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的伤势恢复的不错,在齐贞曾经住过的医院里,这位盟军盖了章的战斗英雄得到了极为细致的照料。
得知这位仁兄是和张弛一起上的战场,那些医生们就对马克伤势处理之完善不感到奇怪了。
况且张弛带来的广谱抗菌药,让这些一直工作在医疗前线的医生们大为惊叹,甚至惊动了英国最大的药厂来研究张弛提供的药物成分。
谁能想到头孢在这个时代居然是如此稀奇的东西?
伤筋动骨一百天,又何况马克的伤绝不止是皮外伤那么简单,在确定马克的伤没有一个月时间,根本不要想行动自如。
没有齐贞和扎卡那样变态的恢复能力,他也只能按部就班的听从医生的指挥,安心养病。
小队众人除了回来之后在外面聚过几次,大部分时间还是停留在居住地收集情报。
他们想要分析出下一次任务有可能前往的地点。
只不过这件事情难如登天,二战时期,世界各地的每一分钟都在打仗,小队众人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
但还是可以收集一些信息的。
得益于英国的媒体业十分发达,加上小队众人能从医院那边获取最新消息,因此各方面汇总之后,他们总是能够找到整场战争的脉络。
东西线战场纷纷捷报频传。
七月十一日,东线战场的苏军收复明斯克;二十二日,西线的美军抵达了比萨和佛罗伦萨;二十三日,美军收复比萨;八月一日,华沙起义;八月四日,德军撤离佛罗伦萨;十四日,德军开始撤向塞纳河;十七日,盟军攻占法莱兹、奥尔良……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新闻上的消息每天都在更新,整座伦敦城似乎也陷入到一种让人欣喜的兴奋之中。
街头巷尾的民众们脸上洋溢着笑容,似乎毫不怀疑盟军会取得战争的最终胜利。
小队众人的脸上相反的倒是有些愁苦。
只有对近代战争史十分了解的人才能清晰的理清二战的战争脉络,很显然无论是王建国还是梁思丞,哪怕是林疋,都没有这种能力。
对于重大战役的时间节点他们还大概知道,然而细节方面,确实没有这个金刚钻。
八月二十日这一天与平常没什么不同,张弛照例去医院教导那些岁数都快赶上他爸一样的医生们医学知识,小队众人四散在伦敦城里,收集一切有用的信息。
他们在这个世界里几乎不用担心花销的问题,除了齐贞吝啬的不想将兜里的钞票拿出来花,其他人倒是做足了纨绔子弟的做派,只要发了军饷便挥霍一空,看的齐贞是痛心疾首。
今天的报纸销售又变得十分紧俏,齐贞花了大力气才抢到一份《每日邮报》,因为三大报已然全部售罄,听说报社正在加印,当齐贞看到头版头条的新闻时,也不禁兴奋的拍了拍手。
想来英国今天所有的报纸都会刊登这条振奋人心的消息。
小队众人聚集在居住地中,已经是下午了。
大家纷纷都是一幅“你听说了吗”的表情,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还是张弛那边带回的消息最为细致,总好过报纸上的猜测和评论。
就在昨天,也就是1944年的8月19日,法国巴黎发生了大规模起义,无数法国人民起义军涌上街头,和驻地德军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这个被称为巴黎战役的战斗,进行的十分激烈,谁也没想到高卢雄鸡居然还在本土留有如此强大的作战力量,要知道自从英法联军自敦刻尔克大撤退之后,整个法国就在实际意义上彻底沦落成为德国人的领土,如此有组织、有规模、有纪律的作战,在盟军这边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可这件事情偏偏就发生了,一时间震惊了整个世界。
报纸上赞扬法国人民为英雄,更是赞扬法国是一个英雄的国度,虽然到现在他们也未可知那里的战况,可如此大规模的战役,足以让人心潮澎湃。
当然令人兴奋的不止这个消息,东线战场上,苏军也正是在同一天进攻了巴尔干半岛,但由于所有人都明白的原因,盟军这边对于远在东欧的达瓦里氏并没有大肆宣传,法国人民大起义更能得到民众的呼喊与声援。
所有伦敦民众都在为巴黎的起义军们祈祷,在他们看来,人民自发的武装力量,是极难和精锐的德国人一较高下的,只希望他们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少牺牲一些人。
小队众人和那些人民起义军们并肩战斗过,无论是本还是保罗,亦或者是提枪战斗的老幼妇孺,他们太了解这些人对于国仇家恨的态度,从心底里认同这些战士们,一定会取得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
齐贞现在还是能回忆起之前和自己一起炸化工厂的那几个年轻人,充满朝气,眼中永远蕴含着理想主义的光芒,在废弃管道中那种不惜牺牲自己也一定要达成目标的决心,深深的触动了他,他还因此和老王头讨论过自己变不成一个标准的军人,虽不能至,可心向往之。
在所有人紧张的等待之中,20日这一天便这样在欢愉和忧心两种相反的情绪下走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大多数民众便走上街头,哄抢着当日的报纸。
三大报也好,小报也好,一定不会放弃追踪如此重磅的新闻。
这天的新闻内容让人喜忧参半,喜的是头版头条依然是关于这场战役的详细消息,忧的是巴黎城内没有任何新的消息传出来。
21日的新闻再次详述了19日巴黎起义的过程,侧重点则放在了昨日盟军方面的应对上。
20日,盟军抵达了塞纳河,和德军开始激烈的交火。
有人猜测这是盟军及时响应的结果,更多的人却在这条新闻里咂摸出一点不太一样的味道。
或许巴黎的起义本身就是由盟军这边策动的?
