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这句话说出，现场的气氛都一下子沉寂了。
因为，这是实话。
姜雨妃这种连自己的孩子都斩杀的人，这毫无疑问，已经不存在底线了。
连自己孩子都斩杀的人，的确可以将一个宗门发扬光大。
但，一个如此狠毒的人，却也同样可以让一个宗门彻底的毁灭。
这世间，对于宗门而言，往往两种人极为可怕。
一是那种痴心修炼的人，专注得可怕，对世间红尘纷扰，不闻不问，从头到尾都知道苦修！
这种人一般不会成为宗门的掌控者，但却一定是宗门最锋锐的兵器。
宗门有难，这种人站出来一定可以杀得天地变色，杀得世间血流成河，杀出宗门的绝世威名！
但这种人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另外一种人——野心勃勃、凶残狠辣却又毫无底线的人。
这种人，要么让一个宗门霸凌天下，要么，就将整个宗门彻底葬送！
成功，自然是霸绝天下。
而失败，几千年，几万年传承的宗门，会因他的野心配不上足够的能力，而一朝尽毁！
姜雨妃在皇族古地姜家人心中，就是这第二种人！
而培养姜雨妃的能力，自然就成为了姜雨凝的最艰巨的任务。
所以，当周衍直接正面质问姜雨凝的时候，她无话可说。
“周衍，那件事，本就是个天大的错误，而且已经过去三年半了，你应该放下。”
姜雨凝叹了一声，眼神黯然了几分。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却偏偏无法还嘴的。
周衍只是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连看，都不看她。
“周衍，我问你一件事——我妹妹姜雨霜，是不是……已经……殒落了？”
姜雨凝声音微微发颤，还是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这时候，以她的冷静，都出现了焦虑不安之色。
“姜雨霜？你说她吗？”
周衍冷笑一声，随即抬手汇聚火魔灵。
很快，姜雨霜的身影汇聚了出来，身穿一身火焰霓裳羽衣，如一个十二三岁的小萝莉一般，无比亲密的朝着周衍躬身行礼，道：“小霜拜见主人。”
周衍点了点头，道：“朝着我三跪九叩。”
“是，主人。”
剑灵——如今的火魔灵小霜，立刻朝着周衍跪下，三跪九叩，虔诚得像是一个无比乖巧听话的女儿，在努力的讨好她的父亲一般。
姜雨凝的脸色一瞬间极为苍白了起来。
“雨霜，雨霜——你醒醒！”
她甚至于运用了《天枢古镇天机神术》的力量，尝试着以震荡灵魂的效果，激活姜雨霜的记忆。
但，剑灵小霜根本都不看姜雨凝，也不看现场的任何人——除了周衍之外。
因为，在她的眼中，有且只有她的主人周衍。
“你你你——周衍，雨霜被，被你炼制成了剑魂？你你你怎么能如此狠毒？”
姜雨凝声音发抖，同时，一缕缕的杀机即将狂暴爆发，但又被她一次次的压制了下来。
现在，姜雨霜的情况，似乎只是被炼制成了剑魂，但还有独立的灵性——这就说明，姜雨霜的灵魂还是完整的，还有着被救赎的希望。
一旦她彻底暴怒，与周衍一战，是不是能赢都难说，反而极有可能会刺激到周衍，让姜雨霜的剑灵彻底崩灭，身死道消。
若是这样死去，姜雨霜，就彻底的烟消云散、灰飞烟灭，再无任何希望活着了。
灵魂不死，还有夺舍、活出下一世的希望。
但若是连灵魂都灭了，就是彻底的死绝了。
“狠毒？你当我不知道我父亲周尚，被大周龙族赠予你大哥姜天心？同样要被炼制成为剑魂？你怎么不觉得狠毒了？
还一套套的标准？你这种自诩白莲花的行为，真的很让人恶心，懂吗？”
“另外，是啊，将你妹妹炼制成剑灵这件事，好像真的是个天大的错误呢。而且已经过去三年了，你应该放下才对。”
周衍嗤笑，眼神格外轻蔑。
这是姜雨凝之前说过的原话。
他现在，原话奉还。
“是不是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对，这就是你刚刚与我说的话。你现在说，是自己的孩子关系更亲近，还是自己的妹妹关系更亲近？”
“所以说，这世间有一种人最令人恶心——就是那种劝你‘大度’的、自诩‘圣母’的人！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有多么痛苦绝望和愤怒，或者说他们知道，但不是发生在他们身上，所以说起来格外的轻松。
现在，我也劝你——姜雨凝，放下吧，你妹妹死了三年了，你还放不下？你姜雨凝不是姜家皇族古地第一圣女吗？怎么这么心胸狭隘啊？”
周衍冷笑连连。
姜雨凝闻言，眼眸都红了几分，呼吸也明显急促了起来。
但许久之后，她只是怅然的长叹了一声，道：“周衍，你来此地，是为了天妖山的离魂丹和道元丹吧？我这里有效果更好的丹药——天心造化丹，药效比这两种丹药融合的效果，更好。你将我妹妹的剑灵释放，我将丹药赠与你。
另外，以后，我承诺，寒冰宫，以及我姜家，绝不与你为难——”
“凝儿，妥协从来换不来和平——更遑论，和一只弱小的蝼蚁，还谈什么条件呢？你，太让我失望了。”
便在此时，远方的虚空，一道寒芒显化。
寒芒显化的瞬间，冰寒冷毅的声音已经出现。
寒意刺骨的声音出现的同时，一名白衣长袍、浑身寒芒氤氲光芒道痕气息弥漫的、极为俊逸超凡的青年，已经出现在了姜雨凝的身旁。
其不论是身法速度，还是其气息，都极为惊人。
饶是周衍，也在听到声音的刹那，才察觉到此人存在。
而他的火眼金睛察觉到此人存在的刹那，此人就出现了。
快！
实在是太快了！
“天心兄，别来无恙。”
妖索立刻哈哈大笑着，迎接了过来。
“妖索兄，别来无恙。妖索兄且退避一番，待天心斩断一些因果，再与妖索兄探讨天劫变化奥义。”
姜天心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