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文武百官听闻陛下入水救人,忙得过来请安看视,知道平安这才安心。韦璧云也随众人来看,见南宫舞天一直坐在床沿,陪伴左铭源,心下略暖,她的陛下总算学会了如何爱一个人,轻柔的,不需用重力,发自内心的去疼惜一个人。
心里虽酸,但又能怎么办?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她过得幸福,也许这幸福,不是自己能给得了的。她笑着走过来,轻轻道:“听见了你们的事,把微臣吓一跳,殿下还好吗?”
“平安无事,她在睡觉。”南宫舞天温柔的看着左铭源,左铭源平安无事,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好了!南宫舞天站起来,邀请韦璧云到外间坐,“妾身想这两天陪着她,朝里的事,又要麻烦韦大人处理了,抱歉,妾身又做懒人。”
“没关系,微臣不是一向在做这些事,只要你好好的,微臣就觉得好,真的。”两人又说了些闲话,韦璧云料南宫舞天也受了一点寒,嘱咐她好好休息,“陛下的凤体是我等臣民的福分,请好好爱惜,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休息吧。”
“好。”南宫舞天喊侍女送韦璧云出去,她自己也钻被窝里,此时左铭源套了一件她的中衣,衣服大些,露出那消瘦又美丽的锁骨,南宫舞天此时无事,又没有人阻拦,更要大胆赏鉴,偷偷的在上面亲了十几下,这才满意,笑道:“要不是你睡着,妾身连这小豆腐都吃不了,可是你要不醒来,妾身又要担心,怎么能这样呢?”她替左铭源拉好中衣,怕她着凉,自己却紧紧抱住左铭源,闻她身上的气息,“永远都令妾身觉得安心。”
南宫舞天闻着香,竟然慢慢的睡去。到了黎明,左铭源醒过来,见自己被手臂团住,胸前却没了之前的憋闷,正想着是为什么,低头一看,衣服都撅起来了,露出大片的白,她脸上红了一红,这衣服不像是她的,想必是有人替她换了,还记得她在散步,玉还君走过来和她搭话,然后找地方如厕去了,再然后她站在河边欣赏风景,却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掌,噗通一声落水里去了。
那水有暖变冷,把她的呼吸通通夺去,她以为她会死掉,没想到醒过来之后却躺在床上,一切就像梦境,但却如此真实。
“还活着!”再一次的生还了。
她刚感叹完毕,就感觉有软柔之物贴在自己的后背上,不免脸又红一阵子,她在想什么呢,大家都是女人,又不是没见过,这样害羞,会被人笑得。左铭源拿开抱住自己的手,她要起来,却把南宫舞天弄醒了。
她道:“你醒了?”
“醒了,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上朝了么,怎么还睡在这里?”
“嗯,妾身向爱卿们请了假。”
真是个会躲懒偷闲的国王!待南宫舞天醒得透了,才起来给左铭源摸额头量体温,怕她落水之后发热,量完之后,觉得跟自己差不多,也就放心了,“你这次落水,毫无征兆,几乎把妾身吓软,左铭源你难道每次都要死去活来才甘心?”
“让你担心了,抱歉。”
“知道妾身会担心,为什么不保护自己,妾身不是告诉你要注意安全,不是告诉你要派人保护你,你难道没有把妾身的话听进去?”
“不,我有带人,是我不小心掉河里的。是谁发现我的,是谁救了我?”
南宫舞天哼唧了半天,“有个小丫头发现了你,是妾身救了你,幸好妾身去得及时,不然——”哎,她真不想说下去,子母河跟别的河不同,她早该派人去保护左铭源的,是她大意了,那些人一定在背后偷偷的下手。
“是哪个小丫头发现的我?”
“就是还君明珠身边的那个。”
“是她?”左铭源诧异了一下,心中有所怀疑,当时那里没有别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丫头推她下的河,不过她脑袋后面又没长眼睛,这样平白无故的说人家,似乎不妥,这事还要好好查清楚,也许那个玉还君有问题。她不想让南宫舞天担心什么,说道:“等我好了,一定要多谢她。”
“就只谢她么?”南宫舞天很是委屈的斜着眼睛,她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的,就得不着一个‘好’?
