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来到城主府,道路两边停着许多马车,府门前站着许多人。
他们是有军士护送过来,才一出现在路上,马上引起众人注意,以为来了某位达官显贵。
进到广场,骑兵停下,也不用跟谁说,自动转身回返,马蹄声得得去远。
马车继续前行,在城主府门口停下,夜风先下车,跟着是薛永一、潘五,阿七没动地方。
门口有个文官主动走过来:“潘五、薛永一,就差你俩了。”
潘五和薛永一过去应卯,在名单上签到,那文官指指右面一个车队:“你们的位置在后面,最后一辆车。”
潘五说谢谢。
那文官又说:“跟我走,你就不用去了。”后面那句话是跟夜风说的。
文官带领二人走进城主府,往右边一转,那里站着八名整装待发的英姿男儿汉。
薛永一早早弃权,没遇到后面这些高手。潘五是谁都不认识,即便打过了……也就是打过了。所以俩人都是安静站立。
另外八个人,有两人跟潘五打过,其中一个是二级军士,再有潘延一个。自潘五一出现,俩人就盯着看。
潘五好像没有感觉一样,见大家都是站着发呆,从怀里拿出本书……
别人没有语言了,你是装相还是真的抓紧时间学习?
见他如此,那个欲与潘五试比高的薛永一竟然也拿出本书?
好吧,物以类聚,俩神经病凑在一起甚是壮观。
大略一刻钟后,前面走过来一行人,最前面是公子施,走到大家面前站定,笑着说话:“此去府城,还望大家能够尽展本事,吓那些大人们一跳。”说着话意味深长的看眼潘五,跟着说:“这位是户政司司长冯瑞冯大人,这次就由他带队辛苦一趟。”
十个青年跟傻狍子一样,没有一个人应话。倒是冯瑞走上前抱下拳头。
公子施又说:“这位是易道易将军,这次去府城,由易将军带领麾下战斧营护送诸位。”
易道抱拳礼上一礼:“谈不到护送,能与海陵城最杰出的青年结识,是易某的荣幸。”
公子施笑笑,一挥手,身后走过来十名端着托盘的差人,走向他们十人。
公子施说:“出发吧。”转身离开。
每人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张金票两小瓶丹药。
易道跟冯瑞说:“出发?”
冯瑞点点头,当先往外走。
是一整个车队,不只是他们十个参加比武的,还有三十六名战斧营军士,再有厨子、药师等各种人员,光马车就有十辆。
潘五有些惊讶,要不要这么夸张?
更夸张的是那些军士,跟接他们来的两队骑士不一样,每个人都特别壮,穿半身铠甲,露出右边臂膀,马背上挂着圆盾和许多斧头。
易道一声令下,分出一半人去前面领道,然后是冯瑞的马车。再往后是学生们的马车,易道跟剩下兵士同样骑乘战兽,拖在队伍后面。
每辆马车有三匹战兽拉车,这些马车是军用的,外壳坚硬不说,整体还很轻,车轮转动速度非常快。
当那些兵士在前面开路后,车队迅速跟上,车里的潘五有些吃惊,要不要这么快?这可是城里。
没一会儿车队出城,队伍再次提速。
潘五问夜风:“府城很远?”
夜风有些好奇:“你没去过?”潘五说没。夜风问:“也没听过?”潘五回话说好像很远。
夜风说:“海陵城是东山行省最南面的城市,府城在中北部,奔马全速一天可到。”
奔马全速跑一天,他们是一整个车队,起码要多出一半时间。
潘五不说话了,拿出书继续看。
阿七终于说话了,问潘五看什么。
潘五赶忙回话:“丹方全书。”
阿七笑了下:“什么全书?能记载一半丹方都算他没说瞎话。”
潘五说:“那也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
阿七笑了下,闭上眼没再说话。
一路顺海岸北行,途中经过大大小小许多个村镇,有的繁华有的荒芜。也会经过别的城市,跟海陵城不同,这些城市修有城墙。
车队根本没有入城打算,绕开城池继续走。
不知道跑出多远,天色近晚,车队准备休息。就在这时候,车队忽然停下。跟着一名骑士纵马跑到车尾,跟易道说句话,易道下令戒备,他则是纵马去见冯瑞。
没多久,车队继续前进,跑出千多米远的时候再次停下。
这地方一面靠山,一面是黄土地。
冯瑞一声令下,士兵在这里扎营,同时有人去前面取水。冯瑞又吩咐一声,带着两名军士,和易道继续往前走。
潘五等人下车,帮军士一起扎营。
阿七也下车了,站在车边往前看。
前面有树林挡着,可他好像什么都能看见一样,看的特别专心。
半小时以后,冯瑞和易道回来了。什么话都没说,先让厨子做饭,他俩进去帐篷里再没出现。
一直到所有人吃饱饭,并且有选手开始练武以后,易道出现了,把十名大比选手叫到一起:“现在有这么个事情,前面村庄被屠了,你们怎么想?”
