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道歉?
“这不可能!”
郭淮咬牙切齿。
双方,已经势同水火。
但是,只要青山会还有一丝希望,就不能认输。
他已经从隐秘渠道得知,国教正在调集人马。
只要厉锋倒下,青山会就海阔天空。
他,必须撑住。
如果向赵华振下跪道歉,岂不是向众人证明,他青山会会首都怂了?
今天,在厉锋的压力下,他能来到这座小院,已经是极限了。
让他下跪道歉,未免太过荒唐。
自己打自己的脸,这种事儿,谁愿意做谁做!“不可能?”
厉锋玩味一笑。
冷冰冰的枪口,怼在郭淮的太阳穴上。
郭淮,身体骤然僵硬。
持枪者,赵猛。
厉锋将最后一个字“盈”写完。
拎起宣纸吹了吹。
“恶贯满盈”四个大字,遒劲有力,撇捺如同利剑般,伸展。
看得人,心惊肉跳。
“姐夫……我不介意,把你死亡的日期提前!”
厉锋笑道。
郭淮额头,瞬间一层冷汗。
心中激烈斗争。
厉锋,绝对说到做到。
“既然姐夫如此硬气,赵猛,送他上路!”
“等等!”
郭淮大吼一声。
“噗通!”
双膝跪地。
他向赵华振大声道:“赵先生,此事,是我青山会错了,郭某,向你赔礼道歉,以后一永不再犯!”
呃……青山会的边缘成员们,已经快要崩碎的三观,彻底成了粉末。
郭淮,居然跪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竟然也有今天!青山会,完了。
赵华振,张口结舌。
“你……我……我……原谅你了!”
他终究,是个好人。
对这种场面,有些猝不及防。
郭淮,扶着膝盖,艰难站起,忍着怒意道:“这下可以了吧?”
“不急!”
厉锋抬抬手指,“还有些事儿,你回去向卢家和王家,传达一下!”
郭淮想骂人。
这话听起来,仿佛他郭淮是厉锋的小弟。
被他呼来喝去,上传下达。
地上的青山会边缘会员们,更是头皮发麻。
王家和卢家,也被牵扯进来了?
这家伙,要和青山会全面摊牌么?
恰好在这个时候,一名青龙卫回到小院。
将一个盒子交给厉锋。
打开看了几眼,厉锋满意得点点头。
“姐夫,这几栋楼的产权,今晚转到赵华振名下!”
厉锋从盒子里掏出几分文件,甩在郭淮面前。
郭淮拿起来一看,大惊失色。
“这是青山会的核心优质资产,而且在青山县的核心地带!”
郭淮厉声道。
厉锋淡淡点头:“之前,我刚把城中间的所有权,划给华振兄!”
“现在,就差你们的产权了!”
“这不可能!”
郭淮,直接狂吼。
“这是卢家和王家的老底儿,怎么可能转给别人?”
“厉锋,你未免欺人太甚!”
“这赵华振,是吃了一些亏!”
“可是,这么多优质资产,他吃下去,不怕撑死么?”
郭淮,双眼通红,跳着脚大吼。
青山会,之所以是青山县第一商盟。
就在于,底蕴深厚,触角广泛。
核心位置的写字楼,每年光是租金,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转让这些资产,还不如自杀算了。
边缘会员们,也震惊了。
郭淮,固然让他们失望。
但是青山会的核心资产,有什么意义,他们可是清楚。
“这家伙,张口就要城中间的写字楼?
疯了么?”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一群边缘会员,此刻都忘记了断肢的疼痛。
被厉锋的狮子大开口吓住了。
赵华振,看着那一盒子转让协议,头皮也是发麻。
只要他签字,这些转让协议,立刻生效!厉锋让他在地图上随意一划,他也真是随意一划,并不知道其用意。
现在,心潮澎湃。
城中间的办公区,寸土寸金。
他划的那一圈儿,随意挑出一栋楼来,就够他吃香的喝辣的。
全给他……想想就要昏过去。
这厉锋……神通广大到他震惊。
“不转,那我就动手抢了!”
厉锋冷冷道。
“你……”郭淮,悚然而惊。
他猛然意识到。
至少目前,青山会没有和厉锋掰手腕的资本。
厉锋,想要拿下这些资产,动动手指。
“我……我会跟……他们说的!”
郭淮,汗透衣衫。
厉锋轻轻鼓掌,微笑道:“这才对嘛,一家人,好说好商量,对吧姐夫……”这一声姐夫,叫得郭淮,通体生寒。
“我……可以走了么?”
郭淮,脸部微微抽搐。
“这幅字,挂在姐夫家的正堂,正合适!”
厉锋随手一甩。
那张宣纸,飘飘悠悠,恰到好处得落在郭淮手中。
“恶贯满盈”。
瘦金体。
四个大字。
棱角分明。
杀气毕露。
郭淮,踉跄了一下。
青山会的边缘会员们,忽然明白了所面对的处境。
不光是郭淮,青山会硕果仅存的三家,加在一起,都不是这个厉锋的对手。
而他们,也只能痛苦得承认。
手臂,白白断掉。
没人会为他们出头。
没地方让他们发泄。
今天的一切,注定会成为他们人生中永远无法绕开的噩梦。
郭淮,捧着宣纸,失魂落魄得向门口走去。
厉锋,吟哦诗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嘶嘶……郭淮头皮一麻。
这不是苏子瞻的江城子么?
流传千古的一首悼亡词。
纪念的,是他的亡妻。
亡妻……郭淮的心,像是被狠狠得捶了一下。
对他而言,那不就是孟媛么?
郭淮,艰难得转过身。
厉锋,全神贯注,笔走龙蛇。
一边念,一边写。
似乎,根本不知道郭淮在看他。
但是,郭淮,颤抖起来。
这首千古名词,句句都刺在他心上。
千里孤坟……孟媛死的时候,惨不忍睹,无人收尸,连孤坟都没有。
当真是,无处话凄凉。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这说的是谁?
郭淮怎么听,都像是厉锋在想象和姐姐相见时的样子。
姐弟情深,却因为他,阴阳相隔。
这后面,是多么深刻的仇恨。
郭淮,自然晓得。
“料得年年肠断处。”
“明月夜,短松冈。”
厉锋写完,再次将纸拿起。
寒风,吹干墨迹。
视线,一直在宣纸上。
但是口中却一字一句道:“姐夫……这幅字,会陪着你一起下去陪伴姐姐!”
嘶……郭淮,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