又是三天时间过去,无数人在翘首盼望着英吉利海峡对岸的战斗情况,更确切的说是在等待着巴黎那边传来的消息,以至于重镇土伦被盟军包围,与法莱兹大部分德军投降,都没有在民众当中激起太大水花。
巴黎终究是一个特殊的地方。
小队众人倒是颇为淡定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今天是8月24日,经过医院的最后检查无误后,马克今天要出院了。
这比法国那边的战争,更能让小队众人感到开心。
马克已然行动没有太大障碍,只是走路看上去有些跛,但医生说没有关系,大概是因为不动时间长了,肌肉可能有些僵硬和萎缩。
他的神经恢复良好,脚指头和整条腿的活动机制一切正常,除了偶尔依旧感觉到酸麻,已经与正常人无异。
或许还要经历几天的复健,但这样的他,很显然已经比在卡昂城那时强了不知多少倍。
一路说说笑笑的将马克接回了家,小队众人索性就在马克的家里一展厨艺。
小爱丽丝明显是最兴奋的那个,毕竟这么多看起来像是哥哥姐姐可实际年龄早已是叔叔阿姨的大朋友们陪她玩,她可是十分开心的。
褪去了初次家庭晚宴时的拘谨和场面,简和爱丽丝两位家属也展现出生活的一面,于是双方的交谈变得更加熟络起来。
主厨还是王建国,只不过他会的西式餐点不多,所以主菜还是中餐为主。
这也是小队众人从法国回来之后,最为正式的一次聚餐。
原因无他,小队众人已经把马克当成了最为亲密的战友。
主食是面条,正所谓送客的饺子迎客的面,这个传统还是在齐贞的要求下一直沿袭下来的。
西红柿鸡蛋面,火红的番茄加上淡黄色晶莹剔透的鸡蛋,辅佐以洁白的面条,还未出锅便让人食指大动,欲罢不能。
头一次吃这种美食的马克一家三口食指大动,马克更是一个人就吃了三大碗,让人瞠目结舌。
席间自然免不了要喝些酒,于是齐贞被强买强卖来的那瓶香槟,也终于在这个时候重见天日。
众人碰杯之后一饮而尽,一切尽在不言中。
席间小队众人向马克讲了最近的新闻,以及法国巴黎此时正在爆发的起义。
马克明显是一个标准的英国军人,自然是开心不已,也像普通的民众一样,十分担心那些远在海峡彼岸的战友们的生命安全。
小队众人同样忧虑,所忧虑的事情却与他不太相同。
马克出院,就意味着下一个任务,只怕很快便要到了。
宾主尽欢,马克提议小队众人留宿,被众人婉拒。
他还要和自己的妻女好好团聚,众人就不便多打扰了。
次日中午,简主动上门找到齐贞,告诉他马克被军部叫走了,临走之前让她来通知小队众人。
齐贞心中一紧,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的将简劝返回家。
看来众人想的没错,小队的任务只怕又要来了。
左右小队也分析不出自己接下来的任务到底落在何处,之前也就放弃了探询的欲望,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正所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