被屠了?潘五愣住。这是故事里的情节好不好,怎么会真有这种事情发生?
十个人都是不说话。
易道说:“都是我大秦子民,不能置之不顾,方才已经派人去前方报案,等当地官府来人,咱们才能过去。”
必须是可以的。选手们都是说好。
易道接着又说:“我有个想法,想让你们去看下现场,可以么?”
也是可以的,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于是易道亲自带队,领着十几名军士、还有潘五十人往前走。
一个小村落,比潘五买房子的小渔村大不了多少,大略五、六十户人家。往常应该是炊烟升起,黄犬吠道,现在一片寂静,距离老远就感觉到死气沉沉。
没有骑马,易道带领大家步行,走到村口的时候停住,易道说:“说一下,不管你们看到什么,记住了,什么什么都不要动,要等当地官府来人,这是他们的差事,咱们不能影响他们办案。”
所有人应声是,易道重又往前走。
不用进屋,村口就是尸体,四个年轻姑娘不着寸缕的横尸在村口,每个人都是死状凄惨,不但下体有血,上身、脑袋,四肢,很多地方都有伤口。
潘五还是第一次看见不穿衣服的女人,然后就看见这一幕,直接站在村口,再也不动一步。
夜风是女人,愤怒异常,有心拿衣服遮盖她们,想起易道说的话,忍着恨和潘五站在一起。
易道不要求每个人进入村落,他只管领着大家往前走,没多久又带着大家出来。
在这一段路程里,没有潘五和夜风,也没有阿七。
他们三个人都是站在村口外五十米远的地方,从那里能看到四个女人的尸体,但是又看不真切。
易道没说话,带大家往外走。路过潘五身边也没说话,沉默走回营地。
薛永一走过潘五身边的时候忽然说话:“三百三十一人。”
潘五不出声。薛永一脚步不停:“有四个婴儿,十二个小孩。”
等大队人走过去,潘五和夜风跟上,潘五问:“这些事情就是贼国做的?”
夜风说不知道。
很快回到营地,易道问大家:“你们觉得学武有意义么?”
所有人异口同声:“有!”
潘五又问:“你们觉得当兵有意义么?”
“有!”依旧是同样答案。
易道不再问话,说声解散,回去营帐中。
当地衙门终于来人了,一共六个人,跟着两名报信士兵骑马过来。
先见过冯瑞和易道,又说大队人马在后面,马上就到,他们赶去村落。
易道有些不放心,安排几名士兵陪着。
在两个小时之内,先后过来三拨人。那六名差人不算,第一批到的是跑步过来的大队衙役。这些人刚到没多久,跑来一只骑兵队伍。最后是城里几名官员。
前面一些人不说,他们是去村里查案,最后几名官员跑过来套交情。
潘五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只想知道事情真相,想知道是谁在作孽。
十六岁,以前的十六年不论怎样度过,不论听到过什么样的故事,哪怕是自家遭遇惨事,哪怕自己险些死过一次,也没有这一刻受到的触动大。
屠村,整个村子三百多人被屠杀一空,连婴儿也不放过!这还是人么?
潘五一直想杀刘三儿,可现在更想杀死那些不知名的凶手。
他在帐篷里坐着,没有看书,只是坐着。
他和薛永一住同个帐篷,夜风自己一个帐篷。
看见潘五模样,薛永一小声问话:“想什么呢?”
潘五说:“杀人。”
薛永一说看出来了,又说你现在全身上下都是杀气。跟着又说:“高手要能收敛杀气,否则很容易被对手抓住机会。”
潘五淡声说:“我不是高手。”
薛永一说:“你一定会是高手,因为我会是高手,而你跟我是一样的修行天才。”
潘五没接话,想上好一会儿,和衣躺下。
薛永一琢磨琢磨,竟然跑去外面练武。寂静黑夜,他的动静特别大,引得士兵、还有同样参加省比的选手出来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