左铭源很诚恳道:“也谢谢陛下,陛下有没有着凉?看过太医没有,可怎么说,没有事吧!”看南宫舞天身体健康的样子就知道了。
“现在才知道关心妾身,晚了,妾身不接受。”南宫舞天傲娇的撇过头,假装不理左铭源,要逗她过来哄自己。左铭源没哄她,因为她渴,就过去拿了桌上瓮子里的水喝,喝了觉得异常的甘冽。
笑道:“这个真好喝,是哪里弄来的水,要是能常常喝就好了,舞天你要不要来一点?”她说者无意,却把南宫舞天气死了,这水好喝,这可是落胎泉,她昨儿喝了的,多余的留着给左铭源,现在人家却说要天天喝,这是多么的不想跟她有孩子,嗯?南宫舞天一扯被子,盖过头顶。
“我才不要!”躲在被窝里,眉毛抖个不停,真是忍无可忍了,左铭源再这样下去,她会被气死的。
翌日,左铭源恢复了健康,依旧回舞天书院坐镇。南宫舞天目送她出了宫门,这才回来,就见她母亲倚着门框搔首弄姿,扭腰摆臀。南宫舞天冷冷道:“你又要干什么?”
“舞天,娘发现你最近变得越来越笨了。”
“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妾身聪明透顶,众所周知,你又要说什么闲话,尽管来。”她就知道她娘嘴里吐不出好话。
“我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这次误饮子母河的水,难道不算得好机会?孩子在你肚儿里,你稍微跟左铭源沟通沟通,她能不跟你办了?”那事儿一气的解决了,多好。她对南宫舞天翻着白眼。
“妾身不想用这样的方式逼她,娘,你不了解她,就算她愿意,不是心甘情愿有什么意思,妾身要她真心爱我,只能是妾身,其余人就不行,妾身自小到大,学什么会什么,爱情不行,妾身愿意多向人学习,在这点上,璧云比妾身优秀太多了。妾身辜负了一个人,就可能会被另一个人辜负,这世间的事从来不差。”
南宫舞天能这样想,南宫明秀如何不开心,好的爱情让人成长,哪怕只是从单相思开始。不过说起韦璧云,她最近到老是看见她,“你说起璧云,我却想起件事来,你是不是给璧云安排了书院的工作?不然她咋跑书院跑得这么勤快。”
南宫舞天笑道:“难道这事也能瞒住您老人家?”她只不说答案,玩神秘,把南宫明秀气得翻了白眼,心道:“这不是典型卖关子么,跟谁学的,这么讨厌的招式!”
难道不晓得跟谁学的?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且说左铭源回了书院后,心中怀疑精灵,同时对玉还君存了几分戒心,只是她位置重要,事物繁忙,这事又很机密,不宜太多人知道打草惊蛇,因此把丝蕴喊过来,对她嘱咐一番,“丝蕴这事交给你去办,务必小心,不要让人发现。”
“殿下放心。”丝蕴领命而去,开始跟踪精灵,一来许多日,也有一些线索,只是为提防玉还君,所以不敢跟的太近,也只是略知道她们回去的地方是尚书府。只说丝蕴耐心跟踪,不露痕迹。可是俗话说的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自己做事专心,却不妨有人也在她后头陪着玩。
有一日,南宫明秀发现了这件事,就一直跟着丝蕴,见丝蕴在跟踪玉还君,心里如何不奇怪,直跟到尚书府,丝蕴这才回去,南宫明秀却隐匿了身形,待丝蕴走了,这才大摇大摆的出来,一见是兵部尚书府,玉青梅的府邸,她笑道:“她姓玉,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是青梅的孩子。”
这玉青梅在她年轻的时候,一直做她的女婢,后来不知为什么发奋起来,念书考了功名,还做了兵部尚书,她对她一直赞赏有加。
当下决定进府去,在门前叩了半天门,方才有人出来,见是国母,忙请进去,一面告诉玉青梅,“大人,国母驾到。”
玉青梅慌忙迎出来,抱拳施礼,“国母驾到,微臣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南宫明秀笑道:“你确实有罪,你瞒着我一件事。”
玉青梅眼睛眨个不停,她心虚,不过看南宫明秀笑眯眯的,肯定不是那件事,因此道:“微臣惶恐,不知自己还犯了哪项罪?还请国母直言。”
南宫明秀笑道:“玉还君是你女儿,你咋不说呢?还搞得神神秘秘的,让她去做老师,岂不屈才?依她的才能做个尚书都使得的,你呀,就是低调,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深藏不露。”
玉青梅诚惶诚恐,“国母恕罪,这并不是微臣有意隐瞒,实在是明珠自己想去,微臣拦不住,所以才……国母饶了微臣这一回吧!”
