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16 山东主席韩复榘
李长官从徐州到济南这一路上可不太轻松,这样的突然到访多少有些突击检查的意思在里面,当韩复榘收到这个消息时,他正在和他的几个心腹谋划济南到底是战是退,韩复榘是个粗人,但是架不住他身边谋士众多啊,在这些谋士的分析下,李长官此行的目的很快便浮出了水面。中√ 文网w w w.
韩复榘听完幕僚的进言之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说实话他并不十分担心这位风尘仆仆刚到济南来的李长官,现在政府里面只有一个人说的话才能算数,那就是最高当局,现在让韩复榘最伤脑筋的是李长官的突然来访和武汉的最高当局究竟有没有关系,如果没有那十分简单,如果有的话,是不是说明最高当局已经对山东的战事还有他韩复榘感到不满意了?
屋子里面忽然变得很安静,见韩复榘始终不说话,他的幕僚们也只能站在旁边陪着,谁也不知道这位主子心里面在想什么......
“你奶奶的!还说没在老子身边放人!这边还没想出了名堂呢!那边就都知道了!军统和中统的人还真有些本事啊!老子也要搞一个这样的衙门!”
韩复榘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然后一巴掌拍在桌上,说了上面这番话,他的副官杨树森、姚以阶这才明白原来韩复榘是在思考这个。
外界都说韩复榘是个粗人,其实却并不是这样的,韩复榘出身书香门第,旧学颇有根底。韩氏祖籍湖北蒲圻,明朝永乐皇帝建都北京后,韩氏依江南大户北迁充实京畿之令,迁居霸州,至父亲为北迁第18代。韩氏为霸州的望族之一,世代以读书科举为主,五百年来以科举出身者层出不穷,这在族谱中有详细记载。父亲祖上因家境中落而相当贫困,即使如此,我祖父韩世泽尚是清末的秀才,祖父以教书为生。父亲兄弟五人,他排行第四,自幼聪明好学,受到祖父偏爱,特送到本村小学读书。毕业后因贫穷再无能力去外地读中学,就随祖父在私塾中读书达七、八年之久。其间熟读十三经,能诗,善属文,尤以书法见长。婚后,父亲到县衙任“帖写”,相当于现在的文书。职务虽卑,但也需相当的文化程度,决非文盲老粗可以问津。
对于韩复榘究竟是不是“老粗”,山东省从事多年文史研究的纪慧亭老先生断言:“韩复榘决非老粗,应属于旧知识分子范畴。”
曾受南京政府派遣,到山东工作过一段时间的6立之,说他第一次见到韩时,“就感觉到世人是误解了他。”又说:“凭我个人观察,根据其人待人接物的各种姿态、其谈吐表白、其心态流露,我认为韩是一个不平凡的人。”“在当时所谓‘儒将’中,还很难找到第二人。”
杨树森和姚以阶听到李长官来访,也只是想到了多半是与韩复榘的举棋不定有关,却完全没有想到李长官的消息来源是什么,韩复榘能够一下子从李长官的到访看出了南京对他的不信任,这份决断,已经说明了韩复榘不是一个粗人。
能在民国叱咤风一方的军阀,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或许他们的确是做过一些荒唐不堪的事情,可这些人对官场权谋却有着他们独特的一套心得,韩复榘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韩复榘忽然提到军统和中统让屋子里面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固,众人面上神色变幻,山东是韩复榘的老窝,但是武汉政府在这里也有一定的势力,尤其是军统和中统的那帮特务,自打抗战开始以来就变得十分活跃,很是处理了几个“汉奸”角色,其实山东的官员们都明白,这是最高当局在打击报复他们呢,一直到日军进了山东地界,为了稳定山东的官员,军统和中统才停止了这样的“锄奸”行动,在抗日大环境下,山东的官员都是敢怒不敢言。
“主席,你说这李长官此行到底是什么目的?武汉可别想把不抗战的帽子往咱们的头上扣!黄河边上咱们本来是要打一仗的,结果鬼子还没来重炮旅就不见了踪影!李德邻这个战区司令长官不也是被蒙在了鼓里吗?要不是咱们撤得快,弟兄们拼死护住了主席,现在的山东早就归了武汉了!要追究主席您的责任他李长官就要先说清楚重炮旅的事情!要不然老子的枪可不答应!”
姚以阶见没有人站出来说些提气的话,于是只能带头站了出来,他的话来来去去都是帮韩复榘开脱,说什么都是因为武汉撤走了炮兵才使山东军队在黄河大败,这些话也就是骗骗鬼罢了,屋子里面的人都知道韩复榘从一开始就对抗日十分的犹豫,要不是冯玉祥这个老长官还有最高当局在后面推着,光为了五战区司令长官给了李长官这件事情韩复榘就准备和最高当局翻脸,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韩复榘才不会带着部队跑到黄河边上去呢!
