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二位姑奶奶干劲真是十足,过了数百招,不分胜负,也不见伤痛,只是人已乏顿,筋疲力竭,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然而斗志依旧昂扬。
胡桃桃弯着腰,喘着粗气,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殷红红,断断续续道:“你快认输,跪下,给本小姐赔不是,本小姐,就绕了你。”
殷红红剑插在地,拄着剑,冷笑道:“哼,少自欺,欺人了,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你现在跪下来,给我赔不是,我还会考虑饶了你。”
“你有本事你就来啊。”
“你倒是来啊。”
二位漂亮的大小姐如此倔强,惹得观众看得热闹非凡,满心快意。倒驱赶掉了这的几分沉沉死气。
二人嘴上囔囔着,可实际上没有一个愿意再先动手,因为二人皆累得站都快站不稳了。
就在这时,人群之外,街道的一头,嘈杂了起来。
有人呼道:“是陈镖头和元副镖头回来了。”
人群自觉让开了条道。一队镖车人马缓缓而来。
马踏坚石,踢踏作响;风卷镖旗,迎风招展;一车四人,五车连行;安刀腰畔,凯旋归来;赳赳身姿,昂昂气势。好不一片气派景象。
一黑一红两匹健马,开道前行。
红马上坐着一中年男子,长得高大雄壮,长眼阔眉,红脸长髯,身着青衣,头戴青帽,握拿一柄八十四斤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不时对人群抱拳致敬,人群亦是投以敬仰之姿。你道这人是谁,乃是德禄城宏远镖局总镖头陈洪羽,人称赛关公。
再观黑马之人,恰与赛关公大相径庭,其人三十余许,长得白白净净,一身儒生打扮,文质彬彬,神态恭谨,气质儒雅,手持一把长朴刀。观其文弱仪态,实叫人难可置信他会是一个镖师,且还是名副其实的副总镖头,此人名为元镇海,在这一带名头同赛关公一样响亮,人称打虎英雄或武松在世。
十年前,德禄城的山中有三只害人不浅,骇人听闻的大虫,又狰狞,又凶狠,又可怕,又肆无忌惮,时常下山,袭击人畜,仅一年时间,就已吃了十几条平民性命,牲畜无算。
可谓虎患成灾,搅得德禄城人心惶惶,不敢临山而作,夜入时分,总要在门上加上几把重锁。
那时官衙出示重赏,聘请能人异士前去山中除虎,结果不仅无功而返,反到被吃了五人,伤了六个,于是再也无人敢于冒生命之危险,进山为民除害。
正当整个德禄城百姓为之担心受怕,百愁交集,唉声叹气之时,一个文弱书生模样打扮的男子出现了告示之前。
他驻步悬赏告示之前,神情郁郁,不多时,像是下定了决心,只见他狠狠一咬唇,伸手撕下了那张悬赏令。
这可惊呆在场的所有人,多少个能人异士,威猛勇士都不敢于贸然接手,何况于他一个文弱书生,这岂不是要白白断送性命。人间怎么会有这等不爱惜自己性命之人呢?好心人纷纷开口劝止,然而这个年轻人却不言不语,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他备了点行头,径直往大山走去。
转眼之间,三天时间过去了,德禄城百姓对于男子的热情,正如烟花易冷。第一天,他们都希望他能杀了大虫。第二天,一半的人还相信他活着。第三天,只当他是大虫的盘中餐,腹中食,世间多了一条亡魂。
可是,出乎意料的事也正是发生在第三日的傍晚。十年前,德禄城的林氏家族还未崛起,那时,这里还是一个十分繁华的地方,傍晚时分,街道上挤满了人,热闹非凡。
忽听一人高喊:“回来了,回来了。”
这句话喊得莫名其妙,没人明白那人在说什么。
“狗蛋儿,你兴奋啥劲,什么回来了?你倒是说清楚些。”
那人弯着腰,一手拄着膝盖,一手指着城门口,上气不接下气,道:“打,打虎英雄回,回来了。”
众人朝着城门口抬眼望去,那里好像格外拥挤。
“打虎英雄”
可是这边的人还是不明白。
“就是三天前进山打虎的那人。”
“那人没被大虫吃了吗?”
众人诧异非常。
“什么被大虫吃了,是他把大虫吃了。”
“真的假的!”
“走走走,过去看看。”
人群顿时蜂拥而去。
城外,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千重人头之中,让出了一小圈地,那里停着一辆破旧的马车,车上叠着三头老虎尸体。三头老虎死状可怖,或没了脑袋,或开膛破肚,或拦腰折断。
那时正直寒冬,尸体并未腐烂发臭,只是那可怖的惨状,难免令人翻江倒胃。几些个胆小的险些没呕吐出来。
车旁立着元镇海,他一脸疲惫,浑身肮脏,胸口衣服破烂,里面绷着厚厚的白布条。
但也从这个时刻开始,他成了德禄城的英雄!声名在此雄壮。
镖车人马的突然到来,可以说是生生打断了两个美女的交战。两美女看看镖局人马,镖局人马也看看俩人。
“碍事。”胡桃桃碎念道,瞪了殷红红一眼,道:“今天算你走运,等本姑娘吃饱饭足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大摇大摆走入了客栈。
“哼,自欺欺人。”殷红红冷哼了一声,跟着进了客栈。
那元镇海与陈洪羽相互对视,觉得莫名其妙,又觉得好笑,也不耽搁,继续打道回府。
楼上周大方已经喝趴在了桌上。
玉天涯望着那对人马,嘴边挂着笑,眼中也带着笑。
胡桃桃先冲了上来。又是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道:“真是饿死本小姐了。”拿着筷子就吃。
殷红红也跟着上楼了,走了过来,见着醉趴在桌上的周大方,碎念了一句:“明明就不会喝酒。”多有嗔怪之意。
玉天涯淡淡一笑,道:“两位姑奶奶打够了?”
