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敬安心里早有准备,知道凌啸天不会善罢甘休的,冷笑一声,说道:“难道师兄要向小弟替属下索命么?”他已算准凌啸天发怒那是肯定的,但不至于要了自己的命,师尊的面子他绝然不敢不给。
凌啸天脸色一变,正色道:“我如若不能替属下做主,何以服众……”回头望了罗元甲一眼,喝道:“给我拿下!”
吴敬安顿时一惊,面上仍然神色镇静,微笑道:“咱们是兄弟可是十年未见,师兄可是想考量一下小弟的功力么?”
罗元甲见识多广极为老道,吴敬安看去文弱不堪,一副皮包骨的模样,而且面黄如蜡,好似久病初愈一般,毫无起眼之处,但此人双目神光闪烁如电,两面太阳穴高高突起,绝然是身俱上乘内功,到了不着皮相之境。因而他丝毫不敢大意,相距吴敬安五步左右,停了下来,抱拳道:“在下罗元甲,奉谕领教吴兄几招绝学。”
他可是老奸巨猾之人,说话间,早已暗中运集功力,蓄势待发,但口中却说得十分客气,言中之意,无疑在说这是奉命出手,情非不得已,并无以命相搏之意。
吴敬安微微一笑,道:“久仰,久仰,罗兄尽管出手,兄弟舍命相陪就是。”
罗元甲笑道:“吴兄远来是客,在下理应奉让先机。”
吴敬安不再谦让,双肩一晃,欺身而上,举手一拳当胸击去。
罗元甲暗中一提丹田真气,突然向右横移三尺,却没有还手。
吴敬安抬头望了凌啸天一眼,说道:“罗兄,你已是礼让了一招,怎的还不还手?”
罗元甲笑道:“吴兄和盟主有同门之谊,在下礼该奉让三招。”
吴敬安一听,立时左手虚空击出一掌,道:“这算是第二招。”紧接着欺身而上,右手疾向罗元甲前胸拍去。
罗元甲上身突然向后一仰,让开掌势,右臂猛然一挥,朝着吴敬安拦腰击去,出手力道惊人,划起一股啸风之声。
吴敬安未想到他反击之势,竟是这等强猛,心中暗骂道:好个阴险家伙。立时气运左臂挥出,硬接罗元甲击来的拳锋。
刹时俩人双臂相触,“蓬”的一声闷响,各自震退一步。
吴敬安抬头望着凌啸天,道:“师兄请恕小弟放肆了。”余音未绝,人已疾扑而上,左掌横击,右掌直打,一攻之中,用出两种力道霍然击出。
罗元甲和对方力拼一招之后,心中已然有数,看去文弱的吴敬安,其功力并不逊于自己,这一场搏斗结果,胜负难以预料,当下一提丹田真气,改为守势,准备先试试对方拳脚招式,再想破敌之策,立时移动身形,拳脚并用,把门户封的甚是严谨。
吴敬安却是步步紧逼,出手俱是狠招,攻势孟锐至极,二十招过后,掌力拳劲并未减弱,愈来愈猛烈,拳拳如铁锤击岩一般。
罗元甲倒是弄巧成拙,原想用游斗的方式,慢慢消耗对方真力,待对手后力不继时,再以雷霆万钧之势,展开反击,哪想到,对方内力绵绵不绝,大有愈攻愈猛之势。
他在防守被动之下,顿时失去先机,一时间要想扳回劣势,极为不易,相斗二十招,竟然无法反击一拳一掌。
这吴敬安久攻不下,似是动了怒火,大喝一声,身形突然飘逸不定起来,同时拳掌飞腿,诡异多变,不可捉摸,罗元甲登时被逼的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危危可及。
大厅中的众位豪杰,俱都看出罗元甲已是危在旦夕,再打下去,势必要伤在对方手中,田雄和宋天泽两人更是关心异常,缓步而出,运功蓄势,只要罗元甲一遇险境,立时出手相救。
罗元甲毕竟是一方霸主,在如此险象环生的情势下,仍然沉稳接招,终于又支撑了二十余招,已是汗流浃背。
突然,吴敬安一拳击来,略微一慢,机会!罗元甲猛然一挫身,贴着拳锋一冲,呼呼攻出两拳,吴敬安顿时措手不及,疾收拳锋回挡,身形连退两步,罗元甲借机一纵跃,横飘丈余,脱出吴敬安攻势凌厉的拳掌之下。
吴敬安目光环扫四周群豪,只见个个怒形于色,心中暗暗忖道:我纵能胜得了罗元甲,根本无法挡住师兄的功力,何况群豪虎视眈眈,大有出手之意,今日之局,胜败都难善终,心念一动,当下举手一拱,说道:“罗兄武功过人,兄弟甚是敬佩,今日之战,就此罢手如何?”
