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还让我给他请医生治不成?”连行孝哼道,眼底杀意一闪而逝。
管家会意,朝旁边保安使了一个眼色。
连老五呵呵的笑,吐出一口血,瞪着连行孝:“方氏那丫头,不过是小孩瑶的替身而已,你能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当初是我对不起小瑶,可是那误会明明是你造成的!小瑶那日说在学校公园找我有重要的事情,是你故意派人拦住了我的车,车上下来的那群人将我关了一夜,等我再回去找小瑶的时候,小瑶已经跳楼了,你总说小瑶是我害死的,可是真正害死她的人是你。”
连行孝眸瞳骤然一紧,“你胡说!”
连老五目光桀骜的看着他,“我虽然一事无成,靠着家族的关系,整日里混混噩噩,醉生梦死,可是连家的人哪个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着的?我说过让小瑶放弃孩子,她不明白我的苦心,难道你不明白吗?连家缺个祭风水煞的活祭,而我作为一个毫无用处的人,家族里首先牺牲的是我。我本来可以跟她解释清楚的,可因为你,她没有听到我的解释。”
连老五一阵苦笑,“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让所有的人都厌恶我。连行孝,你作为连氏大长老的儿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连行孝呆住,他清楚,他非常的清楚这一点,可是当时被妒忌冲昏了头脑,所以才酿成了胡瑶惨死的惨剧,后来他渐渐的收敛自己,慢慢的变得心冷,阴沉,努力的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暗中却开始收集能够覆灭连家的势力。
连老五一脸哧笑的看着他,“行孝,整天带着一副面具生活,难道不觉得难受吗?整天把一个不爱的人当成爱的人对待,不觉得虚伪吗?方氏只不过是肖似小瑶而已,你对她的占有欲如此厉害,也是因为骨子里有心魔,那个心魔就是小瑶。哪怕方氏的身份是你名义上的外甥女,伦理纲常这件事情,你都不放在眼里,可见你的心底的执念是有多深。”
连行孝抬眸,一道惊惶的目光灼得他心口一阵寒疼。
方氏一脸震惊的站在不远处,连老五的那些话,她正好听得清清楚楚,她十六岁成了连行孝的女人,本以为他在救赎她,原来不是!
“闭嘴!”连行孝怒道,踢了一脚连老五,朝方氏走去。
方氏见他朝自己走过来,仿若见到了可怕的魔鬼一般,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朝屋内冲去。
连行孝见方氏那张惊惶的脸,心底一阵刺痛,吼道:“方圆圆,你给老子站住!”
方氏哪里能听,像是身后有吃人的恶鬼一般,尖叫着跑向了顶楼,猛然的锁上了门,任连行孝怎么叫都无济于事。
连老五看到连行孝与方氏生出了间隙,那双混浊的眸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咧嘴一笑,血水顺着咧开的嘴角流下来,越流越多,刚刚连行孝那一脚踢得很重,内伤更加的重了。
连老五仰头,看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嘴唇抽动,发出细微如蚊的声音,“母亲,你来接我了吗?”
眼前映出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十**岁的女子,女子梳着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子,一张脸清丽婉容朝她温和的笑,伸出双臂做出了拥抱的姿势。
连老五眼底漾着浓浓的欣悦,努力的抬起手来,想要握住女子……
连禹收到连老五死的消息是在两天后,连老五的尸体从连家随意的扔到了山脚的垃圾堆里,收垃圾的人看到之后报的案。
别墅附近的监控并没有拍到任何信息,警方只草草的以歹徒谋财害命,结了案。
但是谁都知道自从连家瓦解之后,连家这位花花公子连泽满只得借住于女仆家里,靠着女仆的微薄工资过活,哪里还是以前那个一掷千金的花花公子,歹徒不可能去抢一个靠着女仆生存的穷光蛋。
“鱼儿,你去把他敛了吧。”墨紫把弄着桌上的那把金色的钥匙,语气漫不经心,这把钥匙是连禹离开连家的时候,连老五塞到他的手里的。
连禹站在背阴处,修长的身形微微一动,侧眸望过来,“阿紫,他走了吗?”
