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自然看清了那个金甲卫士的举动,也看到了他手中的短剑,先是在心中为那金甲卫士叫了声好,随后又开始担心他的安危,因为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那陆青菲自然是做好防备,此时明晃晃的前去刺杀,定然会性命不保。
只是凌寒现在的处境,只能自保,不敢再去阻拦。
而其余的那些金甲卫士,都低垂着头,因为心中有愧,但没有人上前阻拦。
的确,还有人让他们汗颜,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这人光明正大的死去,他们才可以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这时,一个身材矮小的金甲卫士起身将那个要去刺杀陆青菲的金甲卫士拦下,低声道:“兄弟,不可鲁莽!”说罢,只是一挥手,就将那金甲卫士手中的短剑夺下,随手抛进了冥河之中。
“你……”那个金甲卫士瞪着眼睛,看着阻拦自己的同伴,随后长叹了一口气。
陆青菲距离众人还远,并没有看清楚这两个金甲卫士的举动,见大局已定,便道:“诸位兄弟,为了表明你们与邵洁逆贼没有关系,必须在此宣誓,为永生门,为门主尽忠!宣誓完的兄弟,你们都站到这边!”
陆青菲说罢,朝着凌寒的身边一指。
陆青菲说罢,又上前了几步,目光朝着那些金甲卫士扫了过去。
而那些黑衣人都持刀在手,目光阴郁的看着那些金甲卫士。在这个环节,若是有人胆敢不从,定会被那些黑衣人就地正法。
终于,一个金甲卫士举起了右手道:“在下是永生门的弟子,甘愿为永生门,为门主尽忠!”说罢,那个金甲卫士缓缓的走到了凌寒的身边。
那个想要刺杀陆青菲的金甲卫士,用力的吐了一口吐沫,直飞到了那个宣誓的同伴脚下,同时低声暗骂了一句:“叛徒!”
而拦住他的矮个金甲卫士急忙挡在了他的身前,同时低声道:“兄弟,小不忍则乱大谋!”
其余的金甲卫士见有人已经走了第一步,便都开始宣誓,其实,他们入门的时候,便已经宣过誓,还是一样的誓词,不过此时的心情却大不相同。
那时,加入永生门,个个都意气风发,只是今天,稀里糊涂便成了反贼的同党,还得重新宣誓,每个人的心中都是五味杂陈。
最后,那个矮个卫士与他拦下的金甲卫士都念完了誓言,余下的三十多名金甲卫士,尽数效忠门主。
陆青菲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弟兄们,你们之前都为门主立下了赫赫战功,今日又能与反贼划清界限,待本将军上报门主,定为诸位请功!”
众人听了陆青菲的话,并没有多兴奋,毕竟,今天的情形,不值得骄傲,也不值得欢庆,因为曾经一个战壕里同生共死的兄弟,已经丢掉了性命,而自己还存活在这世上。
即便还有一条烂命,但以后的时间里,他们都无法真正的原谅自己,除非邵洁将军真的是反贼,而不是所谓的反贼。
“诸位兄弟,你们现在都编入我的亲卫队,现在我命令你们,将这些死人都扔进冥河!”陆青菲道。
那些金甲卫士听罢,心中无不难过,毕竟地上躺着的人,在一天前,还与自己情同手足,同桌共室,短短的一日之内,就阴阳相隔。
这时,那个矮个的金甲卫士拉住了一个金甲卫士的尸体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来帮忙?”
那些金甲卫士方才反应过来,便两人一组,将那些在这场伏击中丧命的金甲卫士,抛进了冥河之中。
一个个无声的水花将那些金甲卫士的尸体吞噬,不多时,这桥上便被清理的干净。而那冥河依旧撒欢似的流淌,好像从这些死难者身上,吸取了一新的能量。
凌寒看着那些金甲卫士沉入水底,而河水连一个涟漪都没有留下,就像是那些金甲卫士从来都没有到这里来过。
那些金甲卫士大多都是些孤儿,他们的父辈,多数在历次的战斗中殒命,邵洁将军将他们集中在了一起,教给他们在战场上活命的诀窍,只是今日,邵洁将军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其他人。
凌寒心中暗暗再想:一条条生命就这样结束了!就在凌寒还在扼腕叹息之上,那冥河的水面之上忽然冲出了一道真气,直冲凌寒的眉心!
