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阿嚏！”
办公室里，吹着空调的裴谦莫名打了个喷嚏。
“奇怪，空调冷风开太大了么？”
裴谦稍微裹了裹身上的小毛毯，关掉电视剧，打算靠在老板椅上打个盹。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吕明亮。
“裴总，有几个事情要跟您汇报一下。”
裴谦点点头：“说吧。”
吕明亮看到裴谦裹着毛毯一副要睡觉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感动。
裴总看起来身体不舒服，明明可以回家休息的，却依旧坚持在工作岗位跟我们一起工作！
果然，不管取得多大的成功，还是要保持奋斗精神啊！
吕明亮生怕耽误裴总休息，赶忙汇报。
“首先是新版本的事情。”
“目前新版本开发一切顺利，不过，也不知道怎么的，《海上堡垒》的新史诗武器限量的消息流传了出去，目前玩家们都在强烈抗议。”
“裴总，你看，要不咱们武器限量的数目稍微放宽一点？比如……五千把？”
裴谦果断摇头：“不行。”
五千把？
开什么玩笑！
5000×888等于多少，你会算数吗？
裴谦正色道：“限量就是限量，搞成大白菜一样，那还叫什么限量销售？”
“别管他们怎么喊，500把就是500把，多卖一把算我输。”
看到裴总态度坚决，吕明亮也没什么办法，只好点头：“好的裴总。”
“其次就是，马一群的工作问题。”
“他已经跟我反映好几次了，强烈希望自己能参与到新版本的开发工作中来。”
“我想了一下，《鬼将》和《游戏制作人》的新版本更新，确实有很多的文案内容需要他这样的专业人士来做。”
“要不，先让他尝试尝试，练练手？”
裴谦没立刻回答。
找不到什么太好的理由拒绝。
但不拒绝吧，裴谦又非常不愿意让马一群真的去搞这些文案。
马一群的文字功底极佳，之前给觞洋游戏做的几个文案包装全都非常出彩，这要是给《鬼将》和《游戏制作人》来个锦上添花，那后果非常严重！
但是，怎么拒绝呢？
马一群是3月份来公司的，到现在都两个月了，再让他继续学习，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不让马一群做游戏的文案内容，也总得给他安排点别的事情。
送到黄思博那里去拍短视频？好像不行，他的文笔恐怕也能在短视频里发挥作用。
送到摸鱼网咖去？这个倒是不错，但名不正言不顺的，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考虑片刻，裴谦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好勉强点点头：“行，这段时间应该学习得差不多了，让他稍微负责一些基础工作吧。”
裴谦说得不情不愿的。
吕明亮赶忙点头：“好的裴总。那您继续休息，我先去忙了。”
裴谦靠在椅子上，又裹了裹身上的小毛毯，总觉得有些坐卧不宁，想睡也睡不着。
“奇怪，这种危机四伏的感觉到底是哪来的？”
“不会是觞洋游戏那边吧？”
裴谦脑海中快速地把几个项目给过了一下。
腾达这边，新版本多半会赚，不过再怎么赚应该也都在可控范围之内，没有大碍；
飞黄工作室那边，说拍纪录片，还没个影子；
摸鱼网咖属于传统优势项目，两家新店刚装修完准备开业，而旗舰店那边，一周多以前刚刚去过，没发现什么隐患。
想了想，还是觞洋游戏风险最大！
裴谦要求他们把两款游戏的付费点全都砍光，只剩一个，这确实是一个有风险的举动。
砍付费点会提升游戏口碑，这是肯定的。
但口碑和营收，是两码事。
《热血战歌》这种游戏，画面垃圾、玩法一般，唯一的优势，就在于土豪氪金之后可以在里面砍人，换言之，这游戏的核心优势，就是“贩卖仇恨”。
你砍了我，我有钱就要立刻充钱砍回来，这是类似游戏的核心优势。
正是因为这游戏在“贩卖仇恨”，在激发玩家的负面情绪，所以这游戏哪怕画面再烂、玩法再差，也依旧有人玩。
如果裴谦什么都不改，这游戏还是有可能回光返照的，而且可能性不小。
只要叶之舟稍微搞一搞促销，搞一搞老玩家回流计划，让这游戏恢复到原本的盈利水平，那裴谦可就亏不成了。
所以，裴谦直接把游戏的付费点砍掉。
《热血战歌》不管是在画面上还是在玩法上，相比其他游戏都毫无任何优势，吸引新玩家流入，那是痴人说梦。
就算它变公平了，口碑变好了，那又如何？
只要它不挣钱就行了。
当然，万一这游戏因为口碑爆棚，引来大批新玩家加入，玩家基数太大，把盈利推上去了呢？
