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楠楠以及何瑾朔说的那番话,倾玖在回去的路上心底便有些难受。
云以晏陌陌感受着她的不对劲,薄唇紧抿:“后悔了吗?”
后悔,没有认下楠楠?
这个问题,云以晏早就跟她说过了。
无论如何,不要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倾玖知晓,他不愿意她将来活在后悔中。
逼迫自己不要去在意何瑾朔的话,逼迫自己不要真的对那个凭空冒出来的女孩子上心,逼迫自己不要那么傻连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去追查……
所以,无论是为了让自己痛定思痛,还是为了让自己更果断地离婚,她都没有去求证楠楠的身世。
如今,云以晏问她,是否后悔,她的眼望向车窗外。
这个冷风呼啸着的上午,阳光犹如碎金,就这般透过窗户照耀到脸上。
她只是静静地笑着:“不会的。”不会后悔。
有一种人,喜欢死鸭子嘴硬。
不过,云以晏并不愿意将倾玖冠上这么一个词。
他宁愿她是真的已经放下,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
“既然我今天都牺牲工作时间来陪你了,那接下来你是不是该定下一个计划,让我今儿个不会虚度光阴?”
主动要求着,云以晏开车的速度缓慢,在这上班早高峰的时间段,后面的车子一辆辆都忍不住超越他。
他却无所谓,继续以着这样的速度前行。
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希望他指定一个计划。
两人今天接下来行程的计划。
意思其实很明确,今天一整天,属于两人的私人时间。
私人时间,且是属于两人。
那么,除了约会,还能是什么?
这段时间,他是真的太忙。
医院学校两头兼顾,而且他母亲还硬要搀和一脚。虽然她远在多伦多,暂时不会怎样,可到底,他也怕她真的做出什么傻事来,不得不分心安抚她。
而且陌陌这边还情绪不稳,有时候便害怕到时刻需要人盯着照顾着。
所幸现在小家伙已经克服了重重阻碍,不再被那场爆炸束缚。
而他也终于抽出时间。
算起来,这还真的是自从倾玖带着陌陌搬到他那儿住之后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在外头逛。
这样的机会,还真的是难能可贵。
“要不去游乐场、恐龙乐园?或者海底世界?极地海洋公园?”
倾玖嘴里头每跳出一个词,她脑子里已经自动否决了。
这些地儿,早就逛遍了。
而且还是为了陌陌去玩的。
很显然,根本就不适合她和云以晏。
摇头,云以晏不得不感慨:“倒不如咱们直接去寺庙吃斋念佛,也省得你开动脑经想去处了。”
“行啊,我没意见。”倾玖极快地同意,甚至脸上还带着一抹明快的笑。一副狗腿的赞同样。
见她如此,云以晏看了下时间,直接将车往前开到路口之后掉头。
“云以晏,你这车上有润喉糖吗?”
“自己找,应该在储物格里。”
“我想也是,你一个医生,平常碰到那些个不听话的病人这嗓子估计都能够说哑,铁定会时常备着这个。而且还得带着大学里那帮子博士。博士博士,一个个其实都不让人省心。还得时常去给那帮子大学生代代课。这嗓子不被折腾才怪……”
翻找的动作,突然一顿。
一枚唇膏,就这般静静地躺在储物柜里。
刹那,倾玖想起了云以晏昨天回来时身上沾染上的香水味。
“原来咱们堂堂云教授也好女人这玩意儿?这是打算买来送哪位女士的啊?”她笑着将唇膏拿出来把玩。
小小一管,lane的,送女人的话,倒也算是拿得出手。
只不过刚旋开,倾玖的脸色便微微有些变了。
可还是维持着声音的稳定:“噢,原来是用过的。这也太寒碜人了吧,给人送二手货?”