墨紫举起那把金色的钥匙,放在阳光下看着,说道:“文俊看到他上黄泉路了,你放心好了。”
徐风拂来,吹起青色的窗帘轻轻摇曳,连禹那修长的身影透出几分寂寥,低沉如断弦般的声音响起:“阿紫,下辈子给他一个好的人家吧。”
“嗯。鱼儿,连家嫡支只剩下你一个了。”墨紫微微眯眸,那金色的钥匙映着她那轻勾的红唇,有着诡谲之感。
钥匙。
“一个连家而已,我真不明白为何这么多人要争个家主之位。”墨紫说道,当初的连氏家主,如今的连行孝,还有连家剩余的一些蠢蠢欲动的人。
“连家……”连禹走过来,拿起墨紫手里的钥匙,说道:“连泽满说这把钥匙与老宅地下室有关。”
“那个被雷劈了的老宅!”墨紫疑惑。
“被连行孝重新规划,建祠堂。”连禹将钥匙握手里,“阿紫,我们去老宅地下室。”
墨紫眸色微深,点头,手掌放在连禹的手心里,一道轻烟晃过,两个瞬间已经来到了老宅的中央。
被雷震过的地方此时已经被填平,还打了地基,是一座宽阔的大宅院的形式,几进几出都规划得很好。
靠近极阴的背后已经建起了一个院子,那个院子曾经是供奉着风水煞的血池,墨紫身形如鸿,瞬间已经到了那院子的门口。
“鱼儿,你看这里。”墨紫指着那院中的一个香炉,香炉里香烟袅袅,很明显在供奉着什么。
但是墨紫并未感应到被供奉者的气息。
连禹同样疑惑,“我没感觉到有任何阴气。”
连阿紫都没感觉到什么,以他如今的能力自然也感觉不到什么。
墨紫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个香炉,檀香的气味弥漫,连禹走到一处空地,说道:“阿紫,地下室在这个位置。”
墨紫手一拂,地面上覆盖的土被掀开,露出一扇铁门,铁门锈迹斑斑,上面的锁心也空了,随手一提,便将铁门给提了开。
下了地下室的楼梯,地下室内的物品因为上次雷电的关系已经全部都碎了,还有一部分地下室的墙体已经倒了,连禹踢开脚边的废墟,脸色微冷,目光在那些废墟的地方扫视了一眼,然后走到最里面的铁架旁边翻动着。
墨紫走过去,一只手抬起了那铁架,铁架上一个红木镂空的盒子掉下来。
一个楠木的盒子,看起来像一个古时的收纳盒,连禹将盒子捡起,手掌拂掉盒子上的灰尘,拿出钥匙插入了盒子上的钥匙孔。
咔答一声,钥匙旋转了半圈,盒子轻声而开。
盒子里面镶着红色的织锦锻布,里面是一个淡黄色的如手指般粗细的石头。
“黄玉?”墨紫嘟囔道,这么大个盒子里就放这么小块的东西,真是奇怪。
“是家主印章。”连禹将黄玉拿了起来,看到尾端还有红色印泥的痕迹,写的是一个象形的连字。
“有什么用?”墨紫问道,为何一个家主之印用的是这么普通的黄玉?不是应该用上好的和田玉或者羊脂白玉吗?
