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点了,窗外的雨还在下。
一向喧闹的城市,也被夜雨浇灭了热情,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偶尔飞驰而过的汽车和淅沥的雨滴带来一些声响。
陈如雪穿着睡衣坐在电脑旁努力地赶制自己的稿子,大学毕业后她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机缘巧合下成为了一名职业的网络写手。
今晚的雨让她有点心烦意乱,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她起身出了房门打算去楼下倒杯水喝。
刚路过父母房间,陈如雪停了一下,房间里隐约传出一声短促的喊声,她没有听清。
‘爸妈这么晚了还没睡?还是我幻听了?’她心里有点疑惑。同时还是好奇地将耳朵贴在房门想听一下。
脸刚一贴上,父母的房门被这样轻轻一碰竟缓缓打开了!爸妈的房门只虚掩了一下,没有关上!
“该死。”一个陌生沙哑声音从房间里传出。
同时两双野兽般的眼睛,在漆黑的屋子里闪着猩红的光凝聚在她身上。
天空中的闪电适时地将屋子点亮,陈如雪看到了那眼睛的主人,两个可怕的人形怪物!他们身上一丝不挂,皮肤苍白异常,脸上沾着血液和肉沫,嘴里尖利的獠牙还在上下咀嚼,发出刺耳的磨牙声,让人不寒而栗。
她的父母此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全身上下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鲜血从床上滴落到铺着白色瓷砖的地板上,汇成一滩。
看到这一幕,陈如雪手上的水杯“啪”一声摔落,脸被吓得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紧接着,窗外轰隆一声响雷,她被炸得脚下一软,倒在走廊上。恐惧让她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眼泪开始汹涌地往下流,她像一只掉出鱼缸的鱼,张着嘴拼命地喘息,却好像没有吸入任何氧气。
她看着那两个怪物一步步不紧不慢地走来,猩红嗜血的眼神让她除了更加用力地喘气和流泪,再也做不了其他。
这时候旁边的另一个房门打开来,一个睡眼惺忪的小男孩,揉着眼睛从里面走出。
“姐姐,你怎么坐在地上?”小男孩迷蒙地问道。
弟弟的出现让陈如雪的勇气恢复了一些,她勉力爬起来,两手颤抖地将弟弟推回房间,并且自己也踉跄地躲进去,把房门锁拧上。
两个恶魔近在咫尺,却没有动手阻止她,其中一只反而跑到窗户旁朝外看了一眼。
陈如雪抱着弟弟,蹲在门后,浑身战栗不止。
年幼的小男孩被姐姐的反应和举动吓了一跳,想开口询问,刚要说话嘴就被姐姐捂上。
陈如雪用另一只手抹了一下模糊的泪眼,对小男孩哽咽地轻声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
然后将耳朵紧贴着房门探听两个怪物的动静。
“完了!来的这么快。我们快走!”陈如雪听到门外那沙哑的声音说。
此时,路边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穿着修长黑色风衣,内衬一件白色大褂的男人,撑着一把最常见的折叠雨伞,朝着陈如雪家的方向抬起了头。
两只深邃的眼睛闪过一抹黯淡的红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墙壁,盯住了两只怪物!
天空中又是一道闪电,照得黑夜如若白昼。
闪电过后,路灯下只剩折叠雨伞斜靠在地上,而那个穿着奇异的男人已经出现在了两个怪物的身后!
“你们过界了,”男人平淡地说道。
“您别生气,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左边的一只怪物没敢回头,在原地点头哈腰地说道。
“哼哼。”男人轻哼了两声,那怪物的头随之掉落在地上,滚到了它同伴的脚边。
“博士,我,我们是鬼,鬼爷的孙子。饶,饶了我这一次。”另一只结结巴巴地说道。
“呵,老鬼敢来我都让他变死鬼,何况你这小鬼。”话音一落,这怪物也步了他同伴的后尘。
男人悠然跨过两具尸体,向陈如雪和小男孩的方向走去。房门在男人的手下像是没锁一样轻易被推开。
陈如雪抱着弟弟,被房门一推向前倒去。她拉着小男孩快速往后退,门被打开,巨大的恐惧萦绕在陈如雪心间。
在漆黑的夜里,她看不清门口站着的是谁,但是却能看到那双比怪物更加可怕的眼睛。它们同样闪着红光,不同的是,那种红似浓稠的血液,红得深邃,红得黯淡。
陈如雪从中看到的不是嗜血的欲望,而是让人恐惧的淡漠。生命在这双眼中无足轻重,生死全凭其一念。在它的注视下,你不敢说话,不敢有任何动作,甚至不敢呼吸。只怕那淡漠的眼神有任何一丝波动,你就会身首异处!
