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1 / 1)

夏世雄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的怒气,见了夏守节的样子,更是气得发昏,随手抄起了桌子上的纸镇就向夏守节扔了过去。喝道:“你个畜生,还有脸问!若不是你被那个狐狸精给迷昏了头,做了那么多糊涂事情,又怎么会惹出这么一连串的事情来!平日里瞧你趾高气昂的,如今出了事情了怎么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老夫怎么就生出了你这样的儿子出来!你瞧瞧其他几个国公府、侯府,和你同一辈的早就独当一面,都袭了爵位了!只有你,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是一个世子!旁人都以为是老夫恋栈权利,不肯放手将这国公府交给你。可是谁又知道老夫的苦衷,你若是个懂事的,老夫早就将这爵位交到你手里了!”

夏守节见父亲火气正盛,而且扔过来的又是夏世雄素日里最喜欢的一个白玉雕刻而成的纸镇,便不躲不闪地用身子接了这么一下子,随即忍着疼,赶忙用手接住要掉在地上的纸镇,生怕摔坏了。

刘喜芳心中挂念着夏守节,连忙走上去扶着夏守节,想要给他检查一下伤势。却被夏守节一把给推了开,只听夏守节说道:“你这个毒妇,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装模作样。本世子不稀罕你的假好心,方才本世子在被惊澜郡主责问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言为本世子解围,反而在那里落井下石职责兰儿的不是!如今到了父亲面前你又装起了贤良淑德。今日的事情就算了,但是本世子警告你,日后不许再当着外人的面前说兰儿的一个不字!不然本世子绝对饶不了你!”

夏守节的心中也是一直憋着一股火气,方才又被夏世雄给骂了几句,他的火气自然更为旺盛。只不过他却不敢对着夏世雄大吵大叫,所以刘喜芳一碰他,他就自然而然地对着刘喜芳发泄了出来。

夏守节的力气本来就不小,再加上正在起头上,下起手来也没什么分寸。刘喜芳又一心挂念着夏守节的伤势,自然也没有防备。夏守节这么一推,刘喜芳便磕到了桌子角,顿时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从刘喜芳的腰间传来,逐渐蔓延到全身。只不过刘喜芳没有喊出声来,因为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心上的伤口。

刘喜芳愣愣地看着夏守节推开自己的手,眼神游离到他充满了冷漠以及不耐烦还有厌恶的脸上,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以及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已经宽宏大量的原谅了他,都不计较他和那个贱人的事情,也不计较他那日对自己说的话以及所做下的错事,出言为他开脱。他却依然没有回心转意,甚至更加的厌恶自己!

厌恶,他竟然厌恶自己!方才若是没有自己,他夏守节早已经被惊澜郡主给问住了,甚至被告关或是被问罪!他不领情也就罢了,甚至还埋怨起了自己!自己只不过是稍稍地说了那小贱人几句,他竟然就如此!

好,好,好你个狼心狗肺的夏守节!既然你无情至此,为了那个小贱人一次又一次地伤我,再我的心口上撒盐。那我又何必在乎你!我刘喜芳对天发誓,从今日起我刘喜芳不会再对你有丝毫的念想。将近二十年的夫妻情分,从此烟消云散!从此以后你守着你的小狐狸精和你们的孽种过日子,本夫人也有本夫人的生活!

夏世雄见了“啪”地一声把手中的杯子摔在了桌子上,起身看着夏守节喝道:“你个逆子,说你两句还不行吗?你倒是好本事啊,心里头有闷气竟然拿你媳妇撒气!今日若不是芳儿帮衬着你,你早就被问罪了!你真是气死老夫了!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芳儿给扶起来!”

见夏守节极不情愿地将刘喜芳给扶了起来,夏世雄又训斥道:“为了一个外室女子,你竟然如此对待你媳妇!你就不怕被人参一本宠妾灭妻吗?不说这个,就说说芳儿这么些年在咱们国公府兢兢业业,替你孝顺老夫和你母亲,为你生儿育女,还要打理这么大的一番家业。她辛辛苦苦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这个畜生!你竟然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半年的烟花女子如此对待她,你的良心是被狗给吃了?”

“还有那个烟花女子,想必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还没进门的时候就让你撒银子,给她买这买那,甚至还肖想着正室夫人才配用的东西。今日若不是她,那惊澜郡主又怎么回来兴师问罪?进门以后竟然撺掇你如此对待正室夫人,这样的搅家精留着做什么?待她生下了两个孩子,趁早打发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给老夫滚出去!”

