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得意忘形,否则不知哪天,祸起萧墙。
李光平跟着李光凡奔至家中之时,李老夫人的院子内外已是哭声一片,人人面容凄切。
他心里冷笑三声,面上装作十分悲伤,进了屋里。
当他看到面目可憎的李老夫人虽未断气,可也进气多出气少了,心里不由又乐了几分。
老妖婆,愿你下辈子投生畜牲道!
他拉了个李老夫人房里的小丫鬟想问一问病情,听听老妖婆还能挺上几天。
谁知那平日里对他爱搭不理的丫鬟,今日竟对他巴结起来,一声声的六少爷喊得媚态百生,她打量着自己说道:“大夫说,老夫人如今只能用人参吊着,能不能醒就看造化了,不然的话,也撑不过两三天去。”
李光平差点笑出声来,都用人参吊气了,还能醒?那可真成老妖婆了。
他彻彻底底放下心来,再看那一身素白的小丫鬟,忽地想起那句不知何时听来的话。
要想俏,一身孝。
啧啧啧,看着身段,眼神,声音,可真是个尤物啊。
那日竹林里的一幕浮上了李光平的心头。丽姐那紧俏的丰臀,柔嫩的小嘴,纤细的腰肢…??…
他的声音嘶哑起来,看向那丫鬟的眼神深不见地。他道:“过来,你跟我去外边详细说说。”
那丫鬟早在李老夫人病危时就做了这个打算了。
她既不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也不得大房二房的门路,若能趁机跟了三房的人,也算是个出路。
虽则六少爷不受宠,可老夫人一去,便没人处处压着他了,说不好还能有个造化呢。而且他尚未娶亲,自己若能入了他的眼,看三房混乱的架势,先行怀上孩子,那以后她还有什么怕的…??…
于是李光平稍稍流露出了一星半点的意思,她便急急贴了上去。
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这几天二人胡乱做了几次,谁知就在李光平回家的第三日,李老夫人突然睁眼了!好巧不巧地,她又活了过来!
若是做过也就罢了,还能囫囵瞒了过去,可惜那丫鬟不知吃了什么药丸,竟忽地怀上了李光平的孩儿。
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正月没出,这事就闹了出来。
李老夫人缓过来气,本就觉得年前的一场大病,说不定就是李光平又克了她,此事一出,她更是有了由头。
毕竟是经年的内宅妇人了,虽然卧床不起,可仍旧手段杀伐,她为着自己的身家性命,捏住此事朝李光平下了杀手。
李老太爷亲自判了李光平五十板子的家法,若不是李光平的姨娘冒死将他放了出来,他此时只怕早就是孤魂一缕了。
李光平逃将出来,正如丧家之犬无处可去之时,却正正遇上了吴王的死士,于是才有了如今的火眼识人。
看着雅间里的彪形大汉个个有勇无谋,他在心里不由撇了撇嘴,如此这般,能成事才怪呢!他方才可是瞧见徐家老四了,那可是个难缠的主,而这附近,定是暗中安排了许多暗卫。
他道:“小弟有一计,若能做到倒可以提一提成事的把握,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领头的冥哥一听,目露精光:“到底是读过书的,好兄弟,快说来!”
李光平见他还知好歹,笑着把话说了。
过了一会,章琳琳的丫鬟过来报信,说公主她们已经转到了离此处百米开外的另一条街上。如此,章琳琳也不好再坐着喝茶了,只好带了丽姐准备赶上去。
可二人还未踏出茶楼的门,迎面进来的一个人,却让丽姐定定地愣在了当场。
“平六哥?”她脱口喊道。
似是听见了丽姐的呼喊,李光平抬起头来。方才的满脸胡茬早已不知去向,身上的粗布衣裳也变成了他平日里穿的绫罗绸缎,一副翩翩佳公子的俊俏模样让人看不出来他在逃亡。
“丽表妹怎么在这儿?不是进京去了吗?”他惊奇地问道。
“是要去呢。”厅里人多,丽姐不好多说,糊了过去,又问道:“表哥怎地也在此处?”
李光平轻笑一声:“本是出来游学,不过是家父让我来顺道拜访一位故人,便来了青县。”
章琳琳倒是没仔细瞧过李光平,只觉得有些眼熟罢了,又见他二人有来有去,说了起来,有些不耐,可这男子俊逸潇洒,让她我不好说着严厉的话来,只好趁着二人说话的间隙问道:“这位是?”
“咦?姐姐竟不认识么?这是三嫂子的娘家兄弟,李家的平六哥。”
章琳琳恍然,原来是李家三房的庶子。
她对这种庶子可不感兴趣,见丽姐与她来往热情,心里冷哼,不过她面上不露,只道:“竟是平六哥,失礼了。”
李光平还了礼,她又道:“我们一同来的人还有这事,要不我先过去,呆会儿在派人过来接了妹妹如何?”
她本以为自己这样一说,丽姐会立即知道她的不悦,谁想今日丽姐竟恍如未觉,直接点头应了。
章琳琳心中冷笑连连,果然是个小门小户的商家女,不过一个庶子就把她迷成这样,那就随她去好了。
章琳琳施了礼,头也不回地走了,可丽姐仍在他乡遇故知的兴奋中不可自拔。
不过一会儿,李光平该问的话全都问了个明明白白,他可还等着回去与那群死士商量计策呢,哪里管的上丽姐依依不舍的眼神,三言两语打发她去了。
“怎么说?”冥哥一见李光平志得意满地回来,就知道他全都得手了,激动问道。
“小弟不辱使命。”李光平笑道:“他们一行正是柔福公主起头,才临时停靠青州下船玩耍的。公主现下就在旁边的街上,正买东西呢!”
众人一听,个个眼睛正如黑夜中的狼目,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有人忍不住了,急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们快去吧!”
那冥哥这次倒是沉住了气,定定地看着李光平,沉声道:“平兄弟,你以为如何才好?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