结果没想到鬼子这么能打,面对精锐的日军,韩复榘只恨爹妈没多给他生两条腿,说是主动放弃战线退守济南,实际上根本就是逃回了济南!
如果最高当局真的要和韩复榘较真,到最后一败涂地的只能是韩复榘。
“姚副官!慷慨激昂哦话谁都会说!可是这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当务之急,还是应付走这位李长官,武汉暂时还不敢把主席怎么样!咱们手里面还有十几万部队,这就是主席安身立命的本钱!”
说话的人是刘熙众,他也是韩复榘的心腹之一,刘熙众对李长官造访的判断和韩复榘的差不多,早在和日军开打以前韩复榘就吩咐刘熙众去后方寻找根据地,所以刘熙众是在场不多的知道韩复榘真正心思的人,眼见山东诸将在李长官到来的压力下有些不知所措,刘熙众决定站出来为韩复榘帮帮场子。
“吵个鸟!”韩复榘站起来一脚踢翻了一张椅子,屋子里面的人都吓了一跳,当下就有几个胆子笑的站起来立正,韩复榘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边叫老子抗日!一边给老子背心扎刀子!小日本是好对付的吗?最高当局在淞沪投入了上百万军队!中央军精锐尽出!到最后还不是被小日本打的要往武汉跑?留个黄浩然保卫南京?也就是骗骗老百姓了!政府里面不是养着一大堆上将吗?怎么不派他们上?要是觉得我韩复榘不能打派人来接任就是了!整天指手画脚的算什么本事?”
见韩复榘情绪有些激动,几个心腹都怕他继续说出一些过火的话来,如今的山东团体早已不是铁板一块,武汉的势力渗透的非常厉害,要是今天韩复榘的话传到了最高当局的耳朵里面,那结果,将是不堪设想!
刘熙众刚想上前劝说,结果韩复榘歪着脖子说了一句恶狠狠的话:“谁想死的话!只管多嘴......”
刘熙众赶紧闭上了他的嘴巴,韩复榘把手用力一挥,说道散会,屋子里面的军官们谁也不敢出声,都低着头走出了屋子。
韩复榘对着走在最后面的刘熙众招了招手,刘熙众赶紧跑了回去,韩复榘此刻已经不见了刚才的愤怒,他压低声音对刘熙众说到:“山东的事情悬了!济南多半是保不住,最高当局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呢!下面的人也被武汉分化了一部分,刚才我只是要借着某些人的嘴巴来替我出出气,老刘,后路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你刚才说的对,这十几万人马才是我的本钱,只要有了枪,再带上民生银行里面的钱,到哪里没有一方天地?要是最高当局容不下我,我就倒他!这种事情老子又不是没干过!”
刘熙众总算是听到了韩复榘的心里话,他刚才还真有一些担心韩复榘气昏了头忘了正事,现在他才知道,韩复榘刚才那是在撒疯给武汉的探子看呢!
“主席!刘湘在汉口病的快要不行了,武汉也在打四川的主意,那里是去不得了,河南和泰安倒是好去处,主席你以前在河南坐过一任的太爷,那里也算是咱们的老地盘,南京现在还在黄浩然手里,鬼子无暇北进,把部队拉到泰安休整一下也不错,只要咱们不离开五战区,最高当局也就找不到主席您的麻烦!您看是......”
刘熙众一番话说的韩复榘是心花怒放,看来这去处还挺多的嘛!把这事交给刘熙众是找对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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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复榘开始马不停蹄的将他的军政机关往万德、泰安、兖州撤退,物资则运往河南,见军队开始逃跑,济南城里面的老百姓也开始拖家带口的上路。
韩复榘的三位夫人其时已经走了一位,剩下的大夫人和三夫人也在李长官到济南之前被送出了城,李长官到济南的时候韩复榘没有来接,只是派了几个副官和一支卫队在车站等待,他自己窝在司令部里面不出来。
对于李长官,韩复榘还是有埋怨的,让一个广西佬来当五战区的司令,这不是欺负山东人吗?原本韩复榘一直以为他会当上这个五战区的司令,现在要见占了自己位子的人,韩复榘自然没有什么好态度。
李长官早就料到了他不会受到韩复榘的欢迎,要不是济南的情报人员接连传回韩复榘要放弃济南的消息,李长官才不会跑到这里来找不自在。
没办法!谁让济南在五战区的作战计划里面那么有价值呢!
韩复榘派来的轿车尽找一些背街的小巷穿行,这样的异常举动让李长官的随身护卫高度紧张,毕竟现在他们是在韩复榘的地盘上,如果韩复榘想要对李长官不利,拿他可是有着大把的机会。
李长官用眼神示意自己卫队长不要那么紧张,除非他韩复榘是打算投了日本人,否则的话绝不会对他李长官下手,因为这样做没有好处。
车不走大街只能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安全考虑,但是日本人直到现在也没有在济南丢下半颗炸弹,这个理由就显然说不通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韩复榘想要隐瞒什么......