“岂能饶你?”接着道:“想要我饶你也容易,请我吃杯茶,站这里半天了,也不让我进去坐坐,瞧你小气的。”她嘴里这样说,并无怪罪的意思,玉青梅忙请她屋里坐,一面让下人上茶。
第八十二章
南宫明秀喝了茶,说起玉还君,却想起一件事来,“青梅,我记得没错,你好像未曾生孩子,这还君莫不是领养来的?”她说这话时,精灵正有话要禀告玉青梅,见有人在,也就不忙着进去,听声音,里头的人到有些熟悉,她一听见这问题,不免心惊。欲要接着听下去。
“是,明珠是我养女。”
精灵大骇,心道:“怎么可能呢?”她急得两只眼珠子都要爆出来,心道:“小姐竟然不是大人亲生!”也就不能想象为什么要她做那么多事,如何下得了这个狠心,似乎这些都能明白了。精灵想知道玉还君是哪里领养来的。
南宫明秀道:“养女也是一样,还君是个好孩子,这身量长相,到与舞天是一个品格,我这一见,就觉得欢喜,要不是知道她是你的养女,我偶尔看着,到觉得是我家舞天,我看我是年纪大了,越来越眼花了。”
“明珠哪里有和陛下称姐妹的福气,是国母高抬她罢了。”她心里却在想着:“南宫明秀现在已经知道明珠是从我府里出来的,这孩子做事也太糊涂了,怎么露了行踪,莫不是有人一直跟着?国王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吗?”她见南宫明秀嘴里对玉还君称赞有加,心中又起了一层怀疑,这国母素有爱吃小鲜肉、小粉肉的爱好,莫不是看上了明珠?若是这样,她到有一计,叫南宫明秀心如刀割,后悔莫及,痛不欲生。
当下两人闲聊了几句过去的美好生活,南宫明秀称要早点回去。玉青梅送走她,却让人喊过玉还君来,玉还君以为她娘有什么大事要同她商量,心中虽百千个不愿意,奈何是自己的娘,违拗不得的。
她进了门,道:“娘,您找我。”
“刚才国母来了,对你称赞有加。”
“是么?”
玉青梅赞她有福,笑道:“你知道国母刚同我说什么来?”玉还君着实不大清楚,等着她娘说下去,“她说要与我家做亲呢,说是看你极好,要你嫁过去,我不晓得你的意思,不敢乱答应,这事你慢慢想去。”
是这样!玉还君心里有些着恼,这个国母还真开起没意思的玩笑来,不过她素日就是个有心事也是藏在心里的人,当下冷静的道:“我听娘的。”
玉青梅道:“我也知道你嘴里虽说听我的,心里却不愿意,不如这样,我也不要你嫁她,只要给她留点麻烦就得,你需想办法让她爱上你,再抛弃她,这对你来说,应该是很容易的事,你做成功了,娘就会还你自由生活,我只要南宫母女受报应,如何?”
这个条件对玉还君的诱惑还是相当大的,只是她娘真会那么好,会就此放过她?她不大相信,“娘,我一直想知道,您和国母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恨她到这种地步?”
玉青梅回以沉默,“这是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没必要搞清楚,我只问你,你做还是不做?别问那么多废话,你知道我向来说话算数,绝不为难你,我也懂,你年纪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再过不久就要过生日了,人家女孩子像你这样大,早就成婚了,跟你同龄的陛下也成了家,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你做完这一切,就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玉还君隐隐开心,只是不表现在脸上,她道:“知道了。”想要勾南宫明秀还是很简单的,那国母对她有些意思,到手之后再甩掉她而已。玉还君先回去思量,玉青梅坐在那,眼里露着笑意,她心道:“真有些意思,南宫明秀我想知道你爱上了自己的女儿会是何等样心情,就等着用下半生后悔莫及吧!当年你抢我所爱,今日报应正好。”
玉还君回去之后,心情颇好,她让精灵替她打点行装,精灵心里有事,玉还君连喊她数遍都没听见,直到玉还君大声叫她,“精灵,发什么呆呢?”
精灵恍然回过神来,“小姐,您叫奴婢。”她心里一片震颤,刚才想着要不要把听到的话告诉玉还君,所以出神了,她问道:“您要跟奴婢说什么事。”
“算了,我自己来做。”玉还君语气轻快,显然遇上了好事,她起身开了柜子,拿出柜子里的衣服,所有的一件不落,这精灵看着,可就不明白了。
“小姐,大人要您出差去?”
