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阳道长痛得乱颤,人却依然疾若弩矢,直往吴玉头顶扑去,半空中虎吼一声,朝宋天泽猛劈而下!
说时迟那时快,宋天泽的拘魂索虽是软兵器,但若被他一索击实,势非将吴玉的右臂打折不可。
另一边,青阳道长展尽一生所学,始终摆脱不出吴敬安的环掌之下,此时也豁出了性命,刺出了孤注一掷的一剑。
原来吴敬安服下“向心露”之后,除武功一道,出诸本能,不退反进,对于其他的的事俱都懵懵懂懂,一无所知,临敌之际,既无生死之念,更无怯惧之心,一心一意,至于将敌人打败,至于是否制敌于死,则顺其自然,毫无打算。
他武功本高,如今动起手来,心头无丝毫杂念,既不知道贪生,又不知道畏死,攻守之间,不觉恰到好处,使得原来的功力火候,突然间大为增进。
只见青阳道长一剑直刺而去,接着手腕一抖,回剑横削,紧跟剑招一变,猛向吴敬安的头面上袭去。
这三招连环并发,快速无匹,尤其是最后一招,乃是武当绝学剑法之一,属不传之秘,武林中只有耳闻,从来无人见过的。
这武当三招绝学,威力极猛,因而在武当派内,素来由掌门人代代相传,派中的弟子,若非辈份已高,身性谦和。极难得掌门人的传授,而且学的以后,亦决不许私相传授,因而白阳道长虽然与掌门人是一师一徒,亦未蒙其传授。青阳道长若非看出吴敬安心神丧失,不可理喻,也不会轻易施展出来。
吴敬安似是识的这招的厉害,只见他金环飞舞,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前面两招,接着将口一张,发出一声沉闷的怒啸,拧腰半旋,展动金环,洒出层层环影,将自己裹了一个风雨不漏。
但听环剑交击之声,响成一串,火花飞溅,幻化成一片奇观。
二条人影倏地分开,吴敬安蜡黄的面孔,扭动不已,鹰目连翻,紧盯在青阳道长的剑尖之上。
青阳道长见这神情怪异,貌不惊人的男子,居然挡住了自己看家的绝艺,一时之间,也惊得怔在当地,想不出其中道理。
却听丁晓明开声道:“牛鼻子,还不与我躺下!”
青阳道长悚然一惊,冷汗直冒,飞身猛跃,急声道:“夫人高抬贵手!”
原来白阳道长跃至吴玉头顶,出剑朝宋天泽当顶劈下,宋天泽软索将要击在吴玉的右肩之上,一看这一剑凌厉非凡,迫得身躯一仰,猛地倒纵开去,宋天泽顺势一带,缠住吴玉的右臂,将他拖倒在地。
白阳道长一剑击空,身形尚未坠落,楚云的软刀,罗元甲的青龙夺,俱已同时袭到。
他眼光锐利,早已看出楚云和田雄招式软弱,显出身负重伤,内力不济,这时,凌虚一个转折,避过罗元甲的青龙夺,长剑一抡,以泰山压顶之势,朝楚云的软刀猛劈而下!
就在这时,只见李尧贴地一掠,窜到吴玉身侧,手起一钩,猛地击下!
吴玉的左手指被罗元甲一夺砸烂,痛彻心肺之下,早已长剑脱手,此时倒地不起,忽感右肩上一阵剧痛,惨叫一声,顿时昏死过去。
原来李尧手起一钩,击在吴玉右肩之下,击的他鲜血四溅,皮开肉裂,深可见骨。
白阳道长身在切近,睹状之下,目眦欲裂,爆喝一声,费神扑了过去。
楚云被他一剑迫退,心中愤怒异常,不利胸前痛如刀割的伤势,软刀一挥,直往白阳道长身后劈去。
罗元甲暗暗忖道:要闹就闹个大的,杀死了这个杂,何愁天下不乱!
