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香大步走进房屋,余娇娇、柳嫣紧随其后,举步欲进,丁晓明突然大喝一声,翻腕拔出悲伤地长剑,说道:“站住!”
余娇娇一怔,问道:“你要干什么?”
丁晓明道:“你们刚才没有听到我师嫂吩咐么?不论何人要见她,也得我先通报,否则,一律杀无赦。”
余娇娇脸色一变,道:“年纪不大,花样倒是不少。”
丁晓明道:“怎么样,你如若心中不服气,不妨闯一下试试,看我能不能拦的住你,或者杀掉你!”
余娇娇冷冷道:“你当真要试试我的修为功力?难道就没有可以让你听话的人啦?”
丁晓明傲然道:“当今武林之世,我只肯听三个人的话,除了这三个人之外,谁也别想让我服他。”
余娇娇顿生好奇之心,问道:“不知都是哪三个人?”
丁晓明道:“第一个是养我教我的师父,第二人是死了的凌盟主,第三个……”突然住口不言。
余兰愣了一下,急忙问道:“第三个是什么人?”
丁晓明“格格”大笑起来,说道:“我本来不想说了,但你一定要问,那就不妨告诉你吧,这第三个人么,就是刚才吩咐我的师嫂。”
余娇娇故意冷哼一声,说道:“你连父母的话都不肯听了?”
丁晓明说道:“我父母早都死了,我连面都没见过,自然不用听他们的话了。”
俩人争吵甚烈,但柳嫣却似恍如不觉一般,理也不理俩人。忽听兰陵香骄脆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说道:“这两人都是我最亲近的人,她们的出入,不要拦阻。”
丁晓明横在门口的长剑,忽然一收说道:“夫人有命,你们可以进去了。”
余娇娇一拉柳嫣,大步走了进去,心中暗自奇怪,这丁晓明相阻之事,兰陵香早该知道,为什么早不喝止……忖思之间,人已进入大厅里。转头望去,只见兰陵香已脱去全身外衣裤,只留下一身内衣,坐在床上,举手对俩人一招,说道:“你们快些进来,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兰陵香的卧室之门大开,只要一进入客厅,立时可以看到卧室情形,一览无遗。
余娇娇为这大胆的举动,为之一呆,然后长长吁一口气,缓缓走了进去,说道:“嫂子有何吩咐?”
兰陵香忽然神情一变,长长叹息一声,说道:“我有一件事想恳求两位,不知两位肯不肯答应?”
余娇娇突然回过身去,举手在柳嫣身上连续派了两掌。
兰陵香惊奇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余娇娇一直紧张的望着柳嫣,见她长长吁一口气,才一改脸上紧张神色,笑道:“嫂子现在可以说了。”
只见柳嫣长长吁一口气后,茫然的望了余娇娇一眼,说道:“咱们到家了么?”
兰陵香听着一愣,转脸望了余娇娇一眼,疑惑不已,接口道:“嫣儿,你这是怎么啦,当然是在自己家啊……”
柳嫣听到转脸望去,登时“啊!”的一声,躲在余娇娇的身后。此时的兰陵香,只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裹身短衣,玉臂粉脚,尽现眼前,柳嫣毕竟还是十几岁的大姑娘,在那个年代,女人素有衣不露皮的规矩,兰陵香突然间脱得这般模样,叫她如何不惊。
只听兰陵香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们两人看到我这般模样,一定觉得我很下贱,是么?”其实也就仅仅露出小臂和粉脚而已,但也是不守妇道,轻一点被逐出家门,重的可就要用刑了。
余娇娇说道:“这个,姐姐倒不敢动此妄念,但夫人脱得这般模样,又把我等叫了进来,显然是有所用心的。”
兰陵香点头说道:“余姐姐果真聪明,一猜就中,我要你们两位替我做个见证……”她目光缓缓移注到柳嫣的身上,幽幽说道:“嫣儿,你见我这等模样,心中定然对我十分厌恶是么?”
