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下问:“你没事吧?”
是个女孩的声音。
随后一瓶水和一包餐巾纸就递到了顾念的面前。
顾念回过神来,站起来的那一刻突然之间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
女孩急忙扶住她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我没事。”顾念站定了,捂着太阳穴说:“谢谢你。”
“哦,不客气。”女孩有张年轻朝气的脸,看年龄应该二十岁刚出头一点,她将纸巾和纯净水递给顾念说:“你去那边休息会,喝点水,你头上很多汗。”
顾念对于陌生人的好意微微一笑,她说:“谢谢你,我没事。”
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在两人身边停下,女孩刚准备转身上车,想了想又说:“你要是不舒服我可以送你去医院。”
“真不用。”顾念礼貌回道:“谢谢你。”
“好的吧。”女孩看了一眼顾念苍白冒汗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她对长得好看的小姐姐一向都特别有好感,忧愁地看了眼顾念离开的背影。
车子停稳之后,司机下车开门,女孩上车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她在浏览国外一个建筑师设计的网站的看过那张脸,但是具体叫什么,她不记得了,当时只是想找一位心怡的设计师来帮她设计新房。
“大小姐,您是一个人看的音乐剧吗?”司机在前面问。
“是啊,气死我了,纪衍之那个混蛋,说好的陪我一起看,结果临时放我给鸽子,我要回去跟我爸爸说,让爸爸好好教训他。”
司机笑:“纪先生估计在忙公司的事情,他刚从华尔街回国,很多事情不熟悉,要走一遍流程。”
“我不听我不听,我今天就要回去问问,在他心里面是我重要还是公司重要。”
司机摇头,无奈地笑了。
…………
顾念在回去的车上就收到了赵静舅妈给她发的短信,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她儿子周一到周五都会在学校上晚自习,周六周日放假,上一个老师还有几节课,没有结束。
人总是贪便宜的,顾念的价格已经是市场最低的,她有A大文凭还有雅思成绩,不过她并没有告诉赵静舅妈自己姓什么。
顾念回了她说周六周日可以上门辅导。
赵静舅妈很快就回等上一个老师的几堂课结束之后,就让她来教她儿子。
顾念说好。
她将手机扔进包里面,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望着远处灰色的天幕,微微发怔。
周三休息,顾念大早上就听到敲门声,她打开门一看,门把手上挂着的是早餐,但是外面并没有人。
她将早餐袋子拿进来,豆浆上贴了一张小小的便利签,坚持吃早餐的人会变美。
这个字迹,顾念一看就是出自洛涵之手。
大约因为她上次生气的缘故,洛涵这几天都没有找她了,微信上也神隐,以前还会发一些好玩的段子逗她笑,那天之后,他好几天没给顾念发消息了。
顾念喝着豆浆,手机消息就响了,是洛涵的。
“顾小念,我猜你在吃油条。”
顾念“噗嗤”一笑:“你错了,我在喝豆浆。”
洛涵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格,他抿着唇,内心滋味极其复杂,然后他想了想说:“我正在写年中报告,昨天通宵赶报告,一直到凌晨五点,我想都不用睡觉,就去跑了步,然后给你点了一份早餐外卖。”
乔安然最近也在折腾年中报告呢,幸好顾念入职晚,不用写,不过她以前也被这玩意折腾的掉头发,她喝了一口豆浆给洛涵发了个谢谢的表情包。
洛涵问:“你今天要去人民广场画画吗?”
“去,今天阴天。”
“好。”
顾念是下午三点去的,避开了最热的时候,不过这会儿天气倒是有点闷,顾念在人民广场那里的大树下坐着,打开画板,要是没有人来的话,她就画一些明星的手绘。
今天广场上的人格外少,一直到五点,都没有人出现,顾念平时好歹一天运气好也有四位数,今天连走到这边的人几乎都没有。
五点的时候,她的手绘已经画好了,然后听到了皮鞋的声音,一双黑色的纤尘不染的皮鞋在她面前停下。
顾念的手下意识地就停了下来。
可是她并没有抬头往上看过去。
“帮我画一张吧!”清隽低沉的声音缓缓流出来。
随即,男人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
常言道开门没有不做生意的道理,所以,顾念抬起脸公式化道:“彩铅还是素描,您选一个?”
“素描!”
江亦琛淡淡道,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黑色的西裤挺括整洁,他坐着的时候,愈发显得腿长。
顾念朝四周望了望,果然发现广场上的人都被清得差不多了,外面似乎拉起了警戒线,她看到好几个黑衣保镖站在不远处。
她眉头一皱。
随即她拿起画笔,在距离素描纸几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江亦琛的容貌,她描绘过无数次,漫画版的Q版的以及手绘素描版本的她都曾经画过,不过后来都被她一把火烧了,和他有关的也就一本日记和一本画册,全被她付之一炬。
“怎么了?”江亦琛轻轻问道。
“没什么?”顾念在素描纸上落下了一个点。
顾念画得慢,江亦琛也不动,就那么静静望着她。
今天他是陪大公子薄书砚来这里参观,清场的时候,他看了顾念,然后丢掉了薄书砚一个人来这里,求一张画。
薄书砚那边还有市里以及省里的领导陪着,这会儿去参观广场西边的省立博物馆去了。
江亦琛望着作画的女人,眉目淡然平和,岁月其实也厚爱她,未曾在她脸上舔太多的痕迹,反而让她愈发显得沉静从容。
四周静悄悄,没有声音,顾念只是沉默着作画,偶尔会抬起脸端详着他的脸,眼神极为平静,没有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