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众客人的面魏珣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赵明远窘迫得无地自容,要是有个地缝,他就立即钻进去,恨不得永远不出来见人才好!
赵明远硬着头皮道:“魏世子玩笑了,赵府仁孝传家,怎敢怠慢了皇后义女,未来的燕世子妃呢?”然后又当着众人的面把管家给叫了来,将其痛斥一番,质问他为何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来禀报。
管家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站出来为主子顶包。可怜巴巴地跪在地上,一口一声地求饶。魏世子与客人不宜搀和,纷纷告辞离开,赵明远走不开,就由赵莘代表赵府相送。
待那些客人离开之后,魏珣才得着机会与赵莘说上两句体己的话,“阿九,你受苦了!”
赵莘笑着摇摇头,“已经好很多了,你不用为我担心。以后,还是尽量少来赵府吧。皇帝不希望你们与重臣往来太过频繁。”
这也正是皇帝没有反对燕雲澈娶她的原因,皇帝能指给他们这几位世子的女人,自然是皇家亲信之女,嫁过去能帮着监视世子;至少也是像她这样没有娘家根基的人,完全给不了世子们任何助力。
“那……”尽管魏珣知道赵莘是为了他好,可是听到她说这样的话,他还是觉得有些难过,“那你就不想见我吗?”
他可是想得很哪,眼前都是她的样子,耳边全是她的声音,一转身就感觉她会站在不远处等他。他知道自己病了,相思病,只有赵莘才是这世间唯一医他的药!
赵莘笑道:“当然想见你了,与你把酒言欢,是何等快意之事!”
“真的?!”魏珣的脸上立即乐开了花。连小喜都觉得奇怪,这个魏世子怎么一会儿愁一会儿笑的。她哪里知道,赵莘的一句话就将魏珣打下地狱,同样,一句话又能将他捧上云霄。
“当然是真的,除了跟你,我还没有跟其他人喝过酒呢。”赵莘轻轻在心中说了声对不起,她要活下去,要报仇雪恨,就需要魏珣对她的感情,他对她的情越深,她与燕雲澈的合作就越牢固。
“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喝酒!”魏珣实在太开心了,他就知道赵莘待他是不一样的!若不是小喜在场,他只怕要激动地牵起赵莘的手了。
“一定!”赵莘郑重点头应承,又道,“赵府门前,阿珣不宜久留,还是早些回去吧。也麻烦你给小王爷带句话——多谢他。”
魏珣虽然舍不得走,但他不想给赵莘惹麻烦,急急地叮嘱了几句,“此次挑选的人都是尽忠之人有能之辈,你只管放心使唤。若有急事,可遣飞锦来找我,她的轻功极佳。只是她的脾气硬了些,你怕是要担待一二。”
“好。”赵莘自始至终没有对这个她最应该道谢的人道谢,魏珣却对此十分满意。俩人互道珍重后,魏珣离开。
回到残荷轩(原落月轩)后,赵莘便把丫头婆子以及魏珣送来的那些仆从都叫到了院子里,众人互通姓名,算是就此相识了。荫氏与小喜轮流说了一些勉力的话,左右不过是要大家好好为二房做事。
大房派过来的那些丫头婆子们表面上老实听着,心里却怨恨得不行,跟着这个四小姐能有什么前途,她连个月银都没有。
正怨着呢,管家就把带着人送银子来了,不仅把这个月的月银送来了,就连前两年欠下的也都补上了,倒是笔不小的数目。还送来不少衣料与首饰式样来,说是要给赵莘做新衣裳、打首饰。
丫头婆子们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了!大房怎么突然对四小姐这么好了?她们不明内情,想着一定是因为燕世子看重四小姐的缘故,以为赵府的风向要变了。
赵莘很高兴地收下了月银,又拿出一锭来赏管家,管家假装推辞一下也就收了,正准备告退,却听赵莘说道:“既然月银补发下来了,那白条也能兑换了吧?还烦请管家好事做到底,把大家手里的白条都兑了吧!”
丫头婆子们一听就兴奋了起来,纷纷央求起管家来。
管家在心里哀叹,他就知道赵莘的赏银不好拿!原还想着动点手脚把这部分银子给贪了,没想到赵莘比猴还精,得了这许多月银与东西,还想着早些年给她打的那些白条!
