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郡,距离烈山堂与神农堂不愿的一处山崖之处,一路闯出烈山堂的几人便暂时在这里落了脚。
“我们已经摆脱了他们。”卫庄查看了一下四周,开口向云涯说道。
此时的云涯背靠着一棵树木坐在那里,点了点头:“他们并不是问题,甚至此次想要搅乱农家,想要以此将扶苏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罗网,也不是问题。让我弄不明白的是,到底是因为什么,使得嬴政即使是面对我们,也依旧选择对这一切,放任自流。”
盖聂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所以,王上您此次前来东郡,主要便是为了这件事?”
云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一下,可把两人弄糊涂了,这到底什么意思?到底是承认,还是不是啊?
坐在云涯身边的青璃白了他一眼,代为解释道:“农家,青龙计划,扶苏,项氏一族,武安君,罗网,越王八剑。”
卫庄怔了一下,沉声道:“这几个名字,每一个可都是分量十足啊。相比较而言,深处旋涡之中的农家看起来也不怎么突出了。”
青龙计划,武安君,扶苏,罗网……相对而言,原本以为的农家反而不怎么重要了。本以为这次东郡之行,只不过是为了农家,但现在看来,是他们想的太简单了。
“武安君?敢问王上,武安君那里……”
云涯怔了一下,从袖中拿出了一份叠起来的情报,递给了他们:“你们看看吧,我们快进入东郡之前,子房派人加急传来的。”
虽然离开了桑海,但是云涯和桑海的联系却一直没有中断。在他们的周围,始终有着月影卫的眼线存在。只不过,在碰到一些特殊的地方,比如农家六堂,或者一些高手的时候,这些人便会隐藏起来。
卫庄将纸张接到了手上,查看了起来。不一会儿,他那张始终古井不波的脸上便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不愧是武安君,让人佩服。”
说着,他便将手中的纸条交给了盖聂。
盖聂看了一眼:“竟然会这样……”
……
半月前,也就是云涯他们差不多刚刚离开桑海两日的时候,雁门外一处山丘之上。
几个黑衣人影与一位白发老者站立在这山丘之上,极目远眺着远处的草原的戈壁。
“龙景啊,他们怎么还没有来呢?”老者双手拄着自己的佩剑,时不时的回头问一下身边的人。
龙景笑呵呵的说道:“武安君您这是着急了吗?公子,啊不,王上既然已经派了人来,那就一定会来的。而且,陈堂主不也送来了消息,大军今日便到吗?”
是的,他们正是云涯在机关城之时,派出的护卫龙景以及赵国武安君,军神李牧。
李牧怔了一下,双手死死的捏住了镇岳剑的剑柄,颤抖着声音呢喃道:“是啊,老夫是着急了。等了十几年了,老夫做梦的时候都想看到赵国的旌旗再次飘扬在长空之下。”
萧索的声音让龙景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位传奇,自己仰视的军神,原来也是一位老人。
也许是塞外的风沙有些大了吧,在场几人的眼睛中都流下了许多泪水。
忽然间,模糊的视线之中出现了一片烟尘。
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那戍守的士兵。他们连忙喊了起来:
“武安君快看!”
“将军,将军!”
“将军,您快看啊,是大股骑兵!”
正暗自伤神的李牧愣了一下,连忙抬起了头看了过去。只见那视线之尽头,一股烟尘迅速地逼近。
李牧脸色一肃,耳朵动了动,听着那快速逼近的马蹄声:“的确是骑兵,三千到三千五百人。”说着,李牧便接过了身边一个护卫递过来的望远镜,看了过去。
这东西,不用说正是云涯所带来的月影卫携带的东西。身为军神的李牧自然明白这东西的重要,所以便随身带在了身上。
可不多时,李牧那枯瘦的手颤了一下,手中珍视的望远镜便掉在了脚下的尘埃之中。
“武安君……”龙景提醒了一句。
李牧嘴唇颤了颤:“是,是,是我大赵旌旗!”
……
东郡,悬崖之上……
云涯拨了拨眼前的火堆,开口说道:“武安君与二十万大军汇合,已经深入狼族腹地。”
盖聂有些担忧的问道:“王上,请恕臣直言,狼族虽不如我中原列国兵多将广,可狼族之人自幼生长马背,军民皆兵,至少拥兵四十万。如今只凭武安君的二十万大军,是否有些不足?”
“盖先生担忧过甚了。你有所不知,塞北狼骑曾征讨草原,纵横无忌,本就是皇朝对付草原的最佳利器。而追风骑兵,更是仿当年成吉思汗南征北战的蒙古轻骑所建。无论是塞北狼骑,还是追风骑兵,都是皇朝最精锐的骑兵。”
“此言不错。可问题是,皇朝的军队,武安君又是否熟知?如果将不知兵,岂不适得其反?”
云涯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无妨,我已经在给武安君的信中交代清楚了。以武安君的智谋,定能明白我的深意。”
……
狼族之地,赵军大营……
漫漫星空,中军大帐依旧灯火通明,而一身甲胄的李牧跪坐于军帐之中,手捧书卷,正在细细研读。
这是来自皇朝通天阁的兵家典籍,而且有着大量的真实战例。其中,更有着皇朝各大军种以往的战事。而这些,全是云涯命领兵的将军带来的。
突然间,军帐的帘子被人掀了开来。李牧并未抬头,依旧在就着灯火低头看书。
“这么晚了,将军还未就寝啊?”龙景又端来了一盏灯,放在了桌上。
李牧摆了摆手:“不用了,息了吧。塞北苦寒,物资贫乏,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可将军,您的眼睛……”
“老夫无事。”李牧回了一句,然后又道:“你也早点儿睡吧,明日还要行军。老夫,看完这卷便会歇息了。”
“将军,您这又是何必呢?您统兵多年,何必……”
“唉~~~不可胡言。”李牧呵斥了一句,然后叹了口气,说道:“王上一纸长信,将来历尽数告知,向老夫毫不隐瞒,老夫心中深感王上信赖。
而这些将士,都是我山东六国从未出现过之精锐将士,用兵之法,多有不同。且不说别的,这几日你也见了,能相互配合,在马背上轻易的压制住狼族的勇武之士,当真是让老夫惊叹。此等精锐,与以往战法大为迥异。
此等精锐,老夫亦是第一次统领,须知将不知兵,乃用兵之大忌。为将帅者,不为也。老夫蒙王上信赖,又岂有不尽心尽力之理呢?否则,当年长平之战,马服子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啊。”
龙景闻言,面露愧色的道:“将军教训的是,是龙景失言了。”
李牧看了看他:“好了,说说到底因为什么事吧?你虽是老夫亲军,可没有紧急军情,也是入不得军帐的。”
“嘿嘿~~~~将军慧眼,末将惭愧。”说着,龙景脸色一肃:“王上的亲笔书信,刚刚抵达。”
李牧一愣,伸手便握着书卷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混账,王上信件你也敢耽搁。老夫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是吧!”“拿来!”
从龙景手中拿过了信件之后,李牧便冷声道:“还用得着老夫吩咐吗?自己滚去领军杖三十。”
龙景头一低,大声道:“是!末将领罚!”
赶走了那个不知轻重的混账之后,李牧便打开了信件。不一会儿,他的脸上便露出了一道若有所思的表情:“看来,王上和老夫想到一起去了。趁着此时头曼在北古城,深入草原,以草原诸部为目标进行练兵。如此,倒也不失一个快速掌握这两支骑兵的用兵之法的好办法。如此,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