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有些焦急,朝着陆麟出来的那扇门翘望,他真的希望看到五味从那扇门中出来。
天宝却没有那么兴奋,因为天宝与五味相处的记忆已经失去,虽然天宝在睡梦中也会想起那个与他身材相仿的汉子,但一觉醒来,只是会呆楞一会儿,不知那个粗鲁的汉子是如何钻进他的梦乡。
凌寒只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瞬间,凌寒的脸上便如蒙上了一层白霜,因为凌寒已经知道,来的人并不是五味。
果然,一个年过五十,身材瘦小的男子走了进来,朝着陆青菲深鞠一躬道:“陆大人,不知陆大人呼唤小的,有什么吩咐?”
陆青菲笑着朝着凌寒一指道:“并不是我想见伍先生,是我的这位凌小友,十分佩服伍先生的厨艺,想与先生结识!”
伍厨师转过身,朝着凌寒也鞠了一躬道:“凌公子,在下伍八一,不知今日的饭菜可还合公子的胃口?”
凌寒见那伍八一相貌平平,唯独一个红通通的酒糟鼻十分醒目,一见就能猜出这伍八一平日里喜欢那杯中之物。名如其人,也许这伍厨师的父母料定了自己的孩子日后会喜欢酒,才起了“八一”这个名字。
凌寒见那伍厨师并不是五味,心中有些失落,但方才尝到了伍厨师烹调的菜肴,味道与五味可是不相上下,自然对他也高看一眼。
凌寒拱手还礼道:“伍师傅辛苦,在下平日也喜欢做些酒菜,今日尝到伍师傅的手艺,真是让人过口不忘!”
伍厨师道:“凌公子谬赞了,小的做的饭菜粗陋,难得凌公子不嫌弃,小的就十分荣幸了!”
陆青菲笑着斟满了一杯酒,对伍厨师道:“伍先生,既然凌公子如此赏识你,不如先生与凌公子共饮一杯如何?”
伍厨师一听那陆青菲要赏酒,脸上顿时露出笑容,但他却不敢直接去接那酒杯,连连推却道:“陆大人,小的怎么敢与凌公子同饮,真是折煞小的了!”
凌寒却举起杯道:“伍师傅的技艺超群,凌寒能吃到如此佳肴,还得感谢伍师傅的辛苦!”方才凌寒把每一道菜都吃了一点点,味道果然是大家风范。
陆青菲也道:“伍师傅劳苦,就不必推却了!”
那伍厨师只得用双手端起酒杯对着凌寒道:“虽无易牙调羹手,但有孟尝饱客心!凌公子请!”伍厨师说罢,双手举杯,一饮而尽。
凌寒听到伍厨师的话,顿时一愣,因为这句对联正是五味宅院的大门上面的楹联!而且,这两句对联,还是那司膳门各个弟子相见的切口!
伍厨师见凌寒端着酒杯发愣,便将自己的酒杯倒扣,示意自己已经先干为敬。
凌寒顿时回过神,一见伍厨师正谦卑的看着自己,而陆青菲也在盯着自己,急忙将杯中的酒喝干。
陆青菲见凌寒喝完酒,高声赞道:“凌公子不光武道修为过人,酒量也是奇佳,真是青年英杰!”
“凌公子,小的虽然天天围在灶台,但凌公子在那不死局连胜七局的佳话已经传到了小的耳中,小的对凌公子真的是敬佩不已,今日能见到凌公子的真人,当真是三生有幸!”那伍厨师喝了一杯酒,鼻头变得更加红,但他喝完酒后,话语似乎变得多了起来。
陆青菲不由奇道:“伍先生,你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又不去那不死局烂赌,怎么会知道凌公子的大名?”
伍厨师道:“陆城主,小的虽然不出去,但这几日那些送菜的阿婶,送菜的樵夫,每个人来到院中,势必都在谈论凌公子在那不死局中是如何如何的威武,斗金刚,败毒师,就连那千手观音都现了原型,小的即便不出门,也听得真切!”
陆青菲听了哈哈大笑道:“人常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闻,伍师傅明日也可以考取个功名!”
伍厨师知道陆青菲在调笑,便道:“陆城主不要笑话小的了,小的大字不识一个,扁担倒了不知是个一,这功名之事还是留给凌公子这等年轻俊杰,小的能将几道小菜烧好,就万事大吉了!”
陆青菲知道这伍厨师一向低调,不太张扬,若不是自己召唤,他并不喜欢抛头露面,见伍厨师的眼神有些迷离,便道:“伍师傅,今日辛苦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那伍厨师听令,朝着陆青菲与凌寒一拱手,转身就要离开。
凌寒方才一阵发愣,见那伍厨师转身要走,方才缓过神来,高声道:“伍师傅,且慢!”
