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颠仙本与白发龙女崔五姑同门至好,道行、剑法较之亦不遑多让,此刻又是怒火中烧,故而全力出手。飞剑金光仿若有质,声如惊雷,罩住江边一众人等。
坤元怕几个年幼力弱的弟子有闪失,大喝一声道:“修要耍泼,殃及旁人,便是你要记恨焚毁毒果之事,冲我一人便可!”一边招呼弟子往自己身后退避,一边将太平清宁剑放出,万丈清光,好似一片帷幕,将颠仙的剑光悉数挡住。
郑颠仙一见,心中暗暗吃惊,对面诸人即便只昆仑钟先生一人,也非易于之辈,何况这转世的混元祖师,昔年便是旁门有数好手,今日见他剑光正而不邪,气势磅礴,应是道门正教路数,不由得心中惴惴不安。
只是急火攻心,无暇思量,自己飞剑不能撼动对手分毫,乃将祭练多年的降魔之宝三支金龙梭连珠发出。那金龙梭一旦发动,便见一道三五丈不等的梭形金光,头尾周身火星四溅,翩若游龙,张牙舞爪欲夺坤元飞剑。
如在平日,任你多厉害的旁门飞剑,只要被金光扫中,火星立即化为神雷,将其炸成粉碎。金梭与颠仙心意相通如臂使指,一遇阻挡,往往上下左右飞闪,自行避开寻那空隙之处,仍朝敌人飞去,不中不止。多少旁门散修的飞剑、法宝,十九折在郑颠仙这件得意宝物之下。
坤元见她法力不俗,宝物亦是新奇,顿时也起了恃勇好斗之心,请钟先生护住一众弟子,小心戒备。自己将手一扬,那万丈清光好似一张巨网,将三只金龙梭裹住。金梭四外奔逃,却恰似网中游鱼,无计可施。
郑颠仙见他剑光凛冽,怕损伤金梭,不欲将金梭与之正面相抗状,总想找个漏洞,径直打在坤元肉身之上。哪知心存顾忌,上来便失了先手,反被剑光圈住。只得将心一横,全力驱使金龙宝梭,往剑光撞去,想要炸开光幕。
坤元瞧出她的心意,暗暗讥笑,他这太平清宁剑若是被这金梭雷火炸坏,那便是个笑话了,口中反倒叫起来:“你这道姑,多大仇怨,要炸坏贫道飞剑不可?”
颠仙被他话语一激,越发催动金龙梭,火星落处,化为雷火连番炸开,声响震耳欲聋,几个修为稍若的弟子,不得不掩住双耳。
坤元见她已然发力,乃凝神屏气,将太平剑威能悉数放开,由它自主发动。近来多是祭练五行剑,这剑只在坤元识海温养,一旦少了束缚,好似下山猛虎、出海蛟龙,金梭所发雷火恰似帮其淬炼,浑无一丝伤害。
等到雷火将尽,势头变弱,太平剑凶威大逞,将剑幕中三只金梭牢牢圈住,用力一绞,顿时化为碎片,内蕴金精,被太平剑吞噬干净,地上残余不过是一堆凡铁罢了。
坤元将手一招,收回飞剑,对郑颠仙道:“你这道姑好不歹毒,雷火几乎坏了我的飞剑。如今高下已分,还要不依不饶吗?”
颠仙见自己爱如至宝的金龙梭化为废铁碎片,已是五内俱焚,又被坤元倒打一耙,越发失了理智,怪叫一声,便要和坤元拼命。
忽见苦竹庵方向飞来两人,正是游龙子韦少少与熊血儿。他二人领了坤元之命,本要遥遥监看苦竹庵动静。不想庵中郑颠仙自有妙法,已然知悉果林被毁,情急之下也未曾发觉二人身形,直往水眼处寻来。
游龙子韦少少与熊血儿料定坤元、钟先生诸人应付无碍,乃依旧遥遥观瞧,不出声响。方远远注视坤元与郑颠仙打斗在一处,忽听耳边有人言语。
一个声音道:“好个昆仑派剑仙,也来此浑水摸鱼,倒叫我老人家好奇!”另外一个声音接口道:“你休要打搅人家雅兴,看你的戏便是!”
韦少少大惊失色,凭他功行居然被人近到身旁,而且毫无察觉,实在令人震惊。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两个须眉皆白的老叟,身量只有寻常人的一半,看似有些滑稽!
游龙子心中猛然想到两人,便是那有名的嵩山二老,追云叟白谷逸与矮叟朱梅。忙开口问道:“对面可是嵩山二位老前辈?在下昆仑韦少少有理了!”