“你们属于我了,”男人淡淡地说道。
而后惊魂难定的陈如雪眼前一黑,生死不知。
下了一天的雨终于停了,屋檐上落下的雨由线慢慢变成点,滴落在塑料桶上发出噗噗的声响。路灯下的那把折叠伞被一阵大风吹起,在无人的大街上下翩飞,越飞越远越高,然后缓缓地打着圈落下落下。
伞的正下方站着一个身型佝偻的老人,他伸手握住伞柄,抬头一看伞面上写着四个黑字:不滚就死!
老头身边一个身型壮硕神情狰狞的中年男子,见到这几个字顿时遏制不住怒意,就要往前冲。去势刚发,却被老者一把兜住!
“走吧,千叮咛,不要在博士的地盘惹事,把事情办好就走,结果还是出了幺蛾子!”老者将中年人放下后说道。
“可是·····,”中年人并不甘心。
“不要可是了,等他过来,我们想走都难。”老人打断中年人的话朝身后停着的轿车走去。
“博士!·····”中年人眼里闪着凶光,咬牙念了一句,将被丢在地上的折叠伞一脚踩烂,随后也一闪身进了另一辆车。
第二天中午。
“姐姐,姐姐,快醒醒!姐姐····”一阵摇晃和哭喊,陈如雪被弟弟摇醒。
睁开眼的第一刻,她看到了自己满面泪痕的弟弟,还有远处一个陌生的女孩。紧紧地把弟弟拥到怀里,想到昨晚噩梦般的一切,陈如雪忍不住哭出声来。
“滴滴”两声,他们所在的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像是个护士的胖女人走了进来。
她瞄了一眼陈如雪姐弟俩,然后转头对房间里那个女孩说道:“走吧,该你了。”
女孩楞了一下,身体反射性地往后一缩像是十分害怕。
老护士上前将她拉住。
女孩没有反抗,随着老护士往外走去,同时转过脸对着姐弟俩凄凄一笑。
陈如雪心里有些发毛,她想起了那个可怕的男人,想起了昏迷前男人说的那句话,“你们属于我了”
第二章.忐忑的明天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陈如雪擦干脸上的泪水,观察了下所处的地方。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有个卫生间,没有看到窗户。屋里唯一的摆设就是两张床,门、墙壁、地板和床单被套都是亮白色,让人不免怀疑主人有着强烈的洁癖。
陈如雪拍拍弟弟,让他坐到床上,自己则走进卫生间。
开着龙头,听着流水哗哗地响,她趴在水池独自嘤嘤地哭泣。父母惨死,自己和弟弟也身陷危机,她不知道那男人是什么身份,但是从种种迹象表明男人绝对不是所谓的英雄侠客!看着镜子里,涕泪横流、双眼红肿、神情憔悴的自己,想到外面涉世未深的弟弟,陈如雪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不要放弃,至少要为小雨拼一拼!”
用双手捧起冰凉的水,冲去自己脸上的泪痕,她绑好了头发走了出去。
弟弟就在卫生间门外等着她,陈如雪看到那稚幼的脸庞,眼睛又是一红。
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对弟弟说道:“小雨,以后就剩你跟姐姐了。小雨是男子汉,要坚强知道吗?”
陈如雨听到姐姐的话心里一紧,小嘴扁了扁,眼泪又如决堤般往下淌,他哽噎地说:“姐,爸爸妈妈呢?他们,他们去哪了?”