柳嫣脸蛋绷了好一阵,说道:“嫣儿是晚辈,懂事不多,不敢妄论长辈……”她又想了一下,似是感觉到言未尽意,冷冰冰的接着说道:“反正凌叔叔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能管得住你。”
兰陵香凄凉一笑,说道:“你凌叔叔活在世上时,我从未见他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但他却在做善举拯救众人性命,反被所救之人杀害,而且,死的又那样凄惨。”
柳嫣心中忽然泛起来一股忿怒之气,冷哼一声,说道:“凌叔叔如若不死,你哪里敢这般放浪形骸……”忽然觉得自己出言太重,赶忙住口不语。
兰陵香对柳嫣责骂之言,毫无生气之意,淡淡一笑,说道:“我这般放荡模样,自是难怪你们心中厌恶于我……”她突然一整脸色,接着说道:“可是我要替夫君报仇雪恨,我一个弱女子,除了利用上天赐予我的美丽外表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替他报仇呢?何况他的仇人都是当今武林中最强大的门派……”
柳嫣尚未全解人事,听着十分奇怪,问道:“美丽有什么用?你的修为功力不行,打人不过,一辈子也报不了仇的。”
余娇娇心里一惊,笑道:“柔能克刚,为情而死,夫人之美,绝世无双,不用她修为功力多高,自然会有人替她效命!”柳嫣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也未再追问。
兰陵香忽然流下泪来,哭道:“夫君尸骨未寒,我已经不能克尽妇道,他死在九泉之下,也定然十分伤心,但一想到他惨死之情,此仇又不能不报,这些年来,我不能替他生养子女,教他长大替父报仇,如今只有我替他报仇了。此等重大之任,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担待起……”
她是一面哭,一面诉说,声音柔婉,九曲百转,听得余娇娇、柳嫣也禁不住流下泪水来。
突然间,室门外响起步履之声,余娇娇娇身一晃,迅速掩上房门,问道:“什么人?”门外传来丁晓明的声音,说道:“我呀,师嫂在么?”
兰陵香拂拭一下面颊上的泪痕,问道:“什么事?”
丁晓明回答道:“有一个中年大汉,要见夫人。”
兰陵香说道:“那就让他等一会,再进来吧!”
丁晓明说道:“他永远不会再进来了!”
听得兰陵香一时之间,没听出这话中的含意,惊讶的问道:“为什么?”
丁晓明格格大笑起来,说道:“因为他已经被我杀了!”
兰陵香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丁晓明说道:“他没有对我说呀,我要他在门外稍等片刻,进去替他通报时,他竟敢随后而入,被我翻手一剑把脑袋给砍下来,师嫂可要瞧瞧么?”
兰陵香说道:“我现在有事,不能出去见你,把那人头就摆在我的厅门前面。”
丁晓明笑道:“小弟遵命。”脚步声逐渐远去,没了音息。
刹那间!兰陵香脸上布满寒霜,冰冷的说道:“我为了要替夫君报仇,已决定不惜这具行尸走肉的容颜,我想用一百条一千条命,来偿还我夫君的死,但我的心,却永远为夫君所有……”
余娇娇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凌盟主英雄气度磊落胸襟,他的死实在留给很多人,无比的怀念……”
听到这里,兰陵香再也抑制不住伤痛的心绪,突然“哇!”的一声大叫,扑到余娇娇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说道:“我只知道,我夫君只有我一个知己,哪知姐姐和我的想法一样,夫君英灵有知,也会感谢姐姐知己之情……”
余娇娇被她一阵哭诉,心中大为黯动,黯然一叹,道:“夫人这等大仁大量,我如再不说出心中之密,实在是惶惶难安……”
兰陵香微微一怔,说道:“姐姐有什么话要说?”
余娇娇凄凉一笑,说道:“不敢欺瞒夫人,我……我……”她这一段时日,常常和兰陵香、柳嫣等人相处,野性已化去不少,凌啸天的改过向善,给了她莫大的启示,只觉得以往经历之事,有如一场梦,人也变得娴静了,说到紧要处,突然感到一阵羞意,泛上心头,竟无法说出口。
兰陵香看她忽然住口不语,垂下头去,心中一动,笑道:“姐姐可是很喜欢我夫君么?”她以往从不肯多用心思,一切都依附在凌啸天的身上,自凌啸天死后,她开始学会思索,去想以前从未想到过的事情……她本来就绝顶聪慧,只是不肯用心去想,此刻一用心思,立时开窍,看透了人世间甚多爱欲善恶之事,智计大增,对人和事的认知渐渐成熟起来。
余娇娇轻轻叹息一声,扬起低垂的脑袋,说道:“不错,天涯辽阔,何处不可栖身,但我却随他来到这里,已料到必将置身有一个是非漩涡之中,但我还是跟了过来……”
兰陵香叹道:“可惜夫君死了,如若夫君还活在世上,我定要他收姐姐……”
余娇娇问道:“嫂子的意思是说,如若凌盟主未死,你打算要他收我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