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般毓听了这话颇为好奇,“这么说,你有把握她一定会被陛下宠爱,甚至于动摇到申贵妃的地位?”
“没错,贺氏一旦受宠,申氏恐怕就无招架之力了。不过有件事我想过了,你也应该去跟太子妃提一提。太子和申家多年来一直不对付,太子想要直接和申家搞好关系那是不可能了,贺氏未必不是一个工具,而太子妃甚至也可以。”
秦般毓有些惊讶,“此话怎讲?贺氏以后是要跟申贵妃争宠的,而太子妃是太子的人,怎能跟她搞好关系?”
“这就要看咱们的本事了,得让申贵妃身为当前最大的敌人不是太子,而是卫王,这样为了除掉卫王他们就必须联手。在除掉的卫王的过程里,太子就可以趁机积蓄自己的力量了。当然我不是指望太子和申氏关系能多好,我只是希望把矛头全部都指向卫王,咱们全力对付一个就够了,暂时不要过多树敌。”
秦般毓闻言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你想的也对,否则宫里面一个申贵妃,宫外面一个卫王也够阿琛闹心得了。太子虽然自幼按着储君该有的来教导,学识是有了,但是处理人事上还不如太子妃,阿琛投靠了他也真是辛苦了。这段时间不仅要忙着训练新军,还要帮着太子做编书的事情,人都累瘦了几分。”
“他想做皇帝就得付出更多努力,至少他也为自己铺开了人脉,现在朝中夸奖颍川郡王有才有德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过阿琛他想要真正握住实权恐怕还需要费点劲。他想要通过曲线救国的方式做皇帝,那么就必须保证太子登基之后他能成为手握大权的人,可是到那时候,太子的母族宋氏,太子妃母族郑氏都必将对权位虎视眈眈。别看他们现在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他们到底跟太子夫妇更亲近。”
“无鸾,我时常想,如果没有你帮我们,也许我和阿琛会走许多弯路的。”秦般毓感慨道。
无鸾笑着划过琴弦,“何必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你是命中注定要做皇后的,我是命中注定要来帮你的。”
秦般毓闻言不由低低笑了一声,正欲开口说话,就见今枝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将一张卷起来的小纸条递到了秦般毓手中,“王爷派人往府里东西,这是夹在东西里的。”
闻言,秦般毓连忙将纸条打开,里面的内容让她无比震惊,她忍不住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无鸾,怎么办?江珉铄跑了!”
无鸾手下的琴弦应声而断,无鸾的手指顿时鲜血淋漓,他强忍着心中震惊,努力用平和的语气问道,“有血蝠卫的人看着,他怎么会跑得了!”
“我也不知道,这上面写的很简单,只说江珉铄杀了一个伤了一个,带着阿稚逃进茫茫林海,生死未卜。”
林海?无鸾猛然想起许久之前自己私下里为江珉铄算过的命格,遇林则生,有大富贵。沉默半响,他长叹一声,这都是命数,该来的终究会来。
可是他却不想让秦般毓担心,反而是开口安慰道,“你不必担心江珉铄还会回来,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临淄侯府的小侯爷,而是一名犯人,他逃还有条活路,回来绝对是死路一条。而且他自幼浸润富贵,苦日子未必能挺得下去。你就把心放下吧。”
“可我是让他死。”秦般毓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当天慕容琛回来也是黑着脸,幸亏江珉铄只顾着逃跑,那个伤了的血蝠卫只是被砸晕了而已,醒来之后撑着去了最近的县城,靠着手上的令牌得以顺利返京,慕容琛这才得知了这个消息,心中的恼怒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消息上报到慕容逍哪儿,慕容逍也是震怒无比,他对江珉铄已经彻底失望,原本打算在路上就解决掉他,谁知道竟然让他给跑了!不过他跑就跑了,能不能在林海中活下来还是个问题,慕容逍于是也就释然了。
江珉铄逃跑的消息如一阵清风,直在上京城划过了一阵微风。就连江珉铄曾经的妻子慕容楚玉都显得毫不在意,她现在和母亲住在一起,日子反而过得比以前更潇洒了几分,她更加不会在意江珉铄的死活了。