自然,云以晏不可能给人送二手货。
既然是用过的,必定是哪个女人不小心遗落在他车上的。
而能让其她女人有机会遗落在他车上的,与他的关系,自然是非比寻常的。
鼻尖,总觉得昨晚那沾染在他衣服上的香水味更浓了,侵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云以晏抽空看了眼她手上的那管唇膏,倒是一怔。
自然,他是不认得这玩意儿的。
凭空多出来这么一样东西,他也有些疑惑。
不过想到昨晚沈离兮坐过他的车,他猜想应该是她不小心留下来的。
只不过……
昨夜大晚上的,他并没有瞧见她坐在副驾驶座上补妆啊。
也许是他没注意观察吧……
“应该是朋友一不小心落在车上了,改明儿还回去。”
云以晏并没有多做解释。
于他而言,沈离兮可以称得上朋友。
那是因为在多伦多的时候,同样拥有祖国血液的人,更容易亲近些。
她喊他教授,凡事喜欢请教他。
他倾囊相授。
仅此而已。
倾玖见他并没有多说,明白以他的性子,这东西必定没有什么多余的意义,也就不去多想。
“亏我还以为你这是在玩什么金屋藏娇呢,哎,云以晏,不带你这么让人空欢喜一场呐。”
他金屋藏娇的话,她就欢喜了?
云以晏听着她的玩笑话,俊脸深沉,眸光落在她脸上,想要将她看透。
可她的表情,似乎掩盖得极好。
令他看不清她的真实想法。
“都藏着你一个娇了,可不敢再藏其她人了。”他笑笑,也以同样玩笑的口吻回应。
只不过,唯有自己心底明白,那笑,竟是那般勉强才挤了出来。
她依旧没有接纳他。
她依旧,把他紧紧地关在心房之外。
之前的一句玩笑话成了真,车子在一个小时后直接开到了积香寺。
浑浑噩噩地跟着云以晏下车,倾玖还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跟着他来了这儿。
她可不是真的想来吃斋念佛的啊。
她又不迷信,可不愿意相信这玩意儿。
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己,有这闲工夫拜佛,还不如自己多努努力,努力调整下自我,拼搏出一道阳光大道来。
可云以晏,却似乎并不是玩笑。
甚至还在山脚下就已经买了香烛。
前来积香寺的人不少,虽是平常的日子,比不得过年时候正月初一上头柱香的热闹。可这游玩的旅客却是不少。即使不是信徒,却也习惯了走走逛逛,在摊上买上些香烛,在庙里拜上几拜,权当是许个心愿。
倾玖就这样被云以晏带着往山上而去。
只不过,才刚走了几步,她便表示自己已经无力。
谁会想到好端端的一天,突然会被云以晏给拎来爬山拜佛?
她的脚上还穿着一双十一厘米的高跟靴。
因着前面的防水台比较高,走起路来倒也合脚。
可再合脚,也抵不住走山路啊。
十字路铺设倒是方便许多,可到底还是磨得脚疼,尤其还得时不时注意脚底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崴了脚,直接从石阶上滚了下去。
这一滚,吃斋念佛没念到,反倒是给自己滚来了一身晦气。
瞧见倾玖那进退两难的样子,云以晏倒是有了调笑的兴致:“是谁说没意见,是谁说奉陪的?这会子打退堂鼓了?”
“要不我还是回车里去等你吧?我保证不乱跑,你就直接连我那份虔诚一并带到庙里的菩萨那儿吧。”倾玖双手合十,表示自己确实是尽力了。
才不过走了一段石子路,便已经吃不消地打了退堂鼓。
那双手合十的表情倒也算得上虔诚,只不过,怎么看,都有点透着狡黠的味道。
云以晏见她如此,俊脸微扬。
下颌的线条流畅,他明明是抬首远眺着顶上的寺庙,却稔是给人一种俯视苍生的感觉。
“怎么敢把你一个人丢下?回头你丢了,我又去哪儿找那个叫倾玖的女人?”
skype上遥远的文字与语音,经年陪伴,他一直在想,究竟是怎样的女子,如此坚持不懈地执着一个男人,如此坚定不移地守候着一段感情。
那会儿的他,便有种冲动,想要不顾一切地冲到她面前,仔细地瞧着她,更想要告诉她,有些人,如果不适合就放手,没必要那么执迷不悟。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