凌寒已经感觉到了那道真气,只是自己此时被那些黑衣人所看管,自然不能乱动。那股真气竟是撞上了凌寒的眉心处。
不过令凌寒诧异的是,这股真气,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而是碰触到了凌寒,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凌寒不解的看了看四处,只见那些残存的金甲卫士,包括那些黑衣人的注意力都没有在自己这里,他们清理完了桥面,都在等待陆青菲的指示。
陆青菲巡视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诸位兄弟,你们辛苦了,我们回城!”说罢转身上了自己的坐骑,走向了奈何桥的另一端。
那些金甲卫士只得默默的跟在了陆青菲的身后。虽然众人对陆青菲的口碑不佳,只是此时,若是还想活命,就必须拜倒在陆青菲的麾下。
围住那些金甲卫士的黑衣人,虽然听到了众金甲卫士的誓词,但他们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是跟在了那些金甲卫士的身边,注视着这些金甲卫士的一举一动。
而堵在奈何桥另一端的那些黑衣人,也来到了奈何桥中,开始接管起押送来的那些囚徒。
那些囚徒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即便是邵洁将军谋反,亦或是邵洁将军是被那秦福寿诬陷,都与那些囚徒无关,不管谁在上面统治,自己的性命目前已经不属于自己,而属于一个叫做不死局的地方。
众人跟着陆青菲的身后,终于踏上了彼岸城的土地。众人又走了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彼岸城的城墙之下。
此时天色已晚,彼岸城的城门已经紧闭,城楼之上,旌旗招展,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陆”字。
彼岸城的城墙与望乡城相比,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彼岸城的城墙,高大坚固,远远要高于望乡城的高度。
彼岸城虽然与望乡城相隔不远,但彼岸城是通往冥都的第一处险关,所以,与望乡城这等边陲小城,不能同日而语。
城楼上的卫士虽然看到了陆将军走在前面,但楼下还有那么多的金甲卫士与,他们只是高声喝止住众人。
“来者何人?”一个玄甲的守卫大声问道。
陆青菲并没有因为那玄甲守卫不卖自己的账而生气,相反,他面露微笑,从怀中掏出了一面令牌,朝着城头晃了晃。
没有令牌,任何人在城门关闭后都不准出入,这是陆青菲自己下的命令,即便是他自己,若是没有令牌,也不能出入。
守卫能够如此认真的执行自己的命令,这让陆青菲心情格外的高兴,当然,今日能够如此顺利的收拾了邵洁,也是陆青菲心情大好的另一个缘由。
那守卫看到陆青菲的令牌之后,立刻高声道:“开城门!”
随后,彼岸城的城门缓缓的打开,立刻有一队守卫的军士跑步出来,手持长矛,立在城门的两侧。
一个当值的统领跑步上前,跪倒在地道:“末将恭迎城主归来!”
陆青菲笑道:“庞统领,你们辛苦了!这点银子,给兄弟们喝茶!”陆青菲说罢,抛给了那庞统领一张银票。
庞统领受宠若惊,急忙道:“城主大人,这些都是末将应该做的!这钱……
”
陆青菲道:“让你拿着就拿着!”说罢,陆青菲一夹马腹,进了城门。
那庞统领只得拾起那张银票,票面上的数字让他的心猛跳一下,这不只是一天的茶钱,而是自己与这队弟兄一个月的茶钱。
凌寒跟着囚徒的队伍进了城,此时那邵洁将军已死,那些金甲卫士不管是否真心投靠陆青菲,此时都没有心情再去理会凌寒。
凌寒与天宝的这一场浩劫就此翻过,凌寒自然轻舒了一口气。邵洁将军曾经刁难过自己,此时他已死,想来那陆青菲不会太过为难自己,因为他根本对凌寒不熟。
果然,凌寒与天宝被那些黑衣人带进了地牢,众囚徒都挤在了一个大的牢房之中。而且那黑衣人也给这些囚徒带来了食物。
虽然这间牢房阴暗潮湿,黑衣人所给的食物也都是些粗茶淡饭,但那些囚徒经过了一天跋涉,终于得到了一口饭吃,众人也一扫之前的颓废。
众人吃过晚饭,便开始东倒西歪的躺下,而凌寒与天宝所在的地方,那些囚徒都没有接近。
凌寒独自一人,与金甲卫士相斗,还接连破了金甲卫士的剑阵,这在那些囚徒看来,凌寒已经与他们不是同一路人,至少,那些囚徒从心中有些忌惮凌寒。
凌寒也乐得与那些囚徒拉开一些距离,只是因为凌寒觉得,这些囚徒里面鱼龙混杂,难保没有想要暗害自己的人在。
凌寒朝着众囚徒看去,只见那些囚徒虽然好像都不是刻意的提防着自己,但凌寒可以感觉到,四处充满了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