心念转中,欺身直上,青龙夺一招挥动,朝白阳道长拦腰突袭而去。
软刀、青龙夺,乌光闪闪,凌厉的劲风,先将白阳道长的道袍震得猎猎作响。
同时间,丁晓明人随身到,陡然一剑,直刺白阳道长心口,来势奇速,晃眼便至。
白阳道长双腿已带重伤,足尖点地,顿感腿上剧痛难当,双膝一软,身形朝前一倾,惊魂未定,三件如狼似虎的兵刃,业已同时袭到。这一刀、一夺、一剑,合力一击,便是武当紫阳真人,也承受不起,白阳道长双腿已伤,哪里还躲让得掉,生死一发之际,怒目暴涨,猛地身子一扭,避过罗元甲的一夺,长剑一挥,拼命向丁晓明的剑上撞去。
另一边,青阳道长好不容易脱出了吴敬安的金环之下,眼看师弟命在旦夕,急忙飞身一纵,跃了过去,岂料双足才离地面,忽见人影一晃,兰陵香已挡在身前。
兰陵香听他出声求情,不禁冷冷一哼,玉臂一挥,倏地拍出一掌。
青阳道长热血腾腾,情急之下,竭尽十成功力,一掌挥了过去。
双掌一交,“啪”的一响,兰陵香莲足移动,大退两步,青阳道长悬空挥掌,被那反震之力弹得身躯后仰,飞出两丈之外。
青阳道长血气翻腾,人未落地,背后已有劲风扑到,匆促中,陡地凌虚一个转折,朝一侧疾泻而下。
只见吴敬安不声不响,一招击空,二招又出,刹那之间,将青阳道长裹于金环之内。
这都是顷刻间的事,但听“呛啷”一阵龙吟,白阳道长与丁晓明的两口长剑撞在了一起,震的二人身子同时一晃,罗元甲的青龙夺一招击空,楚云则一刀劈实,刀锋过处,血涌如泉,白阳道长再也立身不住,哼的半声,仆身倒了下去。
只见罗元甲大走一步,青龙夺快如电掣,猛向白阳道长的后脑砸下,疾风盈耳,力雄势沉。
忽听兰陵香冷声大喝道:“罗元甲住手!”
罗元甲唯恐天下不乱,眼看青龙夺离白阳道长后脑寸许,要念暗生之际,故意猛力一缩右臂,装出全力收招之却巧妙之极一沉夺势,欲将白阳道长暗毁在青龙夺下。
但听丁晓明嘻嘻笑道:“老儿好狡猾!”寒光电闪,一剑刺到了罗元甲的喉间,后发先至,剑至血崩!
只见罗元甲爆吼一声,快如离玄之箭,倏地倒射一丈之外,双足一顿,猛地扑了回来,怒喝道:“小狗拿命来!”青龙夺“呼”的一声,力劈而下。
这一退一进,迅捷无伦,丁晓明长剑一挥,即待反击,陡地眼前一花,兰陵香已闪到了中间。
罗元甲怒发如狂,青龙夺上凝聚了全身的劲力,岂料出未半,突见兰陵香挡在身前,任他如何胆大,这几日之间,眼见兰陵香超人的胆气,钢硬的心肠,诡诈的手腕,此刻也不由自主的心气俱馁,将击出的夺势,硬生生的撤了回来。
兰陵香面如玄冰,冷冷地向罗元甲颈下瞥了一眼,神色之中,突然露出一片阴沉沉的笑意。
此时除吴敬安尚在和青阳缠战不休外,俱已停下手来,一个个鸦雀无声,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罗元甲伸手一摸颈处,觉得喉咙旁边,被丁晓明的长剑挑了一个黄豆大的创孔,再偏毫厘,势必伤到喉管,愤恨难抑之下,双眼怒火熊熊,转朝丁晓明望去。
丁晓明咧嘴一笑,说道:“老儿瞪什么眼,尚若心中不服,几时找一处无人的所在,咱们好好的打上一场。”
兰陵香玉面一转,冷冷地扫了丁晓明一眼,转向罗元甲说道:“亡夫仁厚,兰陵香偏激,你久闯江湖,当有知人之明。”
这几句话,见得平平淡淡,毫无激言厉色之状,但是所有的人听在耳内,俱感到心下一寒。
罗元甲明白她言中的之意,是说如果自己有不轨的之举,她既有壮士断腕,铲除自己之心,忍了又忍,终于俯首退了两步。
忽见兰陵香目射寒光,一扫血泊中的吴玉和白阳道长,转朝丁晓明冷冷说道:“将两人的‘厥阴心脉’闭了。”
青阳道长正与吴敬安打的难解难分,一听兰陵香命人闭了白阳道长和吴玉的“厥阴心脉”,不禁心头大骇,几声叫道:“夫人请看在天明大师的金面……”
话未讲完,吴敬安金环一抡,霍地撞在青阳道长的精钢长剑之上,呛啷脆响中,左手电掣“血手印”突地袭到。
武当剑法,守在心定神稳,要能把握以静制动的要诀,始能发挥剑法的精妙,青阳道长忧急交加,方寸已乱,加以久战乏力,环剑相撞之下,长剑竟然被荡开尺余,危机之中,只得双足猛挫,施展“七星步法”,往一侧并力一闪。
但听“嘶”吴敬安“血手印”击空,顺势一抓,将青阳的道袍左袖齐肩扯了下来。
少林派的天明大师,曾收兰陵香为记名弟子,此事丁晓明听人说过,这时睁着两眼朝兰陵香望去,等候她的令下。
只见兰陵香抬眼望天,默然半晌,突然冷哼声,自言自语道:“当日你们杀我的丈夫,何以又不看我师父的份上,血债血尝,还有什么话讲。”
说罢面色一沉,对丁晓明将手一挥。
丁晓明一言不发,蹲下身子,将白阳道长和吴玉翻过身来,出指如风,在二人的心口连戳数下,俩人本因失血过多,昏死过去,手指戳上二人的身子仍然颤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