夏守节听了恨恨地瞪了刘喜芳一眼,才转身离开了书房。夏世雄看着捂着腰在一旁垂头站着的刘喜芳,叹了口气,柔声问道:“芳儿,你没事吧?等下拿老夫的名帖去太医院请位太医回来给你瞧瞧,若是有什么伤痛赶紧医治。今日的事情老夫都清楚了,你的委屈老夫都知道。你先回房,过几日老夫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刘喜芳用帕子擦了面上的泪珠,稍稍欠身对夏世雄行了一个礼,道:“芳儿谢父亲主持公道!芳儿的身子无碍,多谢父亲挂心。芳儿今日便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给父亲请安!”说完了便微微颤颤地像门外走去。

夏世雄见了不由得想伸手去扶她一把,刚抬起了手,却又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待刘喜芳的身影消失以后,才缓缓将手垂下。只是眼前却不断地浮现出刘喜芳那“梨花带雨”的模样。

……

且说语晴主仆几人回到秦王府以后,黄鹂很是不解地问语晴,“郡主,您明知道那夏家的几人是在睁眼说瞎话,怎么就这么算了?那个什么狗屁安国公世子分明就是给夏兰情打制的首饰,他们竟然说要给夏韵蝶做嫁妆,也真好意思说得出口。本来是给那样一个女人的东西,这回给了还未成亲的夏韵蝶,也不怕不吉利!”

语晴见连画眉都是不解地看着自己,挑眉笑道:“怎么,你们几个当真以为你们家郡主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啊?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各执一词,只要他们坚持那种说法,就算是闹到皇上面前恐怕也说不清的!”

“而且如今也还不是除了夏守节的时候!目前夏守义还没有明确他争爵位的心思,若是夏守节的世子职位一旦被革,夏世雄为防止他兄弟那两脉的人钻空子,只会迅速地立夏韵岩为世子。那夏家还有什么热闹可言?”

黄鹂问道:“可是能做的咱们都已经做了,夏守义就是拿不定注意,咱们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拿刀子逼着他去争吧!”

语晴听了淡笑不语,起身从书柜里拿出了一张画像出来,笑道:“夏守义目前摇曳不定,只需要咱们给他最后一把推力!夏守义这个人最喜欢什么咱们还不太清楚,但是有几个人他必定会特别重视。首先就是他的嫡子和嫡女,其次应该就是咱们的一个老熟人。这是咱们的人打探出来的夏守义妻子的肖像,你们看看吧!”

画眉几人从语晴手中接过画像,打开一看不禁有些愣了住,看着语晴说道:“郡主,这人长得好生向夏兰情!难不成这夏守义对夏兰情也有心思?这夏兰情倒是好本事,将夏家的两个嫡子都给迷住了。”

“不错。我当初也纳闷,以夏守义的身份和地位,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寒门女子。见到这画像我才明白。听说当初夏兰情和夏守义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夏守义虽然比夏兰情大上不少,但是一直都陪着夏兰情玩耍。对她照顾得是无微不至,甚至比对两个亲生妹妹还要好。至于夏守节,只是在夏兰情长大以后,看上了她的一副容貌,再加上与夏守义相争的心思,所以才对夏兰情放不下!不过如今怕是有了几分真感情,却比不得夏守义!”

“我猜想当初夏世雄之所以要把夏兰情送给义父,一方面的原因固然是想拉拢义父,领一方面恐怕就是防止这兄弟二人因为夏兰情而起争执。要是夏守义知道夏守节在得到夏兰情以后还不知道珍惜,还左拥右抱地让她伤心,他一定不会放过夏守节。再加上到时候刘喜芳拿他一双儿女的婚事做文章,他又怎么会再忍得下这一口气?”

画眉在一旁点了点头,“郡主果然好算计。只不过现在瞧着夏守节是把夏兰情放在了心尖里,又怎么会再去瞧其他女子一眼?而且夏守节身边的刘喜芳和夏兰情都不是善茬,夏家里的侍女、侍妾又怎么再敢去勾引他?”

