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说说!你办的这叫什么事?”三夫人在那里一通叫嚣。那感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生生地剜了三夫人的心头肉呢!
“三夫人喝杯茶,消消气。”
荫氏实在对三夫人这种一遇到事就心肝呀宝贝呀的求人,一感到不满意就恨不得漫天撒泼的行为,深感不耻。也难怪大房不愿意把掌事的权力给她,实在是没有一点当家夫人的样子!
“喝什么喝?”三夫人被惹急的时候,她就是一个泼妇,真是一点儿也不需要高看她!
“那么依三婶的意思,怎么样才叫办对了事呢?”赵莘冷幽幽地开了口。
“这你还要问我吗?当然是破坏这桩婚事,不让郡主进门了!”三夫人怒道。
“那依三婶的意思,要怎么破坏这桩婚事呢?这可是太后下的旨意,郡主与赵家有几个脑袋,敢毁了这桩婚事?”赵莘的话令三夫人哑口无言,可是很快她就又叫嚣了起来,“这不正是你要做的事情吗?”
那意思分明是,你既然没这个本事,你就不要应下这件事啊?你还从我手里骗了六个铺子出去,到时候大房过来查起账来,我怎么交待啊?
“既然三婶知道这是我的事,那又跑到这里来跳什么脚呢?”赵莘冷冷哼了一声,半分也没再顾念三夫人的脸面,劈头便道,“赵子墨要成亲,你就让他开开心心地成亲,大夫人与三姐要回来观视,你就让她们高高兴兴地回来观礼!我只告诉你一句,这个婚是结不成的!”
这一次,三夫人是彻底没话说了。
她很想问问,这人都迎进家里来了,婚还能结不成吗?赵莘在这说什么白日梦话呢?可是她见赵莘说得这么笃定,又觉得不像是开玩笑。毕竟赵莘比谁都恨大房,她断不会让大房轻易得逞的!
于是一时间,三夫人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最终,人变得客气了起来,“那四儿就给三婶透给底,也好让三婶心安不是。三婶不是不信你啊,只是……”
“三婶听过这样一句话吗?爬得越高,摔得越重!”赵莘的嘴角勾出一抹神秘而阴狠的笑容,“就这样阻止这场婚事有什么意思?就让他们欢欢喜喜地准备着,把一切都往最好里期待着,等到成亲的那一日,再狠狠地从天上掉下来,不是更有趣吗?”
三夫人往后一坐,尽是听得一身冷汗!
她仿佛第一次认识赵莘一般,仔细地审视着这个不过十四岁的小姑娘。还未及笄的年纪,她的心狠与算计,就不知道比她这个宅斗老手要强上多少倍!
单是这几个月的变化,这个赵莘就从赵府的最底层,就从地狱般的困境里翻身做了二房的主子,一点一点蚕食着大房的实力……不知怎的,她觉得有些后怕,赵莘对付完大房之后,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他们三房了?
三夫人用力地擦了擦眼睛,眼前的女孩分明还是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即便她以后嫁入燕世子府,也还需要赵家这份娘家势力的支持!
所以三夫人想来想去,也还是觉得自己多虑了,赵莘没多久就要出嫁了,她最多也就是给大房添点堵罢了,然后又捞一点儿好处罢了。她一定不会损害赵家的根基,因为毕竟她也姓赵,不是吗?
“那三婶子就等着看好戏吧!”三夫人终于被打发走了,只是这心情比来时更加七上八下的了。大房是虎狼,这赵莘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总算是走了。”荫氏摇了摇头,只是与三夫人一样,她对赵莘这次要扛下的事情很不放心,“小姐,这次的事情真的能成吗?”
赵莘的唇角微微一抿,勾勒出一抹阴冷的弧度,“什么时候荫姨娘也对我没有信心了?”
荫氏急忙道:“是我多嘴了。”
赵莘又道:“我知道你是着急我,不过你既是我的人,就更要相信我!”
荫氏点头,“是!一切都听小姐吩咐。”
“有些累了,晚上就早些歇着吧。”赵莘这一夜真的睡得很早,闺阁里的小姐生活本来就是很无聊的,更何况赵莘还是个眼瞎的小姐,就更无聊了,像绣花写字这些凡是非用眼睛不可的事情,她都不方便做。
该干的事也干了,该练的功夫也练了,那还能怎么样呢?就安心睡觉吧!可是奇怪了,赵莘居然发现自己睡不着!
睡!不!着!
每天晚上都能睡得跟头死猪一样的赵莘,显然对失眠的滋味非常不习惯。她又没有做亏心事是吧?怎么就能睡不着觉呢?于是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啊想啊,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根源——燕雲澈不在她身边!