彼时大齐上上下下,皆在为北魏国主的到来做准备。慕容琉嫁过去之后深得北魏皇室喜欢,北魏国主大喜,准备同大齐正式结为兄弟之国,又因着北魏曾经向大齐成人,所以这次两国修好,北魏国主便带着一众皇室成员来了上京城。
北魏同大齐交战多年,此次能交好尤为不易,慕容逍自然也是要郑重相待的,不仅重新修缮了驿馆,另外还备了大量的礼物准备赠与北魏皇室诸人。
和妃能见到女儿自然是高兴,虽说北魏皇室从准备到出发也要将近一年的时间,但是女儿这次回来怎么也要住上几个月,她已经很满足了。
宫里宫外都忙碌了起来,而皇子们自然也不能闲着,有差事忙着办差,而没差事的那些则要开始准备每年的考校了,原本这也不过是个小事,往年的考校中,历来都是慕容琛拿头名,今年慕容琛有了差事本应不参加这个考校,但是北魏皇室亦是尚武,比起大齐来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慕容逍也怕自己的儿子在北魏人面前丢丑,于是就想着今年好好看看他们的底子,要是真的不行到时候就不必出场了。
不光是慕容琛,就连太子和卫王亦是要在慕容逍面前展示一番的,而且慕容逍不要看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要求一定要看到他们的真本事。
于女眷们而言,这又多了一项有趣的活动,而且皇室子弟各个长得都漂亮,看他们骑马射箭的确是件乐事。
考校的地点选在了上京城外的围场,那里面积广阔,十分有利于骑马射箭。殿内省早就在里面选了又粗又高的柳树,在最高的柳枝儿上悬挂了鲜艳的缎带,又在以开阔地带布置了多处箭靶,同时也带进来不少活物作为设计目标。总之,慕容逍要求考验众位皇子的真实力,殿内省也必须打起精神来好好准备,因而和历次秋祢那种玩闹的性质不同,这次围场里准备的都是真东西。
等到考校那一日,大清早众人就都到了围场,包括太子在内的所有皇子都换上了胡服,英姿飒爽的骑马立在那里,有不少跟着前来的闺阁女子不由春心萌动。只可惜诸位皇子中只剩下七皇子慕容承祚没有定亲,可是他的王妃之位又早早的定下了,所以这些人也只能哀叹了。
时辰一到,慕容逍也从高台上走下来,骑上一匹高头大马,挥鞭冲向众位皇子。众人见状纷纷躲闪,太子他们尚好,慕容尚和慕容承祚躲闪不及差一点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申贵妃有些后怕,可是又想让儿子在众人面前风光一把,在椅子上坐着也是坐立不安。那边几位皇子妃坐在一起,太子妃拉着秦般毓看热闹,卫王妃只顾着跟自己的侍女说话,而新晋成为皇室之人的四皇子妃桑氏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显得尤为孤单。她的丈夫在成婚之时被封为广陵郡王,虽然如此但她在众人面前仍旧显得怯怯的。
太子妃见状,同秦般毓低声道,“这位广陵王妃和四皇子也算是般配,老四不爱说话,她也闷闷的,倒不会有人嫌对方无趣或者聒噪。”
“她才十四岁,未必不是活泼的性子,嫂子何不跟她多说两句话,不指望四弟能帮上太子什么,笼络笼络人心也是好的。”秦般毓建议道,“不过为了不让别人注意,嫂子还得跟卫王妃说几句话。”
太子妃颔首表示明白,她清了清嗓子对旁边那两个人说道,“你们说今日谁能拿这个头名?”
卫王妃眉毛一扬,“谁知道呢,保不齐就是老四,没准会是老七,就看看陛下想让谁赢了。”
“二嫂这话说的奇怪,我却有些听不明白。”秦般毓客气道。
“陛下都亲自下场了,想来会亲自检验众位皇子的本事。这各人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不同,陛下在考验的时候只怕也会不同对待,谁能赢可不就是看陛下的意思了。”
“二嫂这话说的不全对。”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广陵王妃开口了,“要是真有本事,不论陛下的考验多难想来也有办法应对,没有本事的考验即使再简单也不好通过。所谓内行看门道,不论那个人能否通过陛下的考验,陛下都能看出这人的本事的。”
她这一席话让秦般毓没来由的多看了她几眼,这个广陵王妃说话不遮不掩的,可见是个直爽的人,只是不知道这份直爽是到了什么程度,要是口无遮拦,那恐怕就不好了。
不过看起来广陵王妃并不是这样的人,说完这话之后,无论卫王妃再说什么,她都是笑吟吟的应了,并没有和卫王妃起冲突的意思。这样一来,倒显得卫王妃上蹿下跳了。
耳边鼓声隆隆,正式的考校开始了。2k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