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清!你到底想干什么?”
督察组的大屋里,韩建岳气得浑身颤抖,用力指着靠在座位上,两条腿都已经搭在桌子上的林清,眼眶都快要被瞪裂了!
“林清啊林清,你要疯啊!我什么时候下达过查出那些商家的命令?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去砸人家的店啦?”
韩建岳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这一上午,督察组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话筒里没一个有好话,雷烟火炮的,全都冲着他这个督察组的组长来,甚至有多少个大声骂娘的,随时都要撤掉他这个屁大点的“小官”。
“啊?”
只不过,仿佛是刚睡醒了一样,被韩建岳如此劈头盖脸的喝问,再看林清惺忪着双眼,脸上,却充满着迷茫和费解的神情。
“韩老师,哪些商家啊?谁家的店啊?咱们查的,不是违规经营么?您老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放屁,你少特么给我在这装蒜!”
韩建岳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林清,做人做事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你这么玩火,可是要把自己玩进去的!”
韩建岳气得牙齿都被磨出“咯吱吱”的声音。
“呦~”
可是,韩建岳这一句话,林清的表情突然一滞,嘴角的笑容也瞬间渐渐消失。
“韩老师,您这话说得......有点意思啊......”
林清的声音,骤然冰冷下来。
“给自己留条后路?
呵呵,韩建岳,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是谁把事情先给做绝了的?
我林清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怎么得罪的你们,可你们屡次三番对我下手,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直到最后,甚至都直接奔着我这条烂命来了。
是什么让你们以为,我林清就特么这么老实,就活该让你们一次一次收拾,然后连个屁都不敢放?”
林清缓缓把两条腿从桌子上拿了下来,可死死盯着对方的目光,已经变得一片森寒。
“你......”
暴躁的声音猛然一滞,韩建岳的脸色都不禁一白。
他终于意识到,坐在他面前的这个林清,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独战群魔而色不变的狠人!
“你玩得狠!行,我韩建岳承认没你刚!
好啊,你不是想玩吗?你自己好好玩,我还不给你扛着了,你敢点炮,就准备好自己抗雷,这么多的烂账,我看你怎么收拾!”
几乎满口牙都快要咬碎,韩建岳狠狠攥了攥拳,猛然转身迈步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一个林清,冰冷的表情渐渐和缓,两条双腿,又再次悠哉悠哉的甩到了大桌的上边。
......
“哈哈,清子,爽啊,太爽啦!”
阳光渐渐炽烈,督察组的大屋里,一众学生满脸兴奋的推开了房门,陆陆续续的朝屋里走了回来。
“哈哈哈,你是没看着啊,毛科长那个小舅子,脸色都黑了,那个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是啊,经管院的那个卢主席的二姐夫,不也是陈瑜隆的人嘛,还敢抡锹砍我们,直接给丫摁地上踢了一顿,然后报警送进去了......”
一众学生全都情绪激动,好像打了一场大大的胜仗一般。
没法不激动啊!
足足一两年了,他们一直被这帮皇亲国戚们欺压,如果不是林清出现,也许真的就会被一直欺负到毕业也不敢还击。
“呵呵呵,好啦,都别太兴奋啦,录像的都录了么?没让人抓着什么把柄吧?”
林清的声音轻柔,显得那样举重若轻。
“嗨,你就放心吧,这种事能忘吗?这可是保命的东西,全程录像,没有任何蓄意闹事的行为,报警的时候也都给警察看了,放心,绝对没事!”
徐德利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自信的朝林清保证道。
“嗯嗯,那就好,记住了,咱们可是去执行公务,不是闹事的小流氓,更不是去报私仇,每一举一动都得有章可循,越是这种事,越不能放松警惕,被人抓到把柄!”
林清的声音沉稳,所有人下意识全都认同的点了点头。
现在林清在他们心中,就像是一根坚挺的主心骨,所有人都已经忽略了,原本林清的年纪,比他们任何人都还要小上两三岁呢。
“咳咳,那个,清子啊,我还是有点担心啊,咱们这么做虽然道理上站得住,可这帮皇亲国戚们哪个是讲道理的啊?如果他们故意找麻烦,或者韩建岳再把你给开了,那......”
王思林平时最为谨慎,眼见着众人满心的欢喜,不禁有些担忧的说。
“呵呵~”
只不过,听到他的话,林清忽然轻轻一笑。
“思林啊,你放心吧,天塌下来了有人兜着,咱们查的不只有陈瑜隆这一系的皇亲国戚么?”
“是,这一点我们没敢乱动,完全是按照你给的名单查的......”
一旁的徐德利也急忙应是。
早在出发之前,林清就详细制定了所有的计划,包括一份可以查谁,不能查谁的名单。
林清做事,什么时候真正被情绪冲昏过头脑?
“嗯,这就对了呀,他江永年不是想让咱给他当枪,去挫一挫陈瑜隆的锐气么?他一个堂堂学工部的大部长,不会连这点压力都顶不住吧?
如果,他真的连这点屁事都不想抗,恐怕这辈子也就到这了,我后面还有一些退而求其次的方案。
不过,如果我赌得没错的话,他前阵子竟然能屈尊跑到督察组来表态,就证明他的心志,绝对不止一个区区的副部长那么简单。
想让人给他当枪,那总也得有点,执枪人的觉悟不是?”
林清的笑容,已经愈发的诡异起来。
时间紧迫,一切,都只发生在一天之中!
这也是林清的计划,督察组学生们必须雷霆行动,让这帮皇亲国戚们反应不过来,更让陈瑜隆反应不过来!
一上午,几乎已经清理了一大批陈氏一系的买卖,而下午,一面继续让大家出动扫荡,一面,林清却继续优哉游哉的拎着报纸,坐在大屋之中。
他在等人来找他......
他在等,也是在赌!
如果,今天下午等来的是各利益相关方的老师干部,如果,直接找自己来的是他们,那就证明江永年那边没扛住,或者,压根就没扛。
那样的话,林清也有办法会退而求其次,他会甩锅给韩建岳,给胡八,甚至迫不得已,会去寻求老爷子的帮助。
学校里有人竟然直接威胁到了自己孙子的生命,恐怕一但让林老爷子知道,整个工大都一定会颤上两下。
但是,不到迫不得已,林清并不想选择这些并不算完美的后路。
他在赌,他赌江永年心里有东西,他应该是读懂了自己行为的意思,然后会替自己扛。
态度他已经表出去了,不论怎么说,这一次对陈瑜隆的打击,对江永年绝对有利,而且还可以抓紧机会大做文章。
江永年是一个不甘平庸,不甘屈居人下的人,如果他今日不给自己扛,恐怕日后,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为他卖命!
所以林清在等,也在赌。
接下来,如果进来的是江永年的人,那他传来的,一定就会是战斗胜利的捷报。
林清相信,他的手段迅疾,上面的战斗,恐怕更是一分钟都等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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