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哈哈哈!道家!?你是道家的子弟?”
没有出乎徐帆的意料,里面那位在听到徐帆乃是“道家子弟”后,竟是癫狂大笑,笑声惊天动地,即便相隔甚远,即便素不相识,也能听出那股笑声里,分明带着滔天的恨意。
而这,正是徐帆所想要看到的。
并非徐帆自寻死路,恰恰相反,老猿喜爱杀戮,性格狡诈,分明是想要将徐帆斩杀,可却故意将徐帆拒之门外,其中深意,令人玩味。
唯有如此激怒老猿,徐帆才有可能迎来一线生机!
显然,徐帆的计策成功了,至少暂时看来,是成功的,大笑声逐渐减弱,徐帆身上恐怖的压力这会儿也是瞬间烟消云散,只是,徐帆却明显感觉到,那股若隐若无的杀意,此时愈发浓郁了。
如果说老猿最痛恨的一个人,那么显然必定是万兽宗的谷方,可谷方千年前便已死去,所以这一目标,早已悄然发生了转移,而一直将御兽之术视为囊中之物的道家,岂会放过老猿这头灵兽?
所以,千年前的道家,必定与老猿有着冲突!而老猿之所以身陷于此地千年,估计也与道家脱不了干系!
如此千年恩怨,绝非一言一句能够讲述清楚,所以,寺庙中的那道声音,这会儿经过一阵大笑之后,竟是诡异的沉默了下来,如同黎明前的最黑暗,又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这种平静,甚至能够将一个人逼疯!尤其是知晓寺庙中的那位,到底是何等存在的情况下!
然而,徐帆却是始终平静。
此刻,徐帆已是彻底冷静了下来,大脑飞速运转着,想要瓦解自己所面临的困境。
徐帆前来禁地,直面老猿,乃是自己所做出的选择,并非为了降妖除魔,也并非为了正义理想,只是为了变强!反正出了遗迹,一样必定会有一场恶战!与其呆在遗迹里无所事事,不如来见识一下这只至少存活了千年的老猿!
所以,徐帆才能够如此的淡定从容,一切都早已经过严密的分析,老猿的确很想杀了自己,但是老猿已经被困了千年,徐帆不相信,老猿不想要自由,或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这,不是杀了徐帆就能够得到的,老猿的那番话,也证实了徐帆的猜想,什么镇压妖兽,什么速速离去,全是扯淡!
而徐帆做出故意激怒老猿的举动,也是对老猿的一番试探,只要这一次,老猿能够忍下来,那么必定便是对徐帆有所图谋!
倘若忍不下来,徐帆距离老猿尚且有些距离,底牌尽出,全力爆发,同样也存在着一丝生机。
时间,缓缓流逝。
徐帆一言不发,静默而立。
寺庙内,安静得可怕,甚至没有半点虫鸣声,就连之前一直无比调皮的金色小猴,此刻也是没有了半点声息,唯有一道沉重而压抑的喘息声,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从寺庙内传出。
“原来,你是道家的子弟。”
寺庙里,熟悉的声音终于再次传出,不过却是变得无比平和,与方才的狂暴,简直是判若两人一般!
“小家伙,不要误会,方才我与你聊天之时,情绪有些激动,竟是被妖兽所乘。我花费了些时间,此时已是将妖兽再次镇压。”
“既然你是道家的子弟,那么与我佛门也算是有些渊源,你且进来罢。”
这番解释,徐帆一个字都不相信。
别说是早已将一切搞清楚的徐帆了,就算是一个不明所以的普通人,看到方才还是一个疯子一般大笑的人,突然变成了得道高僧一般的模样,恐怕也会有所怀疑。
所以,徐帆这会儿便是故意表现出了自己的怀疑,“前辈?佛门与我道家,居然也有渊源?而且……你方才不是说过,这里没有我想要的机缘吗?”
哈哈哈!
寺庙内又是传出了笑声,只不过,这次的笑声平易近人,甚至还带着几分亲和,令人如沐春风。
“小家伙,你疑心未免太多了一点。道家与佛门,皆是我华夏之宗门,以降妖除魔,除恶卫道为己任!”
“方才,你不也曾说过,自己是为了镇压妖兽而来?怎么现在又退缩了?”
听到这如沐春风般的话,徐帆却是没有丝毫的放松,而是暗暗将警惕提到了极点!
无论是老猿的忍耐性,还是老猿的狡诈激将,都让人不寒而栗。不明真相之人,一旦冒入,恐怕只会被这老猿给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不过,徐帆早已下定决心,这种时候,自然不会退缩。
“前辈多虑了,我等正道之人,岂会被邪魔外道,魑魅魍魉吓退?”
“妖兽也分好坏,像普通异兽,我从不滥杀无辜,然而如千年前那只灭人宗门的金猿,我却是有一个杀一个!”
冷冷说罢,徐帆大步踏入,脸上满是义正言辞,暗中却是用神识暗暗捕捉着变化。
果然,当徐帆说到那只金猿之时,空气里原本几乎要消散于无形的杀气,又是突然起了几丝波动。
踏入寺庙,一切皆是冷冷清清,周围物件更是无比简陋。说来也怪,明明没有一人为徐帆指路,可暗中却仿佛有一道声音指引着徐帆一般,徐帆几乎下意识的,便是朝着一座小小的殿门走去。
推开殿门,殿内,一盏青灯,一座佛像,一对木鱼,两只蒲团,一位老僧。
老僧背对徐帆,正悠悠敲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仿佛是在颂着什么经文,而徐帆,在微微意外殿内的一切后,很快又是恢复了平静,站在殿门口处,望着老僧背影,默默而立。
许久,老僧终于停止了颂文,放下了木鱼,也不起身,只是淡淡的背朝着徐帆开口说了一个字。
“坐。”
两只蒲团,一前一后,显然是早已准备过的。只是,这一切不知早已准备了多久,另一只蒲团上,已是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徐帆不慌不忙,走至老僧对面,衣袖轻轻一抚,吹去灰尘,坐在蒲团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