胡桃桃白了他一眼,又瞪了她一眼,道:“还没,本小姐肚子饿了,今日先饶了她。”
殷红红道:“我本来就没要跟她打。”
胡桃桃一听,顿时气势汹涌而起,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周大方猛是惊醒,抬起头,醉言醉语道:“地震了吗?”又瞧着殷红红傻呵呵一笑,道:“师妹,你回来了。”说罢,又是一头趴倒在了桌上,呼噜大睡了起来。
“哈哈哈。”胡桃桃捧腹大笑。
片刻之后,又见她咳了一声,定定神,转身面对玉天涯,故作正襟危坐。
玉天涯正思酌着这小丫头又要玩什么把戏。便见胡桃桃忽的捻起兰花指,唤了声:“师妹,你回来啦。”
如此一番鹦鹉学舌,不男不女,五音不全,阴阳怪气,古里古怪,又别具一格,韵味十足。好不惹人发笑。
玉天涯首当其冲,险些喷笑而出,幸得及时用手背遮捂了下。
“哈哈哈,好玩,好好玩。”又听胡桃桃爆笑而出,双手捧肚,笑得前仰后合,没心没肺。
你说这人是笑点低,还是太过自恋自己的演技。
“你,你们······”殷红红气得满面通红,恶瞪着胡桃桃,左手前移,右手迅速握住了剑柄。
眼见殷红红又要和胡桃桃大战一场姿态,却见玉天涯缓缓抬起了手,往胡桃桃脑袋瓜轻轻敲了下。
胡桃桃捂着脑袋,瞪着他,嗔怒道:“干嘛,找死啊。”
玉天涯笑道:“你就是这样口无遮拦,才老是惹祸上身。”
胡桃桃白了他一眼道:“你自己还不是笑了,哼。”
我行千里来寻你,你却倾笑为她人。
见着二人这般欢快嬉闹光景,殷红红失落锁心头,不觉黯然神伤,面色微微泛白,茫然若失,悄悄坐了下去,不敢在瞧两人一眼。
玉天涯瞅了一眼,你以为他心头好受?问他自个最清楚。他只做冷眼旁观,忙活着自己的快意,道:“小丫头,你这一身汗臭味,打扰我吃饭了。”
这不说不在意,一说顿时惊醒乐中人。只瞧着她抬着衣袖,凑近闻了闻,不禁捏着自己的玲珑小鼻,倒是嫌弃起了自己:“咿呀,还真的。”
玉天涯又道:“赶紧去换洗一下,我待会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胡桃桃惊喜道,眼光闪闪有喜芒。
玉天涯神秘一笑,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好,等我,我很快就好。”胡桃桃欢天喜地道,说罢,站起身,又是吩咐店小二准备热水,又是冲进自己房内,好不一阵忙活。
“我,我也要去换洗一下。”殷红红站起身道。凝眸望视玉天涯,好不一番期待。
明眼人都知道她那神采是何意。
却听玉天涯平平淡淡道了一个字:“嗯。”再无他意,也再无他话。
此刻心,何滋味,只有殷红红知道。她应了一声:“哦。”站起身,吩咐店小二去了。
半晌时间之后,玉天涯正吃着茶,周大方也已被他带进屋内歇息。
殷红红先梳洗好了出来,着了一身淡雅新裙,美丽洁雅。静静地坐着,不时瞥了玉天涯一眼,似在期待。
然而玉天涯还是顾着喝自己的茶。
不多时,胡桃桃也出来了,一身迎春黄裙,又抹了点必要的脂粉,戴上精巧的首饰,娇美非凡。她急不可待站在玉天涯身旁,催促道:“坏蛋,我准备好了,走吧。”
玉天涯道:“先跟我保证管好你的嘴。”
“知道了啦,你快点啦。”
玉天涯站起身,道:“走。”
殷红红见状,匆匆忙跟着站起身,欲言又止:“玉大哥,我······”
胡桃桃眯着眼,一脸敌意,道:“你也想跟去吗?这是我跟坏蛋两人的事,没你的份。”说罢,挽住了玉天涯的手。
她恨恨瞪了胡桃桃一眼,满心期待看着玉天涯。
玉天涯淡淡一笑,道:“红红,大方醉了,可能需要留下个人来照看,就麻烦你了。”
殷红红心不甘情不愿,道:“我······”
玉天涯打断她道:“你还是留下来照顾吧,我们很快就回来。”
胡桃桃得意洋洋,吐了吐舌头,一副胜利者姿态,也可爱,也气人。
那两道身影,一高一矮,高的高出近三十公分,有人说这是最萌身高差。在看那身板的差距,男的宽了近三分之一,当那瘦小的背影依靠在他身旁之时,这又是否可以成为一种可靠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