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天府兵包围全场时,云和社鞠英社打成了平手,一比一,中场休息。八??一中文 w?w1w.
人人都知道府兵可能来干什么。
因为等这场比赛结束,如果云和社输了,蹴鞠场就会成为行刑场,今日上场比赛的云和社员将被处死。
云和社的成员多是战俘或囚犯,所以没有太多人对这项残忍的处罚提出异议。
终归到底,这些人不踢蹴鞠,也会死在牢里。
然而,百里老将军,崔衍知,林温等人看来,这黑压压严阵以待的架势,倒像要对付他们的。
林温觉得喝水都塞牙缝,“我们要是赢了今人,会不会把我们一起砍了?”
“我们要是输了,就更加难逃一死。”崔衍知说着,看林温惊目,才笑,“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而南颂和大今目前交好,我说笑而已。”
他其实在想,怎么把地图和秘密武器的事情告诉他们。
节南说,兔帮已经拿到了另三份图,今日就能凑齐。
他见识过兔帮的厉害,自然不会怀疑节南的话,也顾不得细细追究节南之前为何隐瞒,或者兔帮是怎么弄到手的,只想赶紧找到那地方,把武器带回南颂。
如此一来,他就需要更多人帮忙。
林温咽咽口水,“衍知你就算为了心上人磨性子,对着她说笑就好。”
百里老将军资历深,目光矍铄,“别的我不懂,但觉来者不善。”
林温欸了一声,“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大今刚吃下北燎,立马就要和我们开战,所以杀鸡儆猴?”
百里将军抹过络腮胡,“难说。”
忽见府兵分开,一驾单骑战车进入场中。
离妃身穿云和社蹴鞠衣,扬声道,“刚获前方捷报,陛下大获全胜,燎帝出城献降,愿归顺我大今,西原是我们的了!”
兵士们欢呼如雷。
崔衍知等人纵有准备,听到北燎亡国的消息,仍是叹了又叹。
“本宫代陛下恩赦正天府所有死囚,重罪刑罚减半,轻罪释放……”离妃说了一大堆,最后才和本场比赛有关,“今日云和社上场社员均脱奴籍,赛后即刻自由,胜负不计。”
云和社那些社员开心得大喊大叫。
林温呼出一口气,“还好,没咱们什么事。”
“不过,前些日子本宫的朝凤珠不见了,本宫得到消息,已经知道是谁干得。如果在比赛结束前能将珠子放进这只篮子里,本宫就不再追究。”离妃不愧是草原公主,双手拉开一副大弓,将篮子射在蹴鞠风眼旁,“否则,就算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本宫也只好一个个审,直到证明你们清白为止。”
离妃说什么,除了场边的人们,多数百姓听不见,猜测纷云。
林温一听,“岂有此理,不就是说我们偷得吗?还有谁能把珠子放进风眼旁的篮子里?”
百里老将军也察觉到不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崔衍知最心虚,当下将地图和黑火武器的事说给两人听,才道,“那根本不是朝凤珠,是赵大将军的遗物,离妃上回没搜到,眼看咱们今日就要离开正天府,大概才想出此计,可以扣着人不放。”
百里老将军和林温惊得无以复加,也很难置信,但这时除了相信崔衍知的话,别无选择。
“比赛结束后,离妃肯定就要抓人了,怎么办?”林温暂且不管起因,“而六姑娘还在驿馆,她又该怎么办?”
百里老将军神情坚毅,“换人上场,你俩找机会逃出去,带桑六姑娘离开,若能找到那件武器就最好,不然尽快回南颂,将此事报与朝廷。”
崔衍知却摇了摇头,“是我大意,应该早点察觉的,还以为这些府兵是准备来行刑的。”却不料对方利用了这种心态,他不及反应,回过神来已经身陷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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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包围圈之外的堇燊见到场中景象,和很多人一样,听不见,看不明。
王泮林却似乎能读离妃唇语,解释给堇燊听,“大今终于攻下北燎,盛文帝大赦天下,而云和社多是战俘或死囚,多半免了他们的死罪,所以个个又跳又喊的。离妃将一只篮子射在风眼旁,大概是问人讨朝凤珠,看崔衍知他们神情不愉快,可能离妃打算一个个审他们。”
“你方才说要破小山姑娘的后招,而崔五郎是小山姑娘的后招,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堇燊从无一刻怀疑过王泮林的智慧,只想这么安排是不是也太狠了,把人往虎口里送?
王泮林却好笑,“我哪能如此厉害,可以指使得动离妃?堇大也太看得起我了。”
无论如何,知道王泮林这回品德有保障,堇燊心里稍稍得到些安慰。
“只是韩唐做事的方式我多多少少还是能摸到一点儿头绪的。”王泮林曾在韩唐府上蹭吃蹭喝过一段时日,“韩唐喜欢一箭数雕。朝凤珠,和白龙珠是一对,虽然盛文帝让离妃保管,却并非给了她。如果能栽赃给宰相之女,就算拔不起一大串,也能打击大今宰相在朝堂的势力。而且扣下鞠英社这些人,用重刑上伪供,大今宰相还有里通外国之嫌。此其一。”
堇燊还在等王泮林说其二,但见王泮林竟要走了。
“其二呢?”他也会好奇。
王泮林边走边说,“其二就是重刑逼真供,问出珠子的下落。”
堇燊就问,“我们可要帮他们脱困?”
王泮林出了门,往红叶山的方向眺望,“堇大不是已经帮了?”
堇燊奇道,“怎么——”
话未说完,忽见一匹快马穿过熙攘人群。
马上是个道士,面容焦,高喊,“红叶山望阁着火啦!红叶山望阁着火啦!”
很快,消息传到蹴鞠场中,离妃大吃一惊,也不知说了什么,驾着车就往红叶山方向去。
两列府兵跟跑在离妃身后。
突然,鞠英社的人同场边的府兵打了起来,趁其反应不过来,成功混进围观的老百姓之中。
“原来你让我安排人到红叶观望阁,只是为了放火?”堇燊想起来了。
“红叶山望阁,可不是一座简单的观景楼。”王泮林头也不回,上马车。
红叶山望阁,是朝南颂而望的龙,也是盛文帝迁都理由中最具说服力的一条。龙头烧没了,不祥之兆,别说迁都,打不打南颂,就够盛文帝苦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