如果是调动部队之类的军事机密,瞒了也就瞒了,李长官现在最担心的是,韩复榘的部队在开溜!
韩复榘的司令部毕竟还是处于比较繁华的地方,即使司机绞尽脑汁,李长官乘坐的轿车还是要经过一些主干道,看到满大街拖儿带女背着财务的百姓,李长官的心里面顿时咯噔一下!
不好!韩复榘真的想跑!
李长官见到韩复榘的时候一时无法相信他面前这个脸皮白净的男子便是山东的土皇帝韩复榘,这第一眼的映像为韩复榘赢得了极高的印象分,李长官放弃了在路上准备的单刀直入,采取了比较委婉的方式来劝韩复榘。
“韩主席,街面上的那些百姓是怎么回事?难道小鬼子已经杀过来了吗?”
韩复榘笑了笑,他心里面虽然很厌恶李长官,巴不得李长官快点离开济南,但他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半点不耐烦。
“德邻兄你这是在说什么?千万不要误会了啊!我老韩是个军人,知道军人的责任,不过百姓何罪之有,我这样也是学南京的黄浩然,最高当局不也夸黄浩然有活人指的吗?山东百姓养育了我韩向方这么多年,实在是不忍心让他们蒙难!守济南,搬来就不是百姓的责任!”
韩复榘的话说的言之凿凿,让李长官一时也以为是他错怪了韩复榘,不过李长官很快想到路上司机的鬼祟举动,他马上意识到韩复榘的话不能信!
“委座说过,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现在是举全国之力和小鬼子血拼!向方万万不可糊涂啊!”
李长官觉得韩复榘应该只是一时的意志不坚定,他循循善诱的想把韩复榘拉到抗战的道路上来,韩复榘心里面冷哼一声,他觉得李长官这样不过是惺惺作态?什么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牺牲的都是地方军队,功劳都是中央军的,他韩复榘才不上最高当局的这个当呢!你李德邻了不起,那就带着你的广西部队在五战区和小鬼子玩吧!老子不奉陪了!
韩复榘心里面这么想,嘴上却没有这么说,他装出一幅由于挣扎的模样,问李长官:
“德邻兄!你说这抗战能打得赢吗?”
李长官以为是自己的教化起了效果,立刻振奋起精神给韩复榘讲抗战必胜的道理,他告诉韩复榘抗战的最后必定属于中国,韩复榘装出一副虚心听教的样子,实际上心里面却不以为然!
可怜李长官讲的是推心置腹口干舌燥,而韩复榘确实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李长官在战区司令部还有大批的军务要处理,和韩复榘交谈了几个小时之后李长官觉得韩复榘还是比较能认清形势的,于是李长官起身告辞。
这一次韩复榘将李长官送到了车站,一路上他还多次命令手下的士兵去帮助遇到困难的百姓,摆出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架势,李宗仁的副官却闻出了不对,在登车之后这位副官对李长官说:“这韩向方怕是靠不住!司令需早作安排!“
李长官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知道韩复榘现在还是摇摆不定的,不过李长官依然对韩复榘抱有希望,在刚才的会谈里面李长官特意谈了一段军法和武汉严肃军纪的事情,这其实就是在给韩复榘敲警钟。
至于有没有作用,那就只有看天意了!
前脚刚送走李长官,韩复榘就找来了刘熙众,刘熙众见到韩复榘第一句话就问韩复榘和李长官谈了些什么。
韩复榘对刘熙众说:“李德邻把老子当傻子呢!想骗我陪他一起跳油锅!感情山东地界上没有多少广西部队,死再多他李德邻也不心疼!”然后韩复榘将他和李长官的谈话内容挑出一些说给刘熙众听,听完之后,刘熙众的脸马上变了颜色,他带着哭腔说道:“主席万万不能听他李德邻的鬼话啊!如果按照姓李的说的去做,我们的部队可就全部葬送了呀!”
韩复榘冷笑着说:“老子又不是缺心眼!能上这种鬼当!老刘,你记得要把民生银行的金库给我搬空了,这年头武汉的法币越来越不值钱,还是真金白银比较保险!还有那些商户和货站,凡是无主的或者是带不走的都给老子抄了!老子这会让小鬼子给祸害惨了,没有些补药还真的要虚!搬不走的全部给我炸掉!不能留给小鬼子!”
“对对对!还有壮丁!还有烟税!反正小鬼子来了这些人的买卖也干不成,索性一次性把往后十年的税都收齐了!也算这帮人支援抗战了!”
刘熙众的馊主意比韩复榘的还要多,这两个人一合计,于是决定利用26日一天在济南刮地三尺,明天启程跑路!拿着大枪的士兵们立刻开始执行韩复榘的最新命令,这抢钱可比和鬼子玩命要舒服多了,还没到天黑,已经有好几支部队提前完成了他们的任务......(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