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螭尖划出漂亮的圆,嗡嗡轻振,将最后一枚暗器往旁边拍开,便化作一道碧波,荡漾,却又凌厉,往那个“有主见”的大汉涌去。w≈w≠w=.=8=1≥z≠w≥.≈c≤o≥m≈
不管这个阵有多大的名堂,实质就是以多打少,七人经过不断磨合达到动作默契,让她顾头难顾尾,观前难观后。绝顶高手,遇到还算好手的车轮战,即便一开始游刃有余,进入持久战后势必不利,体力终究有限。节南也一样,更何况她右手还不能力,一旦让七人现这个弱点,专攻右翼,将十分堪虑。
所以,必须在那之前,破坏阵形。
节南听身后劲风化实,回身这一剑已经凝聚她十成功力。
碧海千层雷音劫,梵唱非歌消魂孽。此招共三式,乃柒珍剑法大乘,唯有蜻螭独有的破空,天才的内力,幻妙的身法,才能挥出极致。
大汉只见眼前青云蒸腾,莲花与雷光交杂,诵经声声打击他的耳鼓,心中才觉空灵,一朵及其耀眼的青莲开出来,又渐渐从视线中消失,沉入无边黄泉——
对其他人而言,大汉之死不过瞬间,死于一式快剑而已,怎能不惊!
他们八个,自小接受军师严格的训练,比不得江湖榜上有名的侠邪,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尤其合阵起来从未输过。而那汉子虽说冲动,那也是八人中功夫最好的一个,让人一剑就干掉了?
六名汉子面面相觑。
节南沉敛双眸,抽出刺入大汉胸口的蜻螭,不看鲜血滴答,突觉哪里不对!
唿哨何时停得?
节南一扫眼,不见老头。
早已气绝的大汉直挺挺立在那儿,胸口陡现一只五指戴铁爪的手,向节南恶狠狠袭来。
节南大吃一惊,蜻螭不及出,只能向后折腰。铁爪扫了个空,但削掉她几根头丝儿,已经让她大感愤怒。
娘的,她的头受之她爹,可以随便她自己拔,怎么能让一糟老头削掉?
节南一上火,折腰也照样出剑,快狠地削向老头脚踝。
老头铁爪本要压下,让节南匪夷所思的一剑逼退,骂道,“好你一个毒丫头!”
节南趁势跃起,骂回去,“你才是又毒又糟的臭老头,六亲不认,都不给自己人留全尸,刨心挖肚肠,还在铁爪上涂毒!”呼——
好险好险!
老头张大口,冲节南一声绵绵长长狮子咆哮。
节南一直警醒,即便如此,丹田内气仍不受抑制,直接震到五脏六腑,一股血泉突破胸臆,连咽回去的机会都不给,喷了出来。
死了,离老头太近!
然而站得近的,又何止她一个?半包围着她的六大汉,比她还惨,让老头那记几十年修为的终极狮子吼震得七窍流血,一下子全倒,捧着脑瓜昏滚。
双膝撞地,蜻螭软弱点地,节南却紧握剑柄不放,袖子缓缓擦过嘴角,抬眼看向神情狰狞跋扈,眼中杀气腾腾的老头,淡然笑得好不可恶,“你吃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有何得意?”
语气那般轻松,心中却叹,不是她功夫不到家,实在是老头厉害,她打算步步攻克,才吃了对方一子,对方却能弃掉自己所有的棋子,攻杀她一人。
“而且——”节南死要面子来也,撑着软剑欲起身,“一对一了。”
一动却咳,咳得她替老头着想,觉着这是结束她性命的最佳时机。
哪知,老头动也不动,只是眯冷了眼,凝在节南身后。
节南才想转头跟望,却惊见一道青影,如同大鹏,从自己头上飞过,并落在她身前。
大风起兮云飞扬,衣袂簌簌拍万涛,两只青袖盛战鼓,一杖锈剑擎半空。
青衫人低眼回眺节南,兔面半张,似笑非笑,大掌突然轻按她的脑瓜顶。
节南愕然坐回地上,这人掌心的暖意,仿佛能令她体内难以抑制的血气平静,终于可以重新调息。然而奇异的是,居然连她的心里也暖了。
这是王泮林?
为何有“会当凌绝顶”的惊人气势?为何拿那么重一把破剑还能飞?
“原来还有帮手?怎么到人半死不活才出来?这丫头五脏六腑都让我吼碎,活不了多久!”说得凶狠,老头却觉莫名不安。
大掌忽重,青兔面按着节南的脑瓜,俯弯了腰,面具后漆黑无底的双眼定定看住她,声音轻嘲,“这就碎了?”
节南一皱眉,左握剑,右抬手,挥开那只与自己脑袋亲昵接触的大掌,对老头哼冷,“臭老头安心,你碎成渣,我都不会碎,本姑娘神功护体,百毒不侵……”
被挥开的大掌再无赖覆上,凑到节南耳边的青兔,简直嘲意兴浓,“我虽想看你死要面子到几时,但变成死兔子就没意思了,还是睡一觉,起来再接着撑。”
节南嗤笑,张口道,“我不睡,我要看你装高手,被人打碎的样——”
兔嘴让青衫人捂住,同时感觉被喂了什么东西,直接在舌头上化开,随口水咽下去了。
节南大叫,“什么——”
头一歪身一软,脑袋却让王泮林托住。
王泮林耳语带笑,“与赤朱不相斥,请帮主宽心歇息。”
歇息个鬼!
节南努力瞪王泮林,可惜全身无力,手脚动弹不得,视线里的青兔脸渐渐模糊。
王泮林慢慢将节南放到地上,丝毫不觉自己的动作多轻柔,只是一起身,就瞧见赶来的黑兔们冲自己呆。
“你们朝火光方向追,帮主这里留两人。”也无意关心他们什么呆,他单手握住插立地面的唐刀刀柄。
立刻有人跑到节南身边。
然而,为黑兔堇燊不解其意,“你——”
正想问,却见王泮林一步步往前走,连带那把唐刀铮金出鞘,惊得无以复加。
那把唐刀,其实就是剑,只因是大唐造法,统称唐刀。而自从南颂禁刀令实施后,几乎没人用唐法造刀剑,反而流传到东瀛,深受武士浪人喜爱。
王泮林那支剑,鞘很宽,出鞘之后,刀身却浅弯如月眉,不过二指粗,长约四尺,原本是双面刃,却以鼎文烫铜封了一刃。
堇燊看到刀鞘时,从未想到鞘中是这样一把剑,更没想到这把剑还是自己十分熟悉的。
丁大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