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梅姗姗的出现对于林诺依来说就像是一根线头，解开了一端而另一端却系在林诺依自己的手里，林家大嫂说过林诺依其实就是自己封闭自己，伤害坎坷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生活经历，只是有些事发生的太过突然让我们的心理一时无法接受而选择逃避。
林诺依捧着热牛奶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刚才给嫂子打电话说了今天的事情。
林家大嫂听完之后问了一句：多多，你觉得这件事会是陆思齐演戏吗？
林诺依否决：他不会。
不用考虑也知道陆思齐不会骗她。
苏越沉默了一会什么都没说，小姑子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问。果然听到林多多说：这几年自己自欺欺人，明知道他不会却还是把自己困在里面。
“这也不是你的错，当年的事情只是巧合，你那时太小。”
林诺依叹气：这算是借口吧，谢谢你嫂子。
“那。陆思齐呢？”
沉默一会，苏越却明白她的意思：“你自己想清楚就好，以后用不着我这个医生了，我宣布你痊愈了，陆医生比我手段高明。”
她和林言一不是没想过找当年那位姓梅的女孩子，可据说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活不过25岁，他们也就放弃了。可谁想到陆思齐却早已经盘算好了，花了如此多的精力却只为了梅姗姗的几句话。
苏越晃晃手里写满字的纸：“林言一，你承认吧，没有人比陆思齐更适合多多了。”
林言一看看老婆手里新鲜出炉的调查报告，妹妹电话打来之后的几分钟林言一就找了在s市的人查了梅姗姗。
“陆思齐如此高昂的花费只买了几句话在你来看是不是亏了？”苏越笑揶揄自家老公。
林言一微微一笑淡定回道：“用在我妹妹身上他还是赚了。”
苏越乐了：“妹妹已经不需要治疗了，所以言一，你输了。”
林言一表情微变：“没关系，革命尚未成功，思齐仍需努力。”他家固执的鸵鸟小妹是那么容易拿下的么。
“思齐哥……”
陆思齐看着走进书房的人，回到家就躲进房间里的人端着一杯咖啡和自己的热牛奶放在桌上：“我想和你谈谈。”
陆思齐点头：“好。”想说就好。
“谢谢你，思齐哥。”
陆思齐皱眉：“多多，你还记得为什么喊我哥么？”
林诺依一愣，没想到陆思齐会这么问，犹豫一会点头：“记得。”当然记得，怎么会忘记。
其实刚搬过来的时候林诺依对这个邻家哥哥的印象并不好，自己的妹妹摔在地上居然也不扶起来，后来看到陆思齐总是带伤回家，她问自家大哥怎么回事才知道陆思诺软弱好欺负，陆思齐总是和别人开架，时间久了陆思齐每次都是开打，打赢了或者打输了，陆思诺则负责哭和自己爬起来开溜。
她觉得这个邻家哥哥也不是那么可怕了，所以当两家人越来越友好时她也喊思齐哥哥。有时候陆思齐去上学她去幼儿园，隔着一道街还能听到林多多喊哥哥再见的声音。
那时候只是单纯的觉得有个会为自己打架的哥哥也不错。
林诺依五岁那一年林家大哥突然高烧，林家父母在医院不眠不休的照顾儿子，女儿就托给了邻居陆家父母，林多多睡觉认床晚上总要回家里住，那几天恰好陆家妈妈总是上夜班，没办法就把看护多多的任务交给了彼时十一岁的陆思齐。万份不情愿的陆思齐被爸爸用一套游戏收买，每天都陪着林多多，万幸小时候的林多多很听话也不多言。
可是从此林多多就缠上了那个会用清冷声音给她讲故事的思齐哥哥，她想要一直听故事，可是大人们说一直在一起的人要结婚，那她就和思齐哥哥结婚好了。
陆思齐对她避之惟恐不及的生活也开始了，五岁的娃不懂结婚的意思，可陆思齐十一了，叛逆的青春期里最讨厌的就是邻居家的林多多了。
“我还记得多多最一开始叫我哥哥，我那时懒得理你，后来爸爸用一套游戏让我每晚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一直到言一出院了你每天睡觉的时候还吵着要听我讲故事才睡。”陆思齐回忆着，神情温柔。
“后来你说要嫁给我，把我吓得去哪儿都不想带你玩。我记得就是有一年快过年了，你跟我们回老家，家里的亲戚问你是谁，你说你是长大了要嫁给思齐哥哥人。”陆思齐的声音轻慢，语气越来越轻柔。
就是那一年，林多多是记得的。亲戚们以为她是陆家的小女儿，笑她妹妹怎么能嫁给哥哥。从此她就改了口，喊他陆思齐。当然当时的陆思齐不见得会更开心，但是估计懒得和她计较就随她去喊了。
