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有衡听着此话就看向萧峦,难不成他还有别的办法?别说杜有衡了,连着其他人都是目光灼灼盯着他,把个萧峦看得……眨眨眼,再眨眨眼,“你们可别这么看着我啊,搞得我脸上有朵花似的。我只是恰巧看了一些劳什子的书,又恰巧知道了么些隐秘的事儿,没准是对着这样的事儿是有用的。”
杜有衡早就听得不耐烦,长了这么一张容色极盛的脸,却是个让人……恨不得一巴掌拍下去的性子,当下便是冷声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还不快说?!磨磨蹭蹭个什么?”
萧峦缩了缩脖子,好像是被杜有衡吓住的模样儿,只有冯清知道,他眸里闪过了浓郁的猎奇光芒,得了,看来这杜家的有衡郡主真真是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或许……根本就已经住在心头里去了,就听见萧峦说道,“郡主别急嘛!容我慢慢道来……传说有一法子,能够让人皮面具严丝无缝的贴合脸部,跟真的一样,又传说有一法子,只要清水往上面那么微微一抹,人皮面具自然会主动脱落了去。”
裴艳娇兀然瞪大了眼睛,连忙看向自家的阿耶,微微摇了摇头。
裴爱元瞧着她这样的暗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怕是这高叹的身份是见不得人的,当下真真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却也不得不替她转圜,“笑话!凭什么有衡郡主说什么都是对的?况这些证人都是她自个儿找来的,自个儿窝里斗倒是很有意思,说不定这些证人分明就是不靠谱!你说是吗?封家阿郎?”
封礼急得一缕一缕的汗往外飚,左看右看,这公堂上的人又有谁是他能惹得起的?自然是更加不能轻易应和了裴家阿郎去,也就求救看向冯骥,冯骥摆了摆手,说道,“眼下着实是不好定论了,眼看今日天色不早了,我看不如……”
不待他话说完,杜有衡就开口打断他,“我不愿意!今儿个这件事儿,太子,您可一定要拿个定论出来,我杜家可受不起这样的冤屈,哪怕是多一日!”
冯骥面色就有些沉了,“有衡儿!”说到底冯骥也算得上是杜有衡的表哥,自然是有资格管束杜有衡些个,况眼下自个儿麾下的两股子势力,看起来不过是因着内宅的恩怨针锋相对起来,他拖着,也不过是想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看看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了去。
倒是杜龄老神在在,听着冯骥这样子对自家的女儿说话,眼皮子都是没抬一下,“如今我杜家的事儿向来都是有衡儿做主的,况我也是同意有衡儿的说法的。”
这下子冯骥是说不出什么话儿了,能说什么呢?看这情况,眼下这两家是铁了心要对上了,他还能有什么作为不成?倒是冯清笑了笑,开口对着冯骥道,“哎呀,阿兄,说到底这也是有衡儿自个儿的事儿,想来有衡儿是有分寸的,你又何必多管?”
冯骥听着他的话心下暗恨,敢情不是你自己的心头肉你自己不心疼?还是说……冯骥眸色深了深,这厮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看着他的神情仿佛也不是的,依旧那样没心没肺的样儿!
倒是之前杜有衡任命为庄子上管事的那位齐家郎君说话了,“禀封郎君,奴倒是有话要说。”
封礼看着他,可劲儿精神头是上来了,满堂都没有个敢得罪的,对着这位管事就不至于要低声下气了吧?自然就挺直了腰杆子,甚至还重重咳嗽了两声,以示自己的存在感,“有话就说。”
齐家郎君怯生生的,好像很害怕的样子,“那汉子好像不是我庄子上的人。”
“什么?”封礼瞬间瞪圆了眼睛,这这这……“你说的可是真的?”
杜有衡自然是护着自家的人,闻言就睨了封礼一眼,“怎么着?封家阿郎,你是觉得他在撒谎么?凭着这汉子这样的信口雌黄,我早就察觉出不对劲儿了。既眼下这管事也说了,这汉子不是我杜家庄上的人,那么这证词,还有这证人……自然是不可信的,您说呢?封家阿郎?”
裴艳娇冷笑了一声,“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杜有衡像是没有听见裴艳娇语气里的嘲讽,“我自然相信我杜家的仆侍不会背主。”
“可笑!”柳绩此时是再也忍不住开口了,“难不成状告杜家阿郎的全婆子不是你杜家的仆侍?”
裴艳娇真真是想堵了柳绩的嘴,杜有衡蓦然“咯咯咯”笑起来,“柳家郎君是后来的,不知道也没什么。这全婆子不是裴家的仆侍吗?什么时候又成了我杜家的仆侍了?”
杜有衡笑完,蓦然神色冷了,“眼下这样的时辰,我也没什么心情跟你们裴柳两家墨迹了。这事儿,明眼人,只要长了脑子,这会子了,都应该明白这到底是谁唱出来的这出戏?依我看……”
杜有衡拿着手中的汗巾子沾了茶杯中的水,“这高叹的一张人皮子揭下来……”杜有衡猛然将汗巾子在那人脸上一顿子的蹂躏,“怕不是又是裴家的哪位下贱的走狗?果然,呵……”
这裴艳娇,该说她胆子大呢,还是蠢的可以?竟是拿了自家阿耶身边的人做了高叹的模样儿,这下真真是……啧啧……跳进黄河也是洗不清咯!
“眼下这事儿已然是明朗了,怎么着,裴家娘子,你还有何话可说呢?”杜有衡挑眉看向裴艳娇,潋滟的桃花眸中满是冷意,“真真是小瞧了裴家娘子的胆子和狠心程度,如今可不是把一整裴家给赔了进去?”
“啊,对了。”杜有衡突然顿住了话头,略有深意看了柳绩一眼,“说不定还会牵连了柳家?”
裴艳娇面色惨白惨白,却是突兀恨恨看向杜有衡,“眼下既是事情已经有了真相,成王败寇,我自然愿赌服输!可是,有衡郡主,”她突然阴森森地笑,“你也别得意,你别忘了……”
杜有衡挑了眉头,“随你的意。”
裴艳娇彻底是没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