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孙策讲述今天的遭遇,陈登早已笑得前仰后合,一会是同情的目光,一会又是幸灾乐祸的表情,简直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孙策又一次苦恼,自己怎么就遇不到一个好一点的朋友呢?哪怕是靠谱点也行啊?
军医简单的给小彤包扎伤口,又从药箱里拿出一副药,交给孙策,嘱咐道:“早晚各喝一次,估计这两天这姑娘就能醒。”
看着手里的药包,孙策一脸诧异的问道:“又是我?”
“黄屯长嘱咐了,这个姑娘由你照看。”军医一脸关切的说道。
孙暠从旁笑了笑道:“表哥,眼看着你已经把媳妇抢回来了,我们几个兄弟,啥时候也能分杯羹啊?”
“分杯羹?”孙策一脸的茫然,什么叫把媳妇抢回来了?老子当时不知道他是女的好不?而且这丫头那么能吹牛BI,老子又不知道,她说瞎话的水平那么高,回到大帐,几滴眼泪加上几句辩解,竟然骗过了所有人。
一想到这丫头的口才和反应能力,孙策不禁暗暗摇头,估计如果诸葛亮再早生几年,两个人应该可以一较高下了,虽然孙策这么想着,可他却不知道,在他最艰难的时候,若不是小彤的诡谲口才,他决难说服江东的几大家族,雄霸江东之地,这是后话。
此时孙策接过药包后,军医摇摇头,掀开帘子出去了。
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小彤,孙策之前的怒气也消了,把药包扔给孙暠:“你小子,去……!熬药去。”
孙暠双手接住药包,一脸不满的回道:“表哥,这媳妇是你抢回来的,你应该自己照顾,我以后要是也抢了一个回来,我再熬药给她喝,嘻嘻。”
孙暠想要把药包扔回来,孙策却已经抬起右脚,一记飞身踢了过去:“滚去熬药,不是你小子乱说话,我能蒙冤吗?”
“又怪我?”孙暠做个鬼脸,揉揉屁股,闪身出了大帐。
这时候,大帐里只剩下孙策和陈登两个人了,孙策找来两个杌凳,在床边坐下,看着陈登玩笑道:“这个小妮子这么厉害,元龙兄,不如你委屈一下,娶回去算了。”
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陈登却没有接他的话题,苦笑着摇摇头道:“我记得你在离开下邳之前,问过我一个问题。”
孙策收起玩笑的心思,一脸诧异的看着陈登道:“元龙兄想说什么?”
“梦想,你问过我,以后的梦想是什么。”陈登喃喃道。
孙策点头应道:“我是问过你,怎么了?”
“我且问你,你的梦想,又是什么?”陈登一本正经的问道。
孙策犹豫片刻,而后道:“开疆拓土,上阵杀敌,光耀门楣,把我孙家带到顶峰,一个无人能及的顶峰。”
孙策毫无顾虑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已经把陈登当作好朋友了,没有必要瞒着陈登,只是有些话他没有说,其实所谓的开疆拓土,就是开创东吴基业,上阵杀敌,就是斩尽天下英豪,光耀门楣,把孙家带到顶峰,无人能及,自然是建立基业,建立吴国,只有自己成为至高无上的皇帝,天下之人才不能比过自己。
陈登没有听出孙策话里面还有别的意思,只是呢喃的重复了一遍,回想那首临江仙,不难猜到,孙策心中的豪情壮志一定不小。
陈登又沉默了一会,这才看着孙策道:“呵呵,我也有远大抱负,我也想光耀门楣,虽然我陈家先祖曾高居显位,可我的父亲,却只是一个沛国相而已,我也有梦想,我也要出人头地,披荆斩棘,打造属于我自己的辉煌……”
“对,这就是梦想。”孙策笑着赞许道。
想了想,孙策认为,陈登肯和自己说出这番话,证明他的心里,已经把自己当作最好的朋友了,孙策高兴之余,又把话题扯到黄巾之乱上:“元龙兄,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你我已经同门师兄弟,有什么不能讲的?”陈登笑说道。
回想清晨陈登说过的那番话,孙策不禁苦笑,是啊,都是同门师兄弟了,还有什么可以藏着掖着呢?
孙策把杌凳向陈登的身边拉近了一些,坐好后,轻声说道:“黄巾教众真的不容小觑,可是地方官府并没有引起重视,就连洛阳朝廷,也没有明文规定,对黄巾教众有所限制,所以,我认为,他们迟早要闹事,他们一旦闹事,我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就来了。”
“你这是从哪听来的?”陈登诧异的问道。
孙策郁闷的叹口气,总不能告诉陈登,自己是从几千年后穿越过来的吧?所以对这个时代的事情了如指掌,此时只能含糊的说道:“你先别管我说的对不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愿意和我一起弃趣÷阁投戎吗?”