“那时候你问我，如果我不喊你哥哥了你会难过吗？”陆思齐笑着看向灯光下的林诺依，目光沉沉：“我说：不会。从此你喊我的名字。我虽然一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你依然没改变要嫁给我的心思，想想也就随你了。我想应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对你不一样了吧。”
那一年林诺依十岁，陆思齐十六岁。
事实上林诺依也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声音清冷的少年开始对她越来越温柔，对她的要求几乎从不拒绝，他站在她的校门口等她，女孩子叽叽喳喳的笑着：“林诺依，那是你哥？”
“不是，那是我喜欢的人。”
陆思齐清晰的听到她这样回答，当下他的心像是涓涓河水淌过满足的要溢出来。
可是后来她听到越来越多的流言，连老师也找她谈话说了一堆早恋会影响学业的话，说陆思齐太不自重。
一直的三好学生第一次顶撞了老师：陆思齐很好，是我喜欢他的。
父母被老师找着谈了一次话，不知道林家父母说了什么老师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但是陆思齐却再也没去学校门口等她。
林诺依在高中校园门口等陆思齐，她想告诉陆思齐不喜欢她没关系，只要让她好好的喜欢就好了。
可是她看到有人指着她偷偷的笑，听到有人说：那个就是陆思齐……老牛吃嫩草！
林诺依直接挥起书包砸过去：不准你们说陆思齐坏话。
几个人僵了僵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较真，也不敢真在校园门口太张扬灰溜溜的走了，林诺依一时不知是因为自己委屈还是替陆思齐委屈，抱着膝盖蹲下去就哭起来。
“我当时看到你蹲着哭一下子就慌了，心脏钝钝的疼，你一边哭一边看着我说陆思齐我喜欢你错了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在前一天你的老师找到我说希望我给你个答案可以让你死心，让你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我知道她想要我给你的答案是什么，可是……”陆思齐顿了一下，摸摸自己的心口：“可是，我舍不得。”
林诺依不知道还有这件事，思考了一会才想起来她问陆思齐：我喜欢你错了吗？时陆思齐微微变冷的脸。
“十八岁生日那年，提前一天跟朋友庆祝，恰好碰上言一和朋友也在同一个酒吧。结束后我们一起回家，言一问我有什么愿望。我想了想，告诉言一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想要保护那个一直喜欢我的女孩子。言一看了我一会说：你没资格。我们俩在公园草坪上狠狠的打了一架，我告诉言一，我从来都没有当你是妹妹。”
林诺依还记得，那晚她等到十二点想要第一个对他说生日快乐。迎接她的却是陆思齐和林言一调色盘似的脸，两个人互相扶着回了家。林诺依吓坏了，可是陆思齐却一把拉过来她抱在怀里：是不是在等着跟我说生日快乐。
“嗯。生日快乐，思齐哥。”因为那件事，固执的林多多开始喊他思齐哥。
陆思齐挑衅的看了一眼林言一：“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多多，晚安。”
“那是我第一次抱你，在我和言一做了约定之后。”
林诺依笑笑没回答，她是后来知道那约定内容的。哥哥说：陆思齐一直喜欢你，可是我们有过约定，我对他说他没资格喜欢你，等你长大了他有能力保护你了再来或许我会同意他喜欢我的妹妹。
陆思齐看看林诺依的表情也知道林言一应该说过了：“多多，这些年我总是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我勇敢的说我也喜欢你，如果我去对抗老师的反对和言一的不支持现在的我们应该是什么样。或许会幸福着也或许年轻的生命有了其他的可能。”
两人四目相对，陆思齐走过来轻轻擦拭林诺依脸庞的泪：“多多，你想跟过去告别，你想忘记过去是吗？”
她不想，可是……
林诺依低着头犹豫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一起忘记一起告别，重新开始。”
林诺依愣了一下：“没有办法重新开始了。”
“你，不喜欢我了是吗？”陆思齐蹲在她面前背着光，黑沉的眼眸里隐隐有一丝期待。
林诺依咬着下唇泪水哗哗的流着。
终究还是不忍心，陆思齐叹气把哭成泪人的林多多拥进怀里：“没关系多多，做你想做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