“有这个印章,可以调取连氏所有的产业,包括国外的。”连氏百年大家,又有风水局坐镇,所积累下来的产业,是一个堪比一个大国的庞大资产,所以哪怕连氏的人丁殒落了不少,剩下的还是会争家主之位。
“连老五怎么会知道印章的所有,而且他还有钥匙?”墨紫觉得连老五似乎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连禹眸色清冷,缓缓而道:“当初伯父和连边继任家主的时候,并没有的拿到家主之印。钥匙当时在老太爷的手里,连泽满是老太爷的孩子,经常出入老太爷所在之地,他知道钥匙在哪儿不足为怪。”
墨紫若有所思的点头,看来真正的人物,通常是不动声色,最不让人发觉的。连泽满这钥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老太爷那里哄来的。老太爷那些日子越来越糊涂,秦氏本想着从老太爷手里拿到钥匙,后来阿紫来了,秦氏专心对付阿紫,倒没有考虑到要拿回钥匙,倒是给连老五一个可趁之机。
连老五拿到钥匙的时候,应该是看过盒子里面的东西,却没有拿出来,看来是自知自己的能力,就算拿到家主之印,也不一定能成为家主,反而会被家族里那些利欲熏心的剥皮拆骨。
“阿紫,我们走。”连禹脸色一沉,将印章收起来,锁上盒子放回了原处,拉着墨紫从地下室出来,关上铁门。
墨紫手一拂,将地下室的入口恢复了原样。
一个瞬影,人已经离开了老宅。
墨紫和连禹刚刚离开,一个黑影出现在香炉前,那黑影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他摊开手掌,手掌心一道黑色的黑雾萦绕,黑影那冷黯的声音如蚀骨的毒蛇般,让人无端端的生起一股骇人的寒意。
“墨紫,你以来逃过初一,能逃过十五吗?只要我打出平衡三界消妖邪的口号,八荒四海,谁不想除去你?”
墨紫站在老宅不远处的高楼楼顶,水眸轻眯,盯着老宅上空那道阴邪的黑色,眸色沉了沉。
一旁的文俊言道:“小主人,为什么不直接将墨公子给杀了?”
墨紫摇头,眸底此时一片清明,冷道:“他是天命选出来的命运之子,用来对付我的,如果我把他杀了,你以为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文俊一脸不解:“把命运之子杀了,无非就是引起一些因果动乱而已,也不足为祸。”
墨紫轻声一笑,不紧不慢的言道:“杀了一个命运之子,还会有其他的命运之子出来。到时候又不知道新任的命运之子是谁,会有哪些奇遇,万一暗暗成长到我不可估量的地步,那我岂不是任他宰割?若真是如此,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知道命运之子是谁,让他活着,但又不能让他活得好,破坏他的奇遇和运气,让他在我的掌控下成长得艰难,那不是很好吗?”
所以说墨规是不能杀死的,因为只要命运之子没有死,那么天道就不可能重新选择一个命运之子。
文俊的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半晌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这么说来,墨公子不仅不能死,现在我们还有好好的‘照顾’他啰。”
墨紫收回目光,嘴角有嗜杀的寒意,“对,派出人好好的‘照顾’他,毕竟是我的堂兄不是?”
文俊扶了扶眼镜,说道:“幻小姐重伤,小主人,您看怎么处理她?”
“幻美珠与墨规勾结,既然他们关系这么好,就派她去‘照顾’吧。”少女嘴角一扬,有抹异样的色彩。
幻屿的大小姐被墨紫派去连行孝那里监近连行孝的一举一动,正好遇上了被连行孝收留在家里的墨公子,幻大小姐上回被墨紫那一鞭子打得失去一大半的修为,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又被墨规几句鬼话给骗得团团转,拖着重伤的身体替墨规治伤,最后被墨公子吸收了剩下的灵力,变成一个普通的灵体。
幻大小姐还到意识到自己很此时处境,心里还觉得为了自己的爱人,做出一点儿的牺牲也是应该的。
墨紫收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正好在与原信喝茶聊天。
原信查出上回吸血鬼的事情并非报仇这么简单,而被因为原氏庄园在这片大陆上的影响力,各方势力对他的打击而已。
一件东西,如果说太过出头的话,就会有人群起而攻之,就好比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原氏庄园这些年屹立在这个大陆上,名声威望不减,已经是引起很多方势力的不满了。
“原星辰到底是死不活。”半晌,原信才开口。
“当然活着。”只是暂时还没遇到他而已,墨紫放茶杯放回桌上,眸底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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