语晴拿起了棋盘上一个角落的棋子,看着几人笑道:“你们忘了,夏家不是还有个雪梨?她已经被遗忘了一阵,如今也该出来遛遛了。这次秋狝,夏守节和夏守义一定会去的,但是夏兰情身怀有孕,必定不会参加。这可就是雪梨翻身的大好时机,夏兰情怀孕必定无法伺候夏守节,他一向喜好渔色,禁欲了这么久又怎么会舒服?这个时候给他一个符合他口味的美人,他决计不会放过。至于雪梨怎么去围场,那可就不需要咱们担心了。一切自然有刘喜芳打理!”说完了,语晴素手一伸,便将棋子落在了另一处,正好将黑棋形成围合之势,旋即伸手提子。

五日后,八月二十二。莫英娘将语晴这一行需要的东西都亲自给送了过来,此刻画眉几人正在欢欢喜喜地打包行李。只有百灵一个人站在一旁,满脸落寞:呜呜呜,她也跟在郡主身边出去玩啊!这阵子天天照顾月姨,她都好久没有和几个姐妹一起玩了。虽然说月姨人很好,照顾她也很轻快,但是她还是想出去玩啊!

语晴看着满脸幽怨的百灵笑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欺负咱们小百灵了?看把咱们小百灵给委屈的,快和郡主我说说,郡主给你做主!”

“人家舍不得郡主和几个姐姐,你们都要出去,就留属下一个在王府里。属下几个自打跟了郡主,还没有和郡主分开过这么久呢!”说着说着,大眼睛里还挤出了两滴眼泪来,泪眼汪汪地看着语晴。

语晴笑道:“我看你哪里是舍不得我们,分明是在这王府里闷久了,想出去玩。好了,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不然耽误了装车那可就真不带着你去了。”

百灵听了惊喜地看着语晴,“郡主,属下这回也能跟着你们去吗?可是月姨怎么吧?她的身边离不开人啊!”

“这些你们不必担心,我已经同文叔他们说过了,咱们不在的这些日子,他们会格外照看月姨的院子的。而且月姨身边不是还有幸儿和福儿两个,如今她们都已经熟悉了王府,一些日常的事情也是能够做好的。至于月姨的身子,如今已经有了几分起色,也就不需要你每日给她施针了。只要让幸儿和福儿给她定时按摩一下就好了。”

“而且咱们这回去可不仅仅是游玩、打猎这么简单,有些事情被隐藏了那么多年,也是时候该让它水落石出了。我总感觉这次秋狝不会很太平,所以才带着你,你们几个都要警醒一些。要是发现什么异动,及时处理掉。”

夜里,语晴正在榻上翻书,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本以为是画眉又来看自己,但是仔细一听便觉得不对。走过去一开门,就看见风尘仆仆的龙誉晨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笑。语晴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进了屋。这厮,真的是把自己的院子当成他的后花园了吗?想来就来,还总是挑夜深人静的时候。

语晴伸手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很“自觉”地坐在椅子上的龙誉晨,龙誉晨接过杯子,有些不满地笑着嘀咕道:“小语未免也太小气了一些,我赶了一天的路,回来以后就直接来见你了,你却连一杯热茶都不给我,只给这么一杯温水。真是让人伤心啊!”不过抱怨归抱怨,龙誉晨还是扬起了杯子,将一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语晴恨恨地看着龙誉晨,这个死妖孽,为什么这么狼狈的样子还能喝得这么优雅!真是让人不爽!便没好气地说道:“大半夜的喝什么茶,我看你是不想睡觉了。不是再过几天皇上就要动身去围场了,你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明明有两天的路程,你一天就赶了回来,这么急做什么?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正巧这个时候,画眉端着语晴的夜宵走了进来,看见龙誉晨也在,稍稍一愣便笑道:“给四皇子请安。四皇子大概是类了吧,画眉这就给您准备些热水。这夜宵本来是给郡主一个人准备的,看样子是有些少了,还请四皇子和郡主稍等,属下再去做一份回来。不知道四皇子想要吃什么?”

龙誉晨还未开口,就听语晴在一旁说道:“问他那么多做什么,这里又不是他家。他要是饿了自然会回他的王府找吃的。画眉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用管他!等他呆够了自然会回去的。”

画眉听了低头偷笑,真是好久没见到郡主耍小孩子脾气了,看来郡主对四皇子果然是不一样的。随即看着语晴说道:“郡主,四皇子来者是客,咱们总是不能怠慢了。”又看着龙誉晨道:“请四皇子稍坐,属下区区就回。”说完了,便转身离开了。

龙誉晨见画眉走远了,可怜兮兮地看着语晴,委屈地说道:“小语好狠的心呐!我为了来讨你这一杯茶,巡视好了围场就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这几天一直都没好好地用过膳,你却连一顿夜宵都不肯施舍给天朗。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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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了,忙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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