陈登稍作思索,立刻摇头道:“你休要骗我,你小子本来就是习武的,只有我才能算得上弃趣÷阁投戎,所以,你这话不算数。”
“咳咳,我拜入胡长史门下,自然要学习大家之作了。”孙策被陈登刚刚那句话噎了一下,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登,只能牵出胡彦做挡箭牌。
陈登一双贼眼滴溜溜一转,爽然笑道:“我看,你是想学习兵法多于文教吧?”
“呃……”孙策竟然无言以对。
陈登又道:“其实,我也喜欢修习兵法,只不过,我习文多于习武,不过伯符你就不同了,你天生好斗,若能修习兵法,再适当博览大家之作,应该效果更好。”
陈登咯咯的笑了几声,此时两个人的话题越聊越远,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却越拉越近,有了陈登的推心置腹,孙策知道,他和陈登之间,差的只是缘分了,若日后自己真能劝说陈登和自己一起投戎,想来,一定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天下汹汹,谁主沉浮,在这枭枭乱世,孙策很清楚,即便自己两世为人,早已熟读兵法,战阵,又比他们知道更多他们不知道的东西,但是想要大败那些混迹在汉末的大军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钱,有兵,有人望,还得有世家大族的支持,只有这样,才有混迹在乱世的资本,与人一较高下的本钱,即便白手起家,孙策坚信,自己也一定不会轻言放弃的。
陈登见孙策沉默的低下头,他也不想再这个问题上多做讨论,毕竟,黄巾教众会不会造反还是两说,一切都只是孙策一人的臆想而已,即便真的有那么一天,陈登心里很清楚,他也要征求父亲的意见,到底该何去何从,陈登不会自己下决定的。
两个人都沉默了,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想法,直到孙暠端着热腾腾的药走进来,才把帐内沉寂的气氛唤醒,孙暠双手端着药碗,一边吹气,一边来到床边,床边有一个大石块,孙暠把药碗放到大石块上,一边嗤牙咧嘴,一边揪着耳朵,显然,他被药碗烫坏了。
孙策和陈登看着孙暠滑稽的动作,不禁捧腹大笑,孙策索性调侃道:“看你多上心,这个小彤,你带回去当压寨夫人算了。”
孙策的话说的孙暠脸一红,不悦道:“表哥,你休要拿我开心,我真带回去,估计你得后悔死。”
“咳……怎么会。”孙策摆摆手,“你想要,自己拿去就是。”
“啊!”一声惨叫随即响起,孙策捂着屁股向前窜了两步,刚刚还拿孙暠开心,这一会,屁股上就传来了剧痛,孙策捂着屁股原地蹦了两圈,这才扭头看去,原来小彤早就醒了,正一脸恼怒的望着孙策,在她手里,正好攥着一根银针。
孙策嗤牙咧嘴好一会,孙暠和陈登起初被孙策忽然的惊叫吓一跳,但很快发现,他是被小彤扎了屁股,不禁捧腹大笑起来:“活该。”
这句活刚说出,孙暠忍俊不住,又前仰后合的大笑着。
孙策略显恼怒的呵斥道:“你!你为什么用针扎我?”
“你又凭什么做我的决定?还要把我当货物一样,转手送人?你有权利吗?”小彤反唇相讥。
孙策愣怔了一下,自己刚刚只是无心之言,一句戏话而已,没想到,这小妮子当真了。
但是孙策毕竟是个大小伙子,顶天立地男子汉,吃了这亏,怎么能甘心示弱,勉强压住脾气反驳道:“你是我从山寨抢回来的,……哦不,应该是救回来的,我有权支配你。”
“胡说!”小彤奋力喊一句,但是扯动额头的伤口,疼的“哎呦”几声,眼泪带眼圈的辩解道:“我又不是你的谁谁谁,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去留?”
见小彤委屈的要哭了,孙策只能服软道:“我只是说几句玩笑话,你别当真。”
孙策还想再劝劝,孙暠从旁撇嘴道:“表哥,你不是要把她送给我的吗?”
“你……!”孙策见这小子又来添油加醋,刚要上手揍他,孙暠也忽然捂着屁股跳了起来:“哎呦,我的屁股。”
“咦?这是怎么回事?”孙策很纳闷,这小子离小彤还很远,她不可能扎到孙暠的屁股啊,等孙策仔细看去时,借着帐中的油灯光亮,一个银色的小点裸露在军袍外,孙策不禁咋舌道:“你这妮子,竟然能把银针弹射出去?”
“哼,你们要是在欺负我,我用银针戳瞎你们!”小彤不满的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