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落座的位置刚好临近楼梯的护栏,探着身子看去。见有个身体壮实的店伙此刻正挡在楼下的楼道口,一个短垂耳顶上却是半秃,脸上黝黑手持缺口破碗鹑衣百结的老叫花子,正笑嘻嘻的想要往楼上闯。
这楼梯本就不是很宽阔,老叫花子见着眼前壮伙计伸开双手拦住去路,也不着急便笑容满面的道:“老爷您且让过去,我给您唱段喜歌如何?”说着也不待对方回答便唱起莲花唠来。
听他说唱到:“莲花莲个莲花落哟嗬,老爷您行行好啊,花子想吃饱啊。老爷您要财啊,柜上钱随便揣啊。老板娘看你笑啊,老