陆青菲见凌寒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伍厨师道,也急忙道:“伍师傅,慢些走!”
那伍厨师慢慢悠悠的转过身来,朝着凌寒微微一笑道:“凌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凌寒道:“不知伍师傅台上用何灶,灶内燃何火?”
那伍厨师听到凌寒此言,也是一愣,随即道:“既然贵人相问,小的不敢隐瞒,小的用的五角八卦紫砂灶,灶中烧的是果木草木白银火!”
凌寒听罢点了点头道:“多谢伍师傅赐教!”
陆青菲一听凌寒居然问出如此高深的问题,便笑着对凌寒道:“没有想到,凌公子对这烹饪有如此厉害的研究,真让老夫吃惊!”
凌寒笑道:“让陆城主见笑了,在下只是胡乱学了一点,在这里又胡乱卖弄,凌寒无礼了!”
陆青菲脸色一板,对着凌寒道:“凌公子,不知凌公子台上用何灶,灶内燃何火?”
凌寒听到陆青菲如此问,顿时一愣,随即猜出陆青菲只是依样画葫芦,装装样子,便笑道:“在下用的是七星天罡青云灶,灶中烧的是四灵岛上朱雀火!陆城主可曾听过啊?”
陆青菲听了,哈哈大笑道:“若是如此,有机会可要尝尝凌公子的手艺,青云灶,朱雀火,莫非凌公子会做些龙肝凤髓?”
凌寒也赔笑道:“若是陆城主捉到青龙金凤,那在下就给你烹一道龙骨凤翅白玉汤!”
陆青菲拍手道:“好,一言为定,若是老夫擒龙拿凤,定然会第一个通知公子!”
陆青菲说罢,朝着还没有走出去的伍厨师道:“伍师傅,你在这做个证人,对了,方才凌公子说的那道汤,你会不会做啊?”
伍厨师一脸的惊异,先是看了看凌寒,有看了看陆青菲,喃喃道:“凌公子的说的汤,凌公子的汤,小的孤陋寡闻,真是闻所未闻!”
凌寒笑道:“在下只是随口胡诌,伍厨师听到过才怪!”凌寒不用看那伍厨师,就知道这伍厨师平日里,定然有独到之处。
那伍厨师听了凌寒的话,顿时长吁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小的被凌公子给骗了!”
陆青菲见伍厨师不断的擦拭头顶的汗,像是十分紧张一般,便道:“好了,伍师傅,你先下去吧,到账房去领五十两银子,是赏赐你的酒钱!”
那伍厨师急忙谢过陆青菲,又拜别凌寒,匆匆的出了餐厅。
陆青菲见凌寒的目光随着伍厨师远去,便道:“凌公子,说来惭愧,老夫没有什么嗜好,唯独喜欢吃些佳肴,这伍师傅是老夫花了重金请来的,现在想想真的有些浪费!”
凌寒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陆城主未居明镜高堂,未着金丝玉缕,吃的也只是青菜豆腐,又何必自责?”
陆青菲叹了口气道:“凌公子你是不知道,这不死域现在看似平常,但实际上暗流涌动,老夫没有称雄的野心,只想在这里独善其身,即便如此,还是受到多方的猜忌,真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
凌寒道:“陆城主,在下只是一个囚徒,也不懂这些纷争,在下现在只想在不死局中活命,别的不做多想。陆城主乃是一方大员,所承受的压力,自然大的多,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陆青菲自斟自饮了一杯,听凌寒如此说,苦笑了两声道:“凌公子,你来的时候,老夫派人偷袭了邵洁将军,你看到了吧!”
凌寒想起了奈何桥上一役,虽然陆青菲放出了鬼雾,但凌寒还是将陆青菲的手段看得清清楚楚,此时凌寒也不能隐瞒,便道:“在下看到了!”
陆青菲道:“凌公子,你一定是以为老夫偷袭他人,有些不光彩,但你可知道,那邵洁将军也是人中龙凤,老夫若是不使些手段,怕是以后掉入冥河的就不是邵洁将军,而是老夫!其实老夫也不愿与邵洁将军为敌,但情势所逼,我让步,没准下一步就会被攻陷。”
凌寒听到陆青菲似乎有许多难言之隐,便问道:“怎么,不是门主想要对付邵洁将军么?”
陆青菲撇了撇嘴道:“门主?门主此时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
凌寒惊道:“难道门主不会召见你们么?”
陆青菲道:“老夫已经半年没有见到门主了!谁知道他现在躲在哪个山洞里面修炼!”
“既然门主没有露面,那谁还能对你发号施令?”凌寒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