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凡间,吕洞宾不知怎么的,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他们没有飞行,也没有使用法术赶路,而是完全靠体力步行。
仙人的身体,比凡间的武者强得多。虽是步行,他们依然走得很快,一路上穿州过府。
吕洞宾像撒胡椒面一样,把五个人族仙人和五个妖族豪杰派了出去,让他们招募人手。
他吩咐他们,对待武者和练气士要和气,千万不要用强,免得人家对珞珈山影响不好。
半年之后,不管招募到多少人,都要立即开拔,直接回到珞珈山仙境,到时候论功行赏。
他本人则带着归慕渔、卫叔卿、包勇和刘宝儿,直奔老家而来。
他的老家在乡下,是汉津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子,叫做港咀村。从这个村名可以看出,这里一定有条河。
不错,襄河从这里流过,绕过汉津城,然后南下汇入大江。吕洞宾带着众人,首先来到汉津城。
站在城下,不由得皱起眉头。一股怪味,从襄河传来,十分难闻。襄河的水,也不复往日的清澈,而是浑浊不堪。
他叫住一位老汉,问道:“老丈,这条襄河,怎会如此浑浊,臭气喧天?”
老汉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你是很久没来汉津了。十年前,襄河派占据了磨垢山,这条襄河就每况愈下。”
吕洞宾对这一代的地形比较熟悉,知道磨垢山的位置,襄河就从磨垢山里面流过。
他又问道:“这个襄河派,是武林门派吗?”
老汉摇摇头,畏惧地说道:“他们不是武林门派,听说是修仙的,关系通天了。汉津的官府,根本不敢管他们。”
吕洞宾实在不明白,修仙都是打坐练气,清晰寡欲的,怎么会污染一条河流。
于是他又问道:“老丈,那个襄河派,到底是做了什么,才把这条襄河弄成这样?”
老汉露出惊恐之色,说道:“襄河派占据了磨垢山,谁也不让进去。如果有人乱闯,轻则毒打一顿,重则烧成飞灰,死无全尸。”
这时一个守城的兵丁,从众人身边路过,听到老汉的话,连忙喝道:“老鬼,不要乱说。襄河派的仙人有顺风耳,你小心一点,弄不好,连我都要受到牵连。”
那老汉吓得面如土色,落荒而逃。
卫叔卿忍不住说道:“公子,这个襄河派,难道是一群妖怪?”
这话惹恼了归慕渔和包勇,他们都是妖族。
包勇冷笑道:“老卫,我们妖怪,最多吃个把人。我们不会封山,也不会把一条河弄得这么脏。”
他又怪笑道:“就算几万妖怪,天天往里面撒尿,这条河也不会弄成这样。”
吕洞宾从小是喝着这条河水长大的,现在正在气头上,听包勇说得这么粗俗,呵斥道:“住口,休得胡言乱语!”
包勇吓了一跳,连忙住嘴,低着头,走在后面,再不敢出声。
归慕渔小心地说道:“公子,包勇的话虽然难听,但也有一点道理。我们妖族尊崇自然,绝不会糟蹋这条襄河。”
卫叔卿知道刚才失言了,连忙说道:“我刚才胡说八道,做不得准。公子,咱们在这里也看不出个名堂,不如去磨垢山走一趟。”
吕洞宾点点头,说道:“磨垢山肯定是要去的,我双亲的墓地,就在那里。”
众人迈开大步,“唰唰唰”离开了汉津城。走进港咀村,吕洞宾差点惊呆了。
原本上千人的村落,现在十室九空,只剩下几十户,人口刚刚过百,而且全都是老弱病残。
这些村民,看到一群相貌各异的人进村,也吓了一跳。吕洞宾这群人,有俊有丑,有男有女。
特别是归慕渔和包勇,长相奇特,让人生畏。包勇是细长眼睛大鼻子,黄脸庞针刺胡子。
归慕渔长相更为惊人,绿发黑袍,头顶尖尖,脸庞黑得像锅底,一看就不是善类。
好在吕洞宾给他洗刷过神魂,现在神魂中的渣滓被清空,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空灵之气,以前的戾气已经消失无踪。
他虽然长得丑陋,但看起来有点凡间大侠的气质。
正因为如此,吕洞宾没有让他掩饰形貌。如果他还是原来的样子,到了凡间,会把人吓死。
一个老头畏畏缩缩地走上前来,问道:“各位大人,你们有什么事情。”
这老头看到吕洞宾,露出不可思议地神情,仔细看了几眼,忍不住问道:“这位公子,可是姓吕?”
吕洞宾眼睛里面光芒一闪,运转了一点点法力,模拟出这个老者年轻时候的样子,发现是个熟人。
港咀村一半的人姓吕,都是本家。吕洞宾的真实年龄有六十多岁,和他同时代的本家,还有人在世。
这个老者,是吕洞宾的一个堂弟。只不过吕洞宾以前一直闭门读书,后来外出赶考,紧接着又修仙,对村里的人不怎么熟悉。
吕洞宾点点头,答道:“我就是吕岩吕洞宾,你是吕大栓吧?”
那老者惊喜地叫道:“三哥,真的是你!听说你修道去了,现在还这么年轻,肯定学到修仙的妙法了。”
吕洞宾笑道:“学到一些驻颜之术,算不得什么。”他皱着眉头问道:“大栓,我记得咱们村有上千人,现在怎么如此破败。”
吕大栓长叹道:“自从襄河派占了磨垢山,这条襄河水,就变了,越来越浑浊,臭气冲天。村里的老人,接二连三地发病,都是些怪病。”
他带着吕洞宾一行人,来到他的家中,安排人上茶。吕洞宾端起茶杯一看,发现茶水中确实有很多毒素。
这些毒素,并不致命,都是慢性的,长期饮用这种水,凡人就会生出许多怪病。
吕大栓接过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还有更可恶的,襄河派封了磨垢山,不让人进去。有些不信邪的人,都失踪了。”
吕洞宾知道,港咀村的人,向来是依靠磨垢山和襄河水生活,进山打猎,采摘野果,砍伐树木,到襄河打渔。
一旦封山,村里人只能依靠襄河。看襄河现在的样子,鱼虾已经死绝,无法养育村民。
果然,吕大栓接下来的话,证明了吕洞宾的猜测。村民们无法生存,纷纷逃离,只留下一些风烛残年的老弱病残。
不一会,得知消息的留守村民,都赶往吕大栓的家中,与吕洞宾相聚。
大家看到他还是二十多岁的模样,惊讶万分。吕洞宾看到他们的身体,却十分难受。
这些人,几乎每个人都有怪病,有的人身体内有肿块,有的人生背疽。有的人不停地咳嗽,有的人骨骼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