不能说完全不存在这种可能性，只能说，可能性很小。
裴谦思前想后，好像也只有觞洋游戏这边存在着风险，决定重点关注一下。
先是上《热血战歌》的官方论坛看了看。
确实，好像热度有些提升，口碑反转，还有一部分老玩家回流了。
不过裴谦也没有慌，立刻给叶之舟发信息：“《热血战歌》后台充值数据发我看一下。”
几分钟之后，叶之舟发来一张截图。
这是《热血战歌》的后台充值数据，裴谦随便一扫，看到人均付费率确实提升了，而且提升不少，但充值总额却大幅下降，下降了七八成！
按照这种情况估计，恐怕《热血战歌》月收入，能不能到十万都悬。
嗯，不用慌，还在计划之内！
游戏能活下来，最重要的是盈利，所以有那么多公司即使顶着玩家的骂声也要推充值消费活动，就是为了达到盈利这个目标。
如果游戏一直亏损，口碑再好又有什么用？
改动后的《热血战歌》确实良心，但关键是看跟谁比啊！
跟氪金游戏比，土豪在这里头没有爽点，收入被甩开几条街；
跟其他的良心游戏比呢，比如《幻想世界》这种，《热血战歌》画面垃圾、玩法一般，更是毫无竞争力。
这就叫两头都没顾上。
“不错，继续保持。”
回复过叶之舟之后，裴谦放下心来，裹好毛毯，美美地睡下。
再过两天，两家新店就要开业，到时候他还得去视察一下，才能安心。
……
觞洋游戏。
叶之舟看着裴总发来的信息，莫名地心中一暖。
裴总虽然日理万机、事务繁忙，还是关注着觞洋游戏的！
虽然我们游戏目前收入暴跌，但这显然在裴总的计划之内，所以裴总让我们继续保持！
这就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叶之舟瞬间感觉自己充满了干劲。
果然，这就是一个好老板给公司带来的质变吗？
……
……
5月20日。
两家摸鱼网咖分店，正式开业！
裴谦、马洋和张元，这三位摸鱼网咖的管理层，自然要到场庆祝。
只不过现场的情况稍显尴尬。
太冷清了！
比摸鱼网咖旗舰店开业的时候，还要冷清一点。
关键这两家分店所在的位置比旗舰店还差，裴谦又三令五申，开业的时候绝对不能搞那些幺蛾子，不能放鞭炮、不能发传单，要多低调有多低调。
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开业，自然冷清得很。
裴谦倒是很惬意，在空无一人的咖啡区喝着咖啡看着外面，尽情享受着和煦的阳光。
两个店长有点小尴尬，不过他们毕竟是从旗舰店调任的，这种场面见得多了，知道裴总不会责怪，一点不慌。
反倒是新招聘来的服务生们没见过这种离奇的场面，一个个感觉手脚都无处安放，总觉得这家店处处透着邪门。
网咖角落，马洋和张元两个人小声嘀咕。
“你干嘛拦我啊？”马洋满脸疑惑。
刚才，马洋觉得这场面太冷了，士气低落，所以想跟裴谦分享一下最近摸鱼网咖的好消息。
在陈垒的卖力演出下，网咖的酒水销量每天都在增长，客流量也明显增加了！
马洋觉得这个模式可以推广过到所有的摸鱼网咖。
但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张元给拦住了。
张元显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低声道：“马哥，不是不让你说，只是现在时机不对，太冒失了。”
马洋一愣：“嗯？怎么呢？”
“马哥，咱们现在只是酒水销量稍有上涨，估算一下，每个月也就能多挣那么两三万块钱，跟网咖每个月三十万的亏损比起来，这窟窿还大着呢！”
“就这么屁大点的成绩，说起来一点都不响亮啊！”
“到时候你一顿吹，裴总问：‘干得不错，那赚了多少钱啊？’结果你说：‘还亏损着呢’，这多没意思！”
“不吹还好，这一吹，把裴总的预期给抬高了，他不是更失望吗？”
“要我说，咱们等扭亏为盈的时候，再跟裴总说，给他一个惊喜。这样，咱们和摸鱼网咖在裴总心中的地位才能更高，才更有底气！”
“马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马洋琢磨着，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距离扭亏为盈还遥遥无期呢，现在就跟裴谦说这个好消息，确实没啥意思，还显得自己是个邀功精，有一点点小成绩就跑来炫耀。
确实不妥。
马洋点点头：“嗯，言之有理。那这事以后再说，等摸鱼网咖旗舰店真正扭亏为盈的那天，再给谦哥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