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桐开门走了进去,看见脸色苍白如纸的林澈躺在床上,一床薄薄的被子下是空空荡荡的,床边的椅子上放着两个假肢。
“澈哥......”布桐忽然联想到了什么,走上前,颤抖的手攥着林澈的被子,一把掀开,看见长裤下消失的双腿,眼泪瞬间砸落下来,“怎么会这样?
你的腿......”“桐桐,你别怕,坐。”
林澈艰难地扬起笑脸,“澈哥没事的,都过去了。”
“澈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刚刚我睡着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在准备早餐吗?”
布桐哭着问道。
“澈哥休息一下就好了,桐桐,只要你没事,澈哥就放心了,你别害怕,等澈哥身体好一点,慢慢跟你说,好吗?”
布桐擦了擦眼泪,还是难过得哽咽着,“澈哥,别的都好说,可是你至少先告诉我,爷爷在哪里?”
“桐桐,澈哥说了,等澈哥身体恢复了一些,再慢慢告诉你,澈哥真的很累。”
“好,我不问了,你快睡觉吧。”
布桐帮林澈盖好了被子,没有再追问。
林澈发了一天一夜的高烧,烧得迷迷糊糊时,一直在叫着布桐的名字。
这里不是布家,布桐六神无主,但还是第一时间让人找来了医生,给林澈治疗。
她害怕又迷茫,只能守在林澈身边。
林澈醒来的时候,看见趴在他床边睡觉的女孩,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惊醒了她,更怕她醒来之后,又会恢复以前的冷漠,让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要的,其实不多啊,只是这样,只有这样。
至于别的,他就是想,也得不到了......女佣进来给布桐送晚餐的时候,还是惊醒了布桐。
布桐睁开眼睛,看见床上的林澈已经醒了,面露惊喜,“澈哥,你醒了?”
“嗯,”林澈宠溺地看着她,“桐桐,这两天都是你在照顾澈哥,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澈哥,你没事就好,”布桐着急的道,“这两天你在发烧,我没法问你,你赶紧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爷爷在哪里?”
林澈望向女佣,“饭菜放下,你出去。”
“是。”
女佣急忙关上门离开。
“桐桐,澈哥都告诉你,只是你不能太激动,”林澈一脸痛色地开口道,“爷爷死了......”“你说什么?”
布桐无法置信,“不可能的,爷爷是老首长,是往来不败的大英雄,而且他的身体很好,怎么可能会死!”
“桐桐,我说了,你不是18岁,你今年26岁了,这几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也许是你难以承受这些年的伤痛,所以才会失忆......”“不可能的!”
布桐着急地哭出声,“爷爷怎么可能会死!爷爷不会丢下我的!”
“桐桐,爷爷是被人害死的,我的腿也是被那个人害成这样的,爷爷临死之前,要我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你的命。”
“爷爷和你的腿,都是被同一个人害的?”
布桐根本无法接受,“是谁?
你有没有报仇?”
“已经报了仇了,所以我才带你来这里隐居,就是想让你远离帝都,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布桐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澈哥,我要回家,你带我回家吧。”
“不行,桐桐,我虽然报了仇,但是坏人的余党还在,我们如果回去,又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自从爷爷死了之后,布家已经不比过去了,只有在这里,我们才是安全的。”
“你的意思是,现在的布家,已经根本没办法在帝都立足了?”
布桐痛苦不堪,“怎么可能呢?
以布家的财力和权力,放眼帝都,没有几个人能撼动得了的,究竟是谁把布家害成这样的!”
林澈一字一句的道,“是厉景琛。”
“厉景琛?”
布桐蹙眉,“他是谁?”
林澈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你不认识他的,但就是他,害死了爷爷,把我变成了这副样子。”
“澈哥......”布桐脸色苍白,木然地流着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们是怎么得罪这个厉景琛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布家......”“桐桐,你听澈哥的话,既然忘记了一切,就不要再纠结了,你只有好好地活着,才能安慰爷爷的在天之灵。”
“不,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帝都!”
布桐一边激动地开口,一边站起身往外走去。
“桐桐,你站住!”
林澈急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刚要阻止她,便看见布桐停下了脚步,纤瘦单薄的身子轰然倒地。
“桐桐!”
......星月湾。
厉景琛是在去了马来半个月后,收到小月牙高烧不退的消息,才赶回来的。
马来那边一无所获,家里也彻底乱了套,小月牙见不到爹地妈咪天天哭闹,最后终于病了。
厉景琛无奈,只能留下宋迟继续寻找布桐的下落,自己飞回了帝都照顾孩子。
小月牙见到厉景琛后,心情好了很多,身体也很快好了起来,只是一直在追问妈咪去了哪里。
厉景琛只能谎称布桐外出工作了,先哄好了小月牙,让她正常去上学。
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离开帝都,只能留下来照顾好几个孩子。
书房里,厉景琛刚跟宋迟打完电话,房门便被人敲响,门外传来布老爷子疲惫的嗓音,“景琛,你在里面吗?”
厉景琛放下手里,面无表情地起身去开门。
布老爷子跟着厉景琛走进了书房,看着男人冷漠地背对着他的身影,艰难地开口道,“景琛,你还在生爷爷的气,对吗?”
“布桐下落不明,我现在没心情生任何人的气,”厉景琛冷声道,“只是现在我所有的精力都要放在寻找布桐这件事情上,如果爷爷是来让我原谅的,大可不必这么玻璃心,布桐能平安回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但是只要她一天没回来,我没办法跟爷爷笑脸相对。”
除了在孩子面前他得强颜欢笑,其他时候,他根本没办法装。
“爷爷知道你痛苦,你每天晚上哄了孩子睡下之后,就去酒窖给自己灌酒,喝到不省人事,景琛,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