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别哭了。”公孙二终于不耐烦了。
“能不哭么,要不是我知道你家大人脑子不好,我这会儿早就感动坏了。”白小白根本止不住哭泣,她蹲在湖边,哭的气都要断了。
“那你也哭了这么久了,该消停了。”公孙二都要累崩了,“还有,你再说我家大人脑子不好,我揍你。”
“你说那什么姑娘啊,怎么忍心这么伤害你家大人,苏大人也真是,一根筋么,世上好姑娘那么多,干嘛非喜欢那个女孩子么。”白小白哭累了,歇会儿。
“谁知道啊。”公孙二提起这事儿也气不打一处来,“若是要我碰见了,铁定这样那样再这样。”说完比划里几分大幅度的动作,看的白小白都是一颤。
“我真是太伤心了。”白小白停下来,抽抽搭搭不息,又道,“长这般大,头一回遇见这么痴情的男人,竟不是为了我。”
“哎,不过你今回将大人一人丢在台上,不太好吧。”公孙二翻身坐在了台阶上。
“我也是没法子,想着这么好的苏大人,我真的不忍心骗他,倘若有朝一日他梦醒,发现我并不是他喜欢的人,该多伤心啊,而且,我平白得他这些好,也没法心安理得。”白小白脸闷在膝盖里,“我现在本就有些难以割舍,不能再继续了。”
“哎。”公孙二望着滔滔湖水,不知道叹了第几回气。
之后几日,白小白都不敢面对苏不知,只将自己关在房里拼命的研究病因,偶尔还把师父的手札掏出来看,里头记满了诊治的心得,例如徐仙子腰细,何仙子手指纤长等等。
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头发都掉了许多根,公孙二见了十分感动,有时也带些零嘴给她吃,知道她不好意思问,还会同她说些苏不知的事儿,比如今儿个陪卓青荇逛街了,明儿个教卓青荇画画了。
白小白每每听了,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睛发红,公孙问她是不是哭了,她说不是,感动的,要为了苏大人的幸福再加倍努力。
这日白小白终于在师父的手札中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她研究一番,终于折腾出了个方子,只可惜少了一味药,比较稀有,倒不常见卖的。忽而想起包袱里还有大师兄特意给她带的养生方子,叮嘱她要三日一副。白小白一乐,便把包袱里的小荷包打开来,里头果然放着几个小油纸包,当中就有缺的那一味药。
大师兄云枉给东西从来不细说,但凡他多叮嘱一句,那便说明相当稀有,是费了功夫的。白小白此下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取了筛子,细细的将那味药筛出来,又分辨了许久,才终于倒进药罐里,用药杵捣碎了,同其他药材混在一起,拿去厨房熬。
刚跨过青石桥,就瞧见一身鹅黄的黄莺立在湖边,她本就柔美,又与岸边垂柳相映成辉,倒是叫人惊艳。
“黄莺姑娘,真巧啊。”白小白走到近前,打了声招呼。
“不巧,我可是特意在这儿等你的。”黄莺抬手分开垂柳,对白小白道。
“等我?姑娘找我有什么事么?”白小白问道。
“我不明白。”黄莺看着白小白,喃喃道。
“不明白?”白小白才不明白呢,好好一姑娘怎么就成了诗人。
“我不明白,你这个不知哪里跑来的野丫头,竟然让大人青眼有加,我更不明白,你用那么拙劣的方式,居然也能成功待在大人身边。”黄莺眼眸一压,语气开始咄咄逼人起来。
“这个……”白小白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要说,她困惑的也是自个儿困惑的,对啊,为何啊,苏大人凭什么这么笃定的认错自己啊?他眼瞎嘛?
“你倒是得意了,连话也不屑同我说了么。”黄莺冷笑道。
“哎,你这儿逻辑不对啊……”白小白摆摆手,“我没不同你说话啊,我……”
“你不用说了,我根本不想听。”黄莺抬手打断她。
哎,这人。白小白满脸幽怨的闭了嘴,这究竟是想要她说还是不想要她说?
“不过是混吃混喝的骗子,瞧了这些时日,也没把大人的病瞧好,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黄莺开口又道,“一天到晚拿着药方子,你以为能骗过几个人?”说罢,似是气的恼了,就伸手来夺白小白拎着的油纸包。
“不要冲动不要冲动。”白小白一边闪一边劝道。
可叹对方来势汹汹,白下白又怕用力过猛伤到她,是以畏首畏尾,结果一个没防备,被她抢到了油纸包。
白小白大惊失色,急道:“黄姑娘,使不得,快还给我。”那里可是她仅有的药粉,好不容易磨好的,若是丢了,短时间内可凑不齐。
黄莺见她急了,倒是开心了,昂着脑袋道:“急了?是怕我拆穿你嘛?怕是里头也没个重点,都是些随意的药材吧。”
“是是是,无论如何,先还给我嘛,还给我了,我打开给你看。”白小白见她在脸上定格了许久,直到男人默默的站起身,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那个“好”字仿若一把锋利的小刀,骤然割破了尘封已久的记忆,关于苏不知的点滴,仿佛涓细的流水一般漫了上来。
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就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