“出什么差,我准备准备,因为今日娘答应我,等我办成了最后一件事,我就自由了,再也不用做复仇的事,尽管想想也有点不大可能,总觉得在做梦,也许娘想通了也说不定,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时间很短暂,与其用它来恨人,不如用它来爱人。”
精灵看着自家小姐这样高兴,更是下不了那个口,让她怎么说得出来,难道说‘小姐您不是大人亲生的?’精灵苦涩的替她加油,“这下好了,小姐可以过快乐日子。”
“想,你别站在那,也过来帮我整理。”精灵过去帮她整理衣物。自答应了玉青梅的要求,玉还君做事自然积极,要给南宫明秀一点甜头。
这日,她仍教绘画课。课题是:肖像。“大家可以给自己熟悉的人画一张画,最重要的是要抓住对方的本质,突出其重要特点,记住了,人最忌讳的就是被外表所迷惑,越是有光彩的东西,那里头就有许多虚头,人会被其迷惑的有什么呢?第一是样貌,爱好美女的同学可得注意了,好了,大家画吧!”
学生们开始动笔,打草稿,找熟悉的学生做自己的绘画对象,南宫明秀也在,她不画,只是单手撑着脸发花痴,一双眼睛跟着玉还君的身影转来移去。
玉还君碎步缓移,到了她跟前。“国母不画?”
“正在构思。”
“心中是否有想画的人了?”玉还君故意站近些,靠近南宫明秀,她特意在身上擦了一点花粉,衣服也薰过,有淡淡地清香味儿。
“有是有,不过还是本人比较好。”她凑过去,用力嗅嗅,笑问道:“玉老师今日擦得什么香,我怎么一点闻不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普通的香罢了,你画呀,我看看。”她站在南宫明秀的身后,令南宫明秀全身都酥酥的,有小粉肉在看,就算没有半点灵感,也要厚着脸皮画一画了。
“我画的不好,我最想画玉老师,可是玉老师实在是,非我笔墨所能形容,玉老师的本质,我也了解的不够,不知道玉老师是否愿意让我了解呢?”南宫明秀手里执着画笔,抬头看向玉还君,她最近也真是奇怪,一见玉还君就心神不宁。
“你想了解什么,我若知道,必定告诉你。”
“玉老师今年多大?”
“二十有七。”
南宫明秀感慨,“真年轻,和我家舞天一般大小。什么时候生日?”
“五天后。”
南宫明秀笑道:“还是同一日生的,真难得,舞天生日那天,你也到宫里来好不好?一起庆祝生日。”
“如果国母让我去,我遵命就是。”
南宫明秀很是开心,她成功约了一次,她要再更详细的了解……
左铭源在书院里巡逻的时候,从窗口看见玉还君正手把手的教南宫明秀,南宫明秀脸上竟出现少女红,两人说说笑笑,她看着也觉得快乐,国母总算搭上小粉肉,老腊肉也有了春天。这里和现代的所有一切都不一样,所有的边缘角色,都变成了主要人群。
当少数派决定了多数派,这个世界会怎样?
她笑着走开,玉还君刚好抬头与她目光碰上。与她点头致意后,继续指点南宫明秀。
且说左铭源没事溜达个啥,她这几日寻思着要给南宫舞天送礼物,一是为了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她还记得上次她收到礼物时,那个高兴,那个小陶瓷玩意儿,还放在梳妆台前,每日都要逗弄一回。二是为了给她过生日,这可是第一次给她过生日,思量着女人是把日子和号码看得很重要的,尤其这一日,长一岁,尤其这一日,是母亲受难日,需感恩母亲拼着命把自己生下来,使自己能够看见这个世界的一切,好的,或者不好的。
但是送什么礼物好呢?她可从来没有送礼物的经验,赶巴着送她礼物的到不少,不过多了,看得都觉得乏味,又不是真心想送她的,不过是因为看在她父母的面子上,要巴结一下她而已。
她的礼物,不过是别人表达存在感的一种方式。她自己呢,她要送南宫舞天什么礼物?她不知道,她不清楚南宫舞天富有一个国家,还需要什么做礼物,还缺什么?
她走进办公室,就见容袖里来了。她正悠闲的坐着,摸她的肚子,一天摸一百八十遍都不嫌多,一见左铭源进来,她就要起来,左铭源拦住她,“别,还不快坐着,弄这些虚礼干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第一是孕妇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