜了一眼寒名江,“什么寒二虎,别跟你似的虎了吧唧的连媳妇都娶不上。”
“谁说的,我这不娶上个好媳妇吗,是不二虎,咱虎人有虎命。”寒名江不停敲打着儿子吹弹可破的小脸蛋不愤的说道:“咱就虎了咋地,以后多娶几个媳妇给你妈看看,有洗衣做饭的,拾捣屋子的,接送孩子的,辅导功课的,教写字画画的总之一天到晚出来进去跟走马灯似的多有意思,是吧二虎。”
“哇!”
“别敲了!”宸道莲急了,心疼的看着孩子,“都敲坏了,快拿来我抱。”
“这就敲坏了?”寒名江也是心疼的看着儿子,不舍的递给宸道莲,还嘟囔,“这小脸细粉的,媳妇多了一人一口还不得亲漏了,可咋办。”
两口子说话间有人敲门,“有人在家吗?”
寒名江急忙开门看见来人瞬间石化。
“寒施主?”来者先是一愣,继而会心一笑,“果然如此,果然如此,缘分呢。”
“这不是东方道长,快屋里请。”
来者并非旁人,正是十五年前送给他《天眼通脉》的东方木。
进到屋内,东方木二话没说直接抱起孩子端详。
“道长看这孩子可有出息。”宸道莲不知怎么回事,寒名江知道,自从知道《天眼通脉》的价值简直把东方木奉为神人,急忙开口询问。
“寒施主不也是精通相术。”东方木看了一眼洋洋自得的寒名江把孩子放在床上。
“哦!”寒名江脸一红,“皮毛,混口饭吃,跟道长无法比。”
“皮毛也好,说来听听。”东方木一屁股坐在孩子旁,目光始终往孩子身上招呼。
“嘿嘿!”寒名江傻笑道:“我就是看出二虎满面桃花将来媳妇多。”
“呵呵,寒施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还请道长明示。”寒明江恭恭敬敬的请教。
“叫寒二虎可不行。”东方木话锋一转,“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贫道送他个名字,如何?”
“当然,我们两口子正为名字犯愁,还请道长赐名。”宸道莲耐不住性子急忙请教。
“对,请道长赐名,日后好有个出息,别像我,给人烧锅炉。”
“此子天医星下凡,将来必将医冠天下,赢得一切福禄,单名就叫一个‘赢’字,天医星又名神宸星,正与女施主的姓氏吻合,带上母姓可免灾难,雅号就叫‘宸星’吧。”
“寒赢,寒宸星……好名字!”两口子不断叨念着儿子的新名字,爱不释口,却不知东方道长已经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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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后。
一个破衣烂衫的大和尚趿拉双破草鞋来到了鹤之城,远远望见一座古宅。
“隐龙入局,白虎退位,前有肥水,后有丰宅,有法有靠,嗯,好气势!好风水!”大和尚捋着几根稀薄棱滕花白的山羊胡,很臭屁的自恋着自己的专业水准。
嗯?正在陶醉的大和尚心里一动,一道艳绿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知道此间必有妖煞,掐指算来是蛇妖作怪,心中大喜,甩开破草鞋施展缩地成寸的绝学,三两步便来在古宅门前。
此时一个小孩推门而出,七八岁模样,浓眉大眼透着灵动,粉嘟嘟的小脸,俏丽的有如天上的童子下凡,一眼看见大和尚奶声奶气的问道:“呀呀呀!你系鸡公马?”
“鸡公?还鸡婆呢!”大和尚听着好笑,“这里没有鸡公,你家大人呢?”
“系鸡公,不系鸡公。”小男孩所问非所答,继续强辩。
“什么鸡公不鸡公的,洒家问你,你家大人呢?”大和尚有些不耐烦了。
“就系鸡公,整天拿个破扇儿,趿拉个破鞋到处跑的内个,连介都不鸡道,没文化,斤可怕!”小男孩不屑的鄙视了大和尚。
“哦!”大和尚恍然大悟,顿时沃勒个操,像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玉树临风的大好形象,被这个小鬼头看成济大师,心里这个委屈,就洒家这样,造的再破也比济老前辈强多了,最起码自己的个人卫生搞的不错,管咋地三年五载还洗回澡,不像人家济老前辈,一辈子也没洗过几回澡,要知道他老人家的一辈子可是几百年啊。
想到济老前辈在这点上跟自己简直没有可比性,自豪的挺挺腰,从背包里强抠出一块糖纸都磨的红里透黄的“大大”,晃荡着大圆脸,笑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看着小男孩,学着嗲声嗲气的语气贿赂:“小盆友,回答对啦有糖糖乞。”
“一块破糖就贿赂我,不稀罕,有屁抓紧放,别耽误小爷玩。”
又遭到小鬼头的鄙视,大和尚气地完完的,不过毕竟修炼多年,定力不是盖的,咬咬牙还是忍了,继续问道:“小盆友,叫啥名,几岁了。”
“宸星,八岁啦。”小男孩不耐烦了,说话间也没看一眼大和尚手里的“大大”,跑到墙根下从裤兜里掏出几个糖球就往墙上撞。
大和尚爆气,不过修炼的定力还真好,继续咬咬牙,这回牙根都咬出了血才平复了受伤的小心脏。其实他也知道,人家拿着这么好的糖球当玻璃球弹,而自己这块破泡泡糖真没可比性。
唉!长叹一声,大和尚算是想明白了,也就忍住了,扒掉破皮把“大大”仍在嘴里狠命的嚼着,跟着小男孩屁股后面磨叽,“宸星是吧,你家大人干什么的,在家吗……”
“宸星,回家吃饭,唉,又拿糖球祸祸……”
不知磨叽了多久,一个中年男子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跨在门槛上,一眼看见这个穿着僧袍背着蝇甩子不伦不类的大和尚,再一次的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