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
许静墨并未去见她的父母,而是转身径直而入偏殿。
宋神宗看着房间里静静躺着的雪獒,仿佛没有看到一样,徐徐的走到龙床边坐下,抬起头,看向头上的屋顶,现在的他说完了那些埋藏在肚子里的话语,有些后悔,有些无奈,君无戏言,但是却还是说了出来,无奈的看着屋顶,希望上天掉下一颗石头,将他砸死,只是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但是却依旧这样想着,他很累,很累,好想休息,身为皇帝,太多的苦于累说不出来。
许静墨走进房间里,看着坐在床边抬着头,望着屋顶的宋神宗,从眼神中,似乎没有刚才的磅礴,似乎就是一个普通人,而且有些恍惚,看了会儿,许静墨并未开口说话,而是一直盯着看,她想了解,真正的宋神宗。
一个人的表面与内在不同,经历过曾经的事之后,许静墨更加的确定,从天元派掌门,到许家村的那一幕,到如今这里,她看到很多很多与表面不符之事,令她开始,从不看表面发生的事,来判断一个人,不管他,她是谁。
尤其是最近与她母亲独处月余的时间知晓,世间的人切勿看表面,也不可以看内在,因为有些人还存在第三面,甚至第四面,因为每个人的嘴脸,都是于成长伴随,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所以每个人的成长,有太多的不知道,除非共同经历,身有体会,方可决断。
许静墨静静的看着,看着这个宋神宗,有些不解,但是却并未说什么,而是看了半天,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许多,许多,只是埋藏在自己的内心,毕竟有些事,不方便去说。
宋神宗抬着头,看了半天,直到肚子似乎有些饿了,才略微的低下头,看了看四周。
许静墨看着宋神宗的目光有所清醒,内心一叹,走到一旁的雪獒身上,轻轻的拍了拍,让其醒来,对于现在宋神宗,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经历过无数痛苦的凡人。
雪獒其实早已醒来,只是静静的趴着,等待着,这一等便是半天的时间,对雪獒来说,时间看的很淡,现在的雪獒,可以静静的在一处呆上半月,甚至一个月,就是长期奔袭也是如此,感受到许静墨的举动,缓缓睁开自己的大眼睛。
许静墨看着雪獒睁开眼睛,微微一笑,然后便朝着殿外走去,雪獒站起身子,紧紧跟随。
现在的大殿内,早已空空如野,除了一些太监外,几乎就没有了其他人,毕竟现在已经接近正午,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家歇息,处理繁忙的公事,就算有事,也不会打扰宋神宗,宋神宗上朝已经很少了,但是每一次上朝,都是大事,但是上朝的官员却要每日来一次,毕竟除了宋神宗执掌外,王安石也是每日在早朝决定当朝的大政。
王安石每次上朝都明白,这是宋神宗的考验,并不是一个昏君,一个昏君,或许会不上朝,甚至没有早朝,但是前面十五年,宋神宗没有一次遗漏上朝,可是这几天,却变了,这种变,是一种质变,也是一个大国走向巅峰必须要变的,但是王安石却对这种变化,有些惊讶,毕竟这种放手,便是信任,这种信任是一个考验,也是一种可怕的存在,只要稍微走错一步,便会阴阳两隔,但是这种错,便是篡权,但是王安石却不会,因为他只是为国,一心为民,与佞臣不同,也非忠臣,而是只是为了民的臣。
宋神宗看着许静墨离开,站起身子,舒展了一下腰肢,看着门前站着的张虎,摆了摆手。
张虎并未跑到宋神宗面前,而是招呼身旁这些人,将东西送入。
张虎跟随宋神宗多年,知晓宋神宗的一切,现在的宋神宗,十之八九是饿了,毕竟宋神宗已经很长时间,未进餐呢,今早起床,因为特殊的一些原因,并未将早食送来,所以现在早已将饭菜准备好,只等宋神宗一示意,便陆续进入。
吩咐好了,张虎走到宋神宗身旁,弯下身子,恭敬的说道:“陛下,早食未进,午食已备。”话语说完,便将送来的饭菜,放在床榻上的折叠桌上。
皇帝的床榻之上,暗藏无数机关,或许别人不知晓,但是张虎却知道很多,但是唯一能动的,便是这机关,毕竟这是皇帝进餐所用。
机关术,乃墨家,神机家,鲁家,三大家至上之术,而大宋赵姓起源战国时期,曾经战国时期的赵国神机家,就是现在这大宋族人曾经的一支分脉,但是经过多年的研究,机关术已经不下于战国的那些先贤呢,或许因为秦灭六国,导致神机家主脉之人,全部被杀,所以并未有所发展的关系,但是这一支分脉,用了近千年的钻研,机关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放好了饭菜,张虎站在身旁,恭敬的站着,眼神左右移动,那些送饭的其他人,便转身离开。
宋神宗静静的看着,没有半句话语,当看完这一幕,便拿起桌上碗筷吃了起来,对于他所吃的饭菜,他只能信任,但是宋神宗也相信,对方不会下毒,因为这种信任早已在从前奠定了基础。
任何一个皇帝,总会有那么几个完全信任之人,如果不是这般,皇帝的衣食起居,稍有差池,便会意外身陨,毕竟在宋神宗的心里,张虎便是他的一根精神支柱,绝不会背叛的精神支柱。
在宋神宗的内心,有着几根支柱,这几根支柱也是他的内心的主心骨,如果有断裂垮塌便会如相王之死一般,痛快的一醉,但是宋神宗则不会多说,毕竟对于任何一位帝王,都太过的孤独,这种孤独,甚至有些冰寒。
……
食完了饭菜。
宋神宗躺下身子,看着头上屋顶,目露深邃,接着思索今日之事,他的内心有着太多的复杂,因为宋神宗即将到达知天命的年龄,所以这种思考更加的痛苦,甚至有些绝望,毕竟这个大宋帝国,他想延续,哪怕延续三代,他也知足。
许静墨走在小道上,身后雪獒紧随,只是踏步间,不像从前那般,噼里啪啦之声不断,而是传来咚咚之声,似乎雪獒的体重有些减轻。
蓝苑林,此时许薇跟许海阿姨,在一起说着话,一个小女孩,仿佛遇到亲人一样,不停的诉说起来,在许薇的内心,许海毕竟是一个村子里的,虽然记忆里,早已记不清,但是听闻是许静墨的母亲,则是更加的亲切,毕竟许静墨代表的是她们小辈之中的偶像,那么其母,则是她们内心的母亲。
踏入蓝苑林,此时的蓝苑林,只有一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无其他的人,因为昨天这里,有着很多不认识的妃子,今日则是少了许多。
看着四周的这些人,许静墨继续朝着里面走去,只是走了一会儿,眼睛忽然一凝,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她的母亲,只是当想起时,才有些恍然大悟起来,毕竟现在的思绪,都是与宋神宗有关。
或许因为想的太久,将母亲的事,早已忘记的一干二净。
许静墨加快步伐,来到母亲所坐的桌子旁,快速的说道:“娘,你怎么在这?”话语虽快,但是却有些不好意思。
许海看着自己的女儿急匆匆的来到自己的身边,脸上表情微微一笑,笑脸看着女儿清秀精致的面庞,说道:“女儿长大呢,都忘记母亲了。”
话语亲切的说出,但是停在许静墨的内心则是一颤,这句话的深意很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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