“随我去账房拿吧。”管家无奈地说道,心就像割肉一样疼。
赵莘点头应允,手持白条的丫头婆子们都欢天喜地的走了,赵莘让荫氏也拿着剩下的白条一起去兑。待人都走了之后,赵莘又借口要喝热茶把小喜也支开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赵莘和这些新来的仆人。赵莘有话要单独对他们说,开口之前,她先是向众人行了礼,“诸位都是世子挑选来帮助赵莘的,赵莘在此先谢过了。”
那些人闹不清赵莘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纷纷还礼,口称不敢。
赵莘摆了摆手,“我的处境,相信诸位也看到了,来帮我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如果现在有人想退出的话,我会去跟魏世子说,我可以保证绝不罪责各位。”
底下没有动静。赵莘连问了三遍,也没有应她的话,赵莘笑了笑,“看来各位是铁了心要跟着我了。”
有一个丫头出声了,“我们的主子是魏世子,他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们是魏家的人,哪怕暂时服务于赵莘,他们的主子也永远只有魏珣一个。
“你是……飞锦?”赵莘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四小姐好耳力好记性!”那丫头的胆子倒是大得很。
“世子提起过你,说你的轻功很好。”赵莘的话令飞锦不禁有些得意,要知道世子可是从来不轻易夸赞别人的,但她一直是个例外。不过赵莘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你现在就可以回去告诉世子,我不留你了。”
“为何?”飞锦很不服气。就是因为她够强够好,世子才把她送过来,怎么就无端端地被遣回去了?
“来我这里之前,你们效忠世子,我不管;日后你们助我成事,再回去效忠世子,我也管不着。但是——”赵莘加重了语气,掷地有声,“你们我这里一日,就必须记住,我赵莘才是你们的主子!唯一的主子!若是做不到,现在就走!”
赵莘不能保证有紧急情况发生时,她会不会为了大局,而牺牲掉魏珣的一部分利益。如果这些人只效忠于魏珣的话,就很可能会坏了大事。她不能留一堆定时炸.弹在身边!
“你!?”飞锦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年轻气气盛的时候,哪时受过赵莘这番步步紧逼的话!
“门就在那边,恕我不送。”赵莘精准地朝门口的方向一指,声音沉冷如铁。
“走就走,大不了让主子责罚一顿,有什么了不起!?”飞锦的硬脾气一上来,真是谁也拦不住!她望向众人,“还有谁要跟我一起走的吗?”
众人都不吱声了,他们是奉世子之命来的,没有完成任务怎能离开?
“好,你们都不走,你们就好好给赵四小姐当奴才吧!”飞锦气哼哼地往外后,越想心里越气,她又没有做错事情凭什么就被驱逐了!
正愁怎么出心头的这口气,就抬头望见门头上的匾额了,她还清楚的看到匾额上头刻了“赵明逡书”几个字。赵明逡不就是赵莘的父亲吗?
飞锦想都不想,就一个飞纵跃了起来,双腿朝匾额狠狠踢去,她就是要砸了这块匾给赵莘一点颜色看看!
“放肆!”赵莘一声怒喝。
就见一道弧线在空中急闪而过,那飞锦从离匾额只有半寸的地方掉落下来。众人看得清楚,她虽然勉强双腿落地,可是因为一条腿被赵莘的石子击中,落地的姿势很是有些狼狈。
“你若敢碰那块匾,我便要了你的命!”赵莘的声音里全是愤怒。
“就凭你!?”刚才赵莘露的那一手,已经让飞锦知道赵莘不是个普通人物,但她以为自己之所以被击中,是因为完全不知道赵莘会武功,不曾防备。若是真刀实枪地拼起来,赵莘绝不是她的对手!
“你想快点死,我即刻去通知魏世子;你若等得及,三个月之后,我亲自来取你性命!你敢赌吗?”
赵莘绝非口出狂言,身为万能特工,她自然是一等一的绝顶高手,要不是被赵莘这具孱弱的身体拖累,她的恢复速度也不至慢成这样,自从上次燕雲澈为她打通筋脉之后,她运气练功的速度就突飞猛进,三个月已经算是保守估计了。
“好!”飞锦就是个硬脾气,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到赵莘的面前,“赌就赌,三月为限!”
“好!不过这三个月内你必须听我的,遵守我的规矩。”
“只是三个月后你若杀不了我,就得喊我一声姐姐,任我做我想做的事情。”
“一言为定!”赵莘与飞锦击掌为誓。
赵莘搞定了飞锦,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赵莘便给众人安排了具体事务。除了丫头婆子留在残荷轩,厨子马夫以及护卫等人都要去外院该待的地方。赵莘将这些人联成了一个网,撒到了赵府的各个角落,还特别吩咐一句——
“你们一定要想办法跟赵明远、赵芷萱以及三房那里的宠仆结交,能称兄道弟结为金兰就最好。”
众人觉得其他的都好办,唯独这一条有些困难,他们属于外来之人,恐怕很难得到那些宠仆的信任。于是纷纷请教道:“怎么个结交法,还请四小姐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