内里一个老叟听他一说,怪眼一翻,对旁边那人道:“人家昆仑派的道友这般招呼,我们也不为己甚,且他师父一元祖师与憨僧空了,俱都护短,何苦与昆仑派结恨。”
另外那个老叟呵呵一笑道:“本要给点教训,不过也不是我们要找的正主,还是请道友往前边送信吧,就是我朱梅与白矮子,要来会会五台的掌教。”
韦少少见他二人已然表明身份,不敢耽搁,略一拱手,拉住熊血儿,往坤元处,赶来汇合。
刚一落下,韦少少略说了几句,身后遁光大作,峨眉诸人也已到场。
为首之人除了嵩山二老,便是妙一夫人荀兰因、醉道人,身后还有诸葛警我、齐霞儿、严人英、孙南一众二代弟子。
妙一夫人与郑颠仙也是旧识,早已暗通款曲,心有默契,见颠仙失利,正欲和赵坤元拼命,忙劝住道:“郑道友勿急,事情自然有个公道,还怕谁能逆天妄为不曾?”
颠仙本已身陷困境,只图发泄怒火,看见妙一夫人等及时赶至,方才心中大定,将火无害奉命焚毁七禽毒果一事告之。
荀兰因宽慰道:“道友勿忧,没了七禽果最多只是耗费些力气,无关大碍,已蒙前辈神僧赐下灵符,倒是可堪大用。不过这趣÷阁帐还是要算算清楚的!”
乃遥对坤元道:“五台赵道友,先前贵我二派已然冰释前嫌,为何出尔反尔,来此毁林夺宝,伤人性命?”
嵩山二老均是第一次见到坤元,朱梅近前几步叫道:“你便是混元转世之人?前世里便看你不是个本分的人,既然兵解,就该悔过自新,为何死性不改,继续为非作歹,今日凡在我和白矮子手中,算是你的气数已尽,怨不得旁人!”
坤元见他说话狂妄,心中暗暗鄙夷,面上确不动声色,对荀兰因拱手道:“道友何处此言?所谓毁林,应是误会。贫道先前在山谷之中看见那片密林不知为何人布置下阵法,培植七禽毒果,怕是什么邪道妖人借以为恶,且附近村民多有经此往来的,万一误食,性命不保。
贫道防患未然,乃命小徒以真火焚化,杜绝后患。确不知是郑颠仙道友所栽,即便如此,将此等毒果种在人烟往来之地,也是大大的不该!贫道所为倒不知有何不当了!”
郑颠仙忙斥道:“你这妖道,少花言巧语,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难道不知那七禽果是为了作取宝金蛛的食粮吗?你觊觎元江宝船,心生歹计,坏我大事,其心可诛,今日你我必要分个生死!”
坤元冷笑一声道:“这话倒是无理的很,休说什么觊觎宝物,这元江广成金船的正主乃是昆仑派,郑道友难道是昆仑出身不成?或是对面哪位道友源出昆仑?为何将这广成子金船视为自家禁脔?”
白谷逸想到一事,忙借机道:“你既然知道宝物自有传承,且将月儿岛上窃取的离合五云圭还来!这宝物本是连山大师昔年降魔镇山之宝,大师自有后人传续道统。徒弟水晶子乃是我好友朱梅的一位授业恩师,记名弟子玉洞真人岳辒也尚未飞升,便是长眉真人也是大师的师侄,如此论来月儿岛藏宝与你何干?五云圭的正主怎么算,也不是你五台派!”
坤元听他说及月儿岛之事,乃呵呵一笑道:“白老前辈,我尊你为人尚算方正,不像朱矮子那般一贯阴狠,前者叶缤师妹也是承你贵言,能往峨眉说合,化解两家恩怨。
不过这月儿岛之事,却是你想差了。你难道不知吗?当年连山大师曾发宏愿,想化邪为正,不惜身入旁门,虽然最终失了元胎,以身殉道,可预先留下遗偈,将数十件仙篆异宝,封存海底,准许各派有缘能手入海寻珍。
先有长眉真人入内取走了一对宝剑,后有你与朱矮子,借着紫云三女与连山大师的一点情分,几乎将洞府搜罗一空。贫道因机缘巧合,解救被困火穴的先天灵物,且襄助连山大师将地底毒火送往两天交界之处,化为劫灰。大师也功德圆满,飞升九天。以此看来,离合五云圭乃是与我徒儿火无害有缘,他方是宝物正主,有何质疑之处?”
嵩山二老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朱梅最是恼火,冷笑一声:“白矮子少和他废话,将死之人,听不进良言相劝。掌教夫人,今日我等便联手除了这帮五台妖道,看他还怎么嚣张!”
荀兰因度量此刻双方人手,怕不妥当,想那大颠上人郑颠仙也是有数好手,居然被赵坤元飞剑绞碎护身至宝,可见不是弱手,心中暗暗计较,嘴上乃道:“赵掌教此言即便有理,那越发不该来元江生事,水眼之处广成金船,早在昔年长眉恩师在日,已安排妥当,贵派并非宝物之主。便是昆仑诸位道友,本对宝船一无所知,只是被小人教唆,助长贪念,以我之见,不如请道友悬崖勒马,趁早回头,免伤贵我两派的和气,日后遇着四九重劫,还可互为奥援,岂不两全?”
(前面有误,郑颠仙的同门至交应该是崔五姑,不是妙一夫人,等我考虑好去修正这个BUG。本周还贪念能进推荐榜前50呢,呵呵,我真的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