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县官正坐在雁羽族的议事大厅里,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的,手里端着一盏热茶,用杯盖刮了刮泡沫,才轻轻呷了一口。
“大人光临雁羽族,南某有失远迎啊。”
族长爽朗的声音传来。
“族长客气了,方才来时,他们说您有事去忙了,本官想着来都来了,也不好就这样走了,就坐在这里等候讨了杯茶水喝,族长不会怪罪吧。”
县官两只说不上大的眼睛里,盛满了世故与圆滑。
“区区一杯茶水而已,大人若喜欢,来日南某差人送到府上即可。”
族长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
论实力,雁羽族比官府不知强到哪儿去了,不过是卖给朝廷一个面子罢了。
“族长真是有心了,哟,身后几位,就是这次助官府铲除邪教,拯救那几个孩子的英雄了吧?真是年少有为啊。”
县官呵呵一笑,仿佛这才看到跟在族长身后进来的林骄阳等人,故作惊诧的站起身子。
林骄阳知道官府的人虚伪,却也没想到这么虚伪,什么叫助他铲除?他出了半分力气吗?还有前几日那通缉令是谁发的?今日倒装作第一次知道他们一样。
“我以为大人发通缉令时,就已经熟知我们的相貌了。”
林骄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哈哈哈哈哈,不过是被愚民蒙蔽了双眼而已,如今知道了来龙去脉,断然没有再让你们蒙冤的道理,况且,几位小英雄,可比通缉令上的相貌,更加让人移不开眼啊。”
县官哈哈大笑起来,目光在林骄阳与风锦灯身上扫视了几眼。
“既然如此,我们也打算离开南疆了,不知大人前来是特意见我们的吗?”
林骄阳道。
“那真是太巧了,本官已经备好了车马,就是来送几位小英雄出城的。”
县官没想到林骄阳这么自觉,没让他开口便亲自说了要走,当即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多谢。”林骄阳扯了扯嘴角。
“哎呀,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几位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本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不得不佩服呀,这次你们助我铲除邪教,还不邀功,本官着实敬佩几位,我这就送你们出城。”
县官乐的不行,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他们赶出了南疆,甚好,本来还以为要花上一趣÷阁封口费的,想不到这几人这么干脆。
果然是毛头孩子,什么也不懂。
“是啊,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大人如此年龄还在岗位上发挥余热,没有死在沙滩上,我等也是十分佩服呢,还要感谢大人劳民伤财准备车马。”
林骄阳夹枪带棒的说道。
“你…林姑娘这话什么意思?是在与本官开玩笑吧。”县官脸色一变,却生生忍住了怒意,不与这丫头计较。
“不好意思大人,我们小羊儿不会说话,她想表达的意思是,大人一把年纪了,还气质不凡,气宇轩昂,嗯…气数已尽,气绝身亡。”
王子摇了摇折扇,替林骄阳道了个歉,随后脸色突然有些尴尬:“不不不,我要表达的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时顺口一时顺口,大人莫怪。”
议事厅里的众人脸色十分古怪,皆是想笑又不敢放声大笑。
他们这是真要把人气得气绝身亡的节奏吗?
“无妨,本官当你们是孩子,圣贤之书念得不多,偶尔用错词也实乃正常的嘛,好了,时候不早了,车马还候着呢,几位,请吧?”
县官脸色铁青,又不好发作。
一来此事他比较理亏,二来看雁羽族都不敢招惹的态度,也能猜到恐怕不好惹,所以,还是忍了吧。
只是该讽刺的还是要讽刺回去。
王子笑了笑,这是说他们文盲吗?
切。
“我们走吧。”
林骄阳弯了弯唇角,说道。
“族长,不送了啊,有缘再会。”
风锦灯朝族长挥了挥手。
县官或许真是怕林骄阳他们搞什么幺蛾子,不但自己亲自相送,还派了好几个高手跟在身边,这不像是恭送,倒像是押送了。
两边的百姓倒是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们经过官道,虽然不至于夹道欢送,但是至少态度转变了。
“小羊儿,这个狗屁县官太过分了,我们要不找个地儿揍他一顿?”
风锦灯看了看周遭被好几个高手围住,脸色臭得不行。
“皮肉之苦而已,养几天就好了,没必要。”
林骄阳摇了摇头,面色平静,
“那就这么放过他吗?虽然我们确实要出城,但也不是像犯人一样被押送出城吧。”风锦灯忿忿不平。
“你啊,还是太笨,小羊儿说的不让他受皮肉之苦,但没说不给他造成点心灵创伤啊。”
一旁马匹上的王子嘴角勾起笑容。
“等会我去。”龙晓笙也说道。
“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风锦灯抓了抓自己头发,明明她也很聪明的吧,但是跟这几个人在一起,总觉得智商受到了碾压。
“一会儿出城你就知道了。”林骄阳冲风锦灯眨了眨眼。
风锦灯只得盼啊盼,盼着赶紧出城。
“几位,出了城本官就不送了啊,此去山高水长,有缘再见呐。”
县官见已到城外五里地,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跟着前进了。
“好的,大人回城慢点。”
王子笑得人畜无害的。
“会的,会的。”县官皮笑肉不笑。
随后一行人调转马头往回城的方向前进。
“我们到底要怎么做啊?小羊儿?”风锦灯急忙问道。
而一旁的龙晓笙突然足尖轻点了马背,施展轻功就跟过去了,很快,便超越了县官一群人。
“老龙去做什么?他去揍那个油腻的老头子吗?”
风锦灯眨巴了一下眼睛。
“不是,他去府衙,我们就在这里等哥哥吧。”林骄阳摇了摇头。
“县官不是最看重权利么?老龙就是去府衙里找他的罪证的,这家伙油头滑脑的,黑料必然不少,到时候往皇室一送,他等来的估计不是升迁令,而是一纸裁决书吧。”
王子冷笑了一声。
“啊,我明白了…所以这就是心灵创伤吗?让他一无所有。”
风锦灯眼神一亮,这样一来,这家伙最想要的权利,官衔都没了,可不是比揍他一顿更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