这个认知,把赵莘吓了一跳!
燕雲澈每天晚上都来占她的便宜好不好?难道她是被虐习惯了,居然没有那流氓在身边睡不着觉了?
赵莘觉得事实肯定不是这样,应该是因为燕雲澈说他今晚会来,结果他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她抓到那家伙说话不算话的把柄,所以开心地睡不着。嗯,一定是这样的,赵莘自欺欺人的想!
然而问题是,她怎么想不重要,现在她是真的睡不着,这该怎么办?
于是赵莘只能学着心理医生治疗失眠的法子,悄悄下床在屋里走圈圈,等走到她困的时候,再躺下就自然会睡着了!
赵莘走着圈,身体渐渐发热,甚至沁出了薄汗,可是尽管她的身体很疲惫,她的精神却还是很闹腾,一点睡的意思都没有。没办法,只能再走,她就不信了,她为了一个燕雲澈还能失眠了?
而此时,赵莘闺房斜对面的房顶上正站着两个人,准备地说是身形精硕的男人,微风撩起他们的衣摆,发起微不可闻的响声。这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戴着面具,而另一个则蒙着面。
蒙面人小声问道:“主人真不打算去见赵四小姐?”
这来都来了,而且赵四小姐分明是等他们主子等得心急如焚哪,都在那里走圈圈睡不着了,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燕雲澈轻轻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深深地看了一眼赵莘,摇了摇头,“不见!”
蒙面人不明白,极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呀?”他看得出来他们主人是十分想念赵四小姐,正所谓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夜色中,燕雲澈的眸色比冰冷的夜色更深,他没有回答手下的话,只是重新戴上了面具,说了一声,“走吧。”
蒙面人还想问什么,虽然他们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时间确实非常紧张,可再怎么紧张见一面说两句话的时间还是有的,为什么主人不肯去见他的心上人呢?
难道是在生她的气?自从今天傍晚他把赵四小姐约见二皇子的事情告诉主人以后,主人的脸色就非常不好看,仿佛结了一层冰似的,他连吸口气都觉得冷。直到他们晚上出来,主人的脸色也没有缓和多少……
那蒙面人正猜着呢,就直到两道似冰剑一般的目光朝他刺了过来。显然是因为他开小差拖慢了速度,引得燕雲澈不满。那蒙面人也不敢再想了,急忙跟上燕雲澈的步伐。
人已去,房梁上又只剩下了静静的屋瓦。赵莘还在屋里一门心思地想着她的心事,又如何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被那嘴里诅咒着的那个男人给尽收眼底了呢?
赵莘失眠的后果,第二天就显现出来了,一天都没精神。
然后又正如她所料的那样,她第二天又歇了一天,正事只能拖到回家的两天后再办!不过因为有了第一天的前车之鉴,她很聪明地准备了一些助眠的薰香。她已经决定了,要是实在不行,就让飞锦给自己来那么一下,晕着也比醒着好啊,失眠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不过,在日落之前,小喜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小姐不是答应过每天给小王爷写一封信的吗?”还说那是信物啊见证啊,光是听听就好让人好生羡慕呢。
赵莘一听到燕雲澈三个字就火大,她跟他很熟吗?真是的!
“我有答应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赵莘可是个爱记仇的小女人,既然那家伙昨天晚上敢放她鸽子,她还去写什么信?拿她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呸!那种没节操的事她才干不出来呢!
小喜,“……”明明大家都听见的呀,她去瞅了瞅飞锦。
飞锦却回瞅了过来,你看我干嘛?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也不怪她,她的一门心思都在魏珣的身上,哪里会注意赵莘与燕雲澈的谈话?
于是小喜只好选择闭嘴不言了。反正她也看出来了,除了小王爷也没人能治得住好家小姐。等小王爷生气的时候,小姐就知道厉害了。
还好这时赵莘没心思去注意小喜在想什么,不然肯定要拎着这个丫头的耳朵问,谁才是她的主子了!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第三天,赵莘就正式以主人的身份,去六个店铺巡视了,而且大刀阔斧地把大房安插的那些蛀虫们全都踢了出去。那些家伙倚仗着大房的势力作威作福罢了,当然不肯听赵莘的话,死握着权力不肯交出来!
更有甚者,还当面辱骂赵莘: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是二房庶子生下的赔钱货罢了!被太子退婚的臭瞎子,无才无德的无盐女!也敢在我们面前摆威风?你分明是找死!大老爷一根手指压下来,就能把你给压死!赶快滚!不然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