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元甲眼见算命先生将宋天泽打伤,顿时怒火上涌,生怕他趁机退出场中,是以,迅速冲了出来,冷然喝道:“铁板铜锣江湖间从未闻的,想来秀才兄,定然是一位隐迹风尘的高人,兄弟自不量力,愿意赤手空拳,接你铁板铜锣几招。”
这些话如若是出于他人之口,定然受到群豪斥责为狂妄之徒,但罗元甲口中说出,却是变得理所当然之事,无人觉得如此托大之言,说的不该。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道:“只怕秀才的铁板铜锣,难以是你的敌手,但如你定要比试,穷秀才说不得也只能舍命奉陪。”
罗元甲阴恻恻的一笑,道:“好说,好说,只怕难以接下你手中铁板铜锣神奇招数。”话音未落,人已欺身而上,当胸一掌直击过去,他一出手,即踏中宫发起攻击,似乎铁板铜锣有如玩物似得,不屑一顾。
这种举动,乃是瞧不起对手的行为,大凡江湖众人,俱都重视名誉二字,遇上这等情形,虽知不是对方敌手,亦必以死相拼,这算命先生却有着极大的涵养,不但毫无动气之态,连招数也不接,俱然纵身一跃,向一旁闪去。
罗元甲想不到,此人竟然当着群豪之面,不把自己加诸于他的耻辱,放在心上,不禁微微一怔,笑道:“看来,秀才兄毕竟是读书之人,和我们江湖上草莽不同,这涵养功夫,令兄弟佩服。”
话语之中,满含讥讽,连场外群豪俱代算命先生不平,心中暗道:人家秀才已然怕了你了,还这般如此出言讥讽,未免有些欺人太盛了吧。
那算命先生面对罗元甲几分之言,根本无视未放在心上,微微一笑,道:“罗兄如此这般称赞于我,穷秀才如何敢当,你以空手和我铁板铜锣相搏,我如再不让你三招,岂不是叫在场的众位英雄贻笑大方,白读了圣贤之书。”
他答非所答的胡乱扯了几句,但表情确实一副逼真神态,轻描淡写的几句,竟把罗元甲加诸的耻辱,解于无形之中,反而激起罗元甲的怒火,只听他怒斥道:“既然秀才愿以三招相让,如若我再客气退让,岂不是显得有些虚伪了。”
双肩微晃之下,高大的身躯快逾电掣,直欺而上,凌厉强猛的暗劲,随掌而出,刹时罡风激荡,带起了呼啸之声,裹着排山倒海之势直撞过来。
算命先生表面笑容可掬,但心里却暗暗惊骇,忖道:此人功力竟是这等深厚,如若被他击上一掌,只怕当场就要毙命。立时一提丹田真气,身子飘空而起,横向一侧飞去,避开了罗元甲的掌风。
罗元甲一击未中,向前疾冲的身躯停也不停,一个转身又冲了过去,双掌平胸推出,强猛的力道横及四五尺宽,排列猛撞。
这一击的威势,较刚才更为猛烈,算命先生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不见,双目凝视,双臂一振,身躯笔直而上。
他已看出罗元甲的功力修为,已达炉火纯青之地,收发随心所欲,如若再向旁侧跃避,对方只需一转身,带转击出的力道,要想闪避只怕不易,想到此处,凌空而起寻机再变。
罗元甲冷笑一声,推出双掌,猛然一抬,顿时涌出一股排空狂飙,陡然向上翻去。
算命先生应变之势虽然极快,但罗元甲的掌风,笼罩了四五尺方地,想在一避之下让开掌风,岂是容易之事,突觉一股强猛的力道,撞在双腿之上,登时觉得腿骨剧疼如裂,身不由己向外甩了过去,直飞两丈之远,向地面摔下。
就在罗元甲掌风击中算命先生的同时,凌啸天疾跃而起,快如离弦箭矢一般,不待算命先生着地,已然抱住,紧接一个大翻身,轻轻飘落地面。
众位群豪为罗元甲的掌势内力,生出凛骇之感,更是为凌啸天迅快的救人身法所折服,个个神色凝重,鸦雀无声。
罗元甲目光何等锐利,在三关考核之时,已然瞧出此次争夺盟主之位,也只有凌啸天一人而已,是自己的最大劲敌,他原想以岭南二人之力,先耗去凌啸天的内力,拼上两阵,然后趁他疲劳之际,自己再出手进行决战。
谁知俱然事与愿违,岭南二人双双落败重伤在身,这些意外的变化,顿时激起胸中怒意,一出场凝聚十成功力,四处震骇的劈空掌风,意欲将算命先生毙于掌下,眼看大功即成,尤为凌啸天挺身救下搅黄了他的如意算盘。
顿时将一股滔天怒气转向凌啸天,冷笑一声,道:“享誉江湖的凌兄,竟然破坏比武规矩,难道就不怕天下的英雄耻笑么?”