在众位豪杰面前,罗元甲如何能忍下受挫之辱,冷笑一声,说道:“兄弟是看在盟主的份上,有意相让吴兄几分,但如不能分出胜败存亡,兄弟也无法向盟主交代……”
吴敬安一耸双肩,怒声道:“这么说来,罗兄是非要与兄弟拼个生死存亡不可?”
罗元甲一松腰扣,抖出舌头软鞭,道:“吴兄请亮兵刃吧!”
吴敬安缓缓把目光,移注在凌啸天脸上,说道:“师兄可是有意相迫小弟,施展毒手伤人么?”
凌啸天望了一眼旁侧两具尸体,冷冷说道:“杀一人和杀数人有何不同?”
吴敬安顿时一惊,看来凌啸天为被杀两个属下,仍然耿耿于怀,他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说道:“师兄既然这般苦苦相逼小弟杀人,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罗元甲一抖蛇头软鞭,催促道:“吴兄再不亮出兵刃,兄弟可不会再等下去了。”
吴敬安眼珠一转,忽然若有所悟似得,微微一笑,道:“兵刃无眼,我如失手伤了罗兄,可别怪我出手狠棘。”
说话间,右手探入腰际一摸,取出一个金灿灿的黄圈,接着说道:“罗兄请出手吧!”
罗元甲刚才谦让,吃尽了苦头,几乎伤在对方拳脚之下,这次岂肯相让,口中说道:“吴兄留神了!”话一出口,已然欺进身侧,软鞭挟着一缕劲风,击向吴敬安的前胸。
吴敬安气定神闲,面对罗元甲疾猛的攻势,视若无睹,待那软鞭离前胸仅三寸左右时,突然一侧身,软鞭掠着衣襟擦过,手中金圈忽地反臂砸出。
这一招可谓奇险无比,时间,速度,拿捏的恰到好处,丝毫不能差错,否则,立时血溅软鞭之下。
罗元甲大喝一声,猛然收住前冲之势,双脚一用力,倏忽之间,陡然向后跃出五尺。他当真是去势如风,退回之势快逾闪电。
吴敬安却与他恰恰相反,避敌,突袭,始终未动半步。
这交手一招,罗元甲已然心惊不已,暗道:他金圈上的招数,比之拳掌更是诡异几分,当下不敢冒然轻进,凝立原地,不再攻袭,暗中提气蓄势待发。
吴敬安则是微微一笑,道:“罗兄好快的身法。”话出口一刹那,金光一闪,倏地欺身攻近。
罗元甲大喝一声,手中蛇头软鞭舞起漫天鞭影,护住身子。
吴敬安冷哼一声,金圈转动斜撩,“铮”的一声金铁交击,顿时破开罗元甲重重鞭影,左掌猛然平胸推出。
“蓬”的一声,两人掌力接实,这一招各自用了七成功力,罗元甲立时身形不稳,一连向后退了五步才拿桩停住。吴敬安却是双肩晃动不停,卸去承受之力,站在原地不动。
罗元甲则是一退即上,速度奇快,软鞭破空击出。吴敬安刚稳住身形,急忙挥圈接架,软鞭已然盘空一旋,搂头打下。
吴敬安立时陷入被动,但见罗元甲分毫不误,手腕挥动软鞭,有如骤风暴雨一般,忽打忽点,一气呵成,连攻七招。
这七招快如闪电,招招指袭要害大穴,虚虚实实,变化难测,吴敬安登时被迫退了四步。
罗元甲反击得手,抢得先机,立时大喝一声,提聚全力攻击,刹那间鞭影重重,四周生风,其威势如排山倒海一般,汹涌异常。
吴敬安初时,有些慌乱,但十几回合之后,渐渐稳了下来,手中金圈左封右挡,身法如行云流水,逐步轻松起来。
待罗元甲一套鞭法使完,吴敬安突然冷笑道:“罗兄还有什么绝学,快些施展出来,好让兄弟见识见识,如若黔驴技穷,兄弟我可要反击了。”
这话刚一落地,霍地欺身而上,手中金圈抡起,击向罗元甲。
罗元甲冷哼一声,蛇头软鞭一沉,反朝吴敬安小腹疾速点去,人却移向左面横跨一步,让开吴敬安击出的金圈。
吴敬安猛然挫步旋身,让开软鞭,右手金圈倏地平推击出,同时左掌拍向罗元甲的肩部。
再次交手,两人立时施出各自武功绝学,展开一场近身搏杀,鞭圈并举,掌指齐出,金铁交击频频响起……
举手投足,瞬息罩向对手全身大穴,生死存亡,一发之间,鞭圈掌指相撞硬碰,惊险异常,煞气浓郁。
两人是愈打愈快,一分即合,裹在残影之中,已是难分敌我,忽听一声冷笑、闷哼,同时响起,两条盘旋交错的人影突然分开。
众人急忙凝神看去,只见吴敬安手横金圈立在原地,罗元甲则是一连向后退了五步,方才拿桩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