陈如雪转过头抹掉自己忍不住掉出来的泪珠,用衣袖擦了擦弟弟哭花的小脸说:“爸妈·····,爸妈走了。”
她想编个谎,却想不到任何可以蒙混的借口,而现实对于自己五岁大的弟弟太过残忍,她只好囫囵地用“走了”来解释。
这时候,门又被推开,‘老护士’推着一辆小车走了进来。
看到相拥哭泣的姐弟两,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同情,冷冷地将一大一小两套白色的衣服丢在陈如雪身边说了句,“冲洗干净,把衣服换上,到大厅来。”接着又转身出去了。
姐弟俩花了些时间,收拾妥当,从房间走出。
外面也是一个以亮白为底色的大厅,四周依然没有窗,天花板上特制的灯光,让人觉得很舒服。
大厅的正中,乳白色的沙发上静静地坐着一个男人,‘老护士’侍立在他一旁。
男人同样穿着白大褂,带着一副透明边框的眼睛,陈如雪仔细打量了他的长相,短短的平头,两条浓墨挥洒的眉毛,厚厚的单眼皮下一双看似慵懒的眼睛,方正的鼻子和刚毅的面部轮廓让人觉得很正派。
感觉到陈如雪在打量自己,男子头微微斜抬,也看向她。
两人对视一眼,陈如雪心中一惊,那漠然的眼神让她确定,眼前的男人就是昨晚那个!
她连忙低下头,呼吸不自觉地紧促起来,牵着弟弟的手不安地紧了紧,背上也凉凉地冒出了丝丝冷汗。
“我救了你们,你们的命就是我的。明白?”男人低头划拉着手上的微型电脑,对陈如雪和她弟弟说。
“明,明白!”陈如雪生不起丝毫违逆的想法。
“你呢,小朋友?”男人见只有陈如雪回话,显得有点不悦。
陈如雪碰了碰自己的弟弟,低下头用眼神示意他快回话。
“明白,”小男孩有点不情不愿,陈如雪赶紧将他拉到背后,深怕触怒了眼前的男人。
白袍男子没有再理会他们,‘老护士’从他身边缓步走到陈如雪面前说:“跟我来。”
姐弟俩随着她坐电梯到了楼下,面对这位老妇人陈如雪鼓了鼓勇气问:“阿姨,您,您好。请问这,这里是哪儿?”
妇人没有搭理她,自顾走出电梯。
“那,那请问您怎么称呼?”陈如雪见老阿姨没有回答,继续问道。
‘老护士’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陈如雪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说:“称呼?算了吧,估摸着你也叫不了我几声。”
然后她看着躲在陈如雪后面的陈如雨说:“倒是小娃娃,可以喊我一声昙姨。”
‘老护士’的话让陈如雪心跳慢了一拍,不过她对小雨的态度还算好,这算是个好消息。只要小雨能活下去自己死也没什么所谓,她很快就释然了。
这一层像是医院的检验科,昙姨给两人分别抽了血,做了全身检查,就带他们回房了。
在小雨的恳求下,昙姨给了他们一部微电脑用于解闷,又给了他俩一些吃的。而后个昙婆按动按钮,陌生女孩的床被移走,换来了一张新床。
陈如雪碰了碰自己的弟弟,示意让他去问问。
如雨很聪明向自己姐姐点了点头,跑到昙姨边上甜甜地说:“婆婆,为什换床呀?早上那个小姐姐呢?”
昙姨显然很喜欢小雨,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换床给你睡啊,免得你跟你姐姐挤得慌。”
当然姐弟俩的把戏也没瞒过她的眼睛,昙姨转过头对陈如雪说:“别急,该知道的,你明天就会知道了。”
陈如雪心里暗叹,这昙姨真是,老辣!
不知道自己明天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像父母一样被吃掉吗?
可怕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陈如雪连忙甩甩头,不敢再胡乱猜臆,太过悲观的情绪只会让自己更加危险。
拿过床边的微电脑,陈如雪试了试,局域网有强力防火墙与外界隔开,只能获取一些基本的信息,没法和外界取得联系。无奈下她点开新闻打发时间。
在头版中看到这么一则消息:2110年3月10日,FG州各地出现大规模暴乱,全球性恐怖组织LS宣称对暴乱负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