凌啸天微微一笑,道:“不知兄弟哪里违背了比武规矩?还望罗兄当面说清。”
罗元甲双眉一挑,冷冷笑道:“此次争夺盟主之位,到场的无一不是一方豪杰,岂是普通比武相比……”
凌啸天不待他说完,接口道:“罗兄此言令人不解,但不知此次比武有何不同?”
罗元甲飙然道:“此次比武是争夺天下绿林盟主,凡参与之人定然是一方雄主,动手过招,事关荣辱胜负,必是存了性命相赌之望,不见真章绝不罢休,是以如此争雄论霸之战,岂能容许他人插手?”
凌啸天说道:“以罗兄之言,救人一命俱然是无理之举,在你与人搏杀之时,我凌某动过……”
罗元甲截断凌啸天之言,蛮横的说道:“凌兄适才出手救人就是不该之事,那位秀才兄自个并未认输。”
凌啸天脸一沉,道:“非我凌某人多事,算命先生吃罗兄掌风击成重伤,场中众位英雄有目共睹,如若兄弟我不出手相救,岂不是断送一条性命?”
罗元甲连声冷笑,道:“那只能怨他学艺不精,自不量力,这天下绿林盟主,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坐上?不决生死,如何分出胜负,凌兄贸然出手相救,就是存心破坏比武规矩……”
凌啸天见罗元甲越说越蛮横无理,顿生怒意,凶性大发,陡然涌出一股磅礴气势,滚压过去,厉声道:“请问罗兄,这次比武夺盟规定之中,是否注明落败之人不得生还?兄弟我闯荡江湖也不是三五天,从未听说有如此不讲道义的做法,既然你蛮横认定,那我是不是也将你杀掉?”面对凌啸天的涌来气势,顿时祭出内力相抗,仍然身躯不停摇摆,暗自心惊不已。
这话可将罗元甲面皮刮得难堪之极,他虽然对凌啸天忌惮三分,但当着众位群豪面前如此轻视,如何能忍受得了,刹时恼羞成怒,额头之上青筋暴涨,怒喝道:“既然凌兄有意包揽是非,难道我罗某人当真怕你不成?”
凌啸天虽然一心向善,但凶悍本性无法消除,一旦凶性被激发而起,顿时杀机陡起,他转脸望了兰陵香一眼,冷冷说道:“既然罗兄自不量力,那我就成全于你,让你长个记性。”
说话间,人倏地凌空而起,把算命先生送至江北五龙面前,低声嘱咐道:“兄台运气调息……”
紧接反身一跃,人又重返场中,凌啸天一抱拳,冷冷道:“就请罗兄出招吧……”
罗元甲正待答话,忽听侧方一声暴喝,道:“且慢,在下久闻凌啸天大名,咱们兄弟心慕已久,机会难得,罗大哥,这一阵留给咱们兄弟,看看江北江南谁是英雄,也是狗熊……”此话说得极为嚣张蔑视。
话音未落,眼前衣衫闪动,四条大汉,一起涌入场中,来人正是闻名江湖的江南四怪。
凌啸天抬眼瞧去,只见四人分站三面,把自己围在中间,其中两人身材高大,两个却是五短身材的矮子。
他环扫了四人一眼,夷然道:“江南四怪倒是有点名气,仅此而已……”
这时,左面一个大汉说道:“久闻凌兄大名,剑中夹拐横扫江北,无人能敌,我们今日倒要领教一二。”
凌啸天冷然道:“四位同时出场,准备一齐出手么?”
右侧矮个接道:“如在平时,我们四兄弟总是一齐出手,对方一人,我们是四个,对方十人,我们依然是四个,可今日却有所不同,如若一齐出手,纵然胜了凌兄,也要被天下英雄耻笑以多凌寡,凌兄也可借故推脱,耍赖不认账……”
这江南四怪一再挑衅讥言,激起凌啸天的杀机,他“哈哈”一阵大笑,沉下脸冷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们就一块出手,免得多费手脚,超度起来有些麻烦。”
江南四怪顿时勃然大怒,也不答话,连动身形从三面围扑过来。要知这四怪合击之术,乃江湖道上久负盛名,极为厉害,不知多少江南高手败于他们合击之下。
凌啸天忽地向后飘移三尺,左右两人合击之势,顿时落空,双方错身而过,迅快交换了位置。
紧接另两人由正面疾冲上来,四掌齐出,凌啸天想不到,两人的攻势如此神速,不禁一怔。他可是久经大阵之人,虽然变化意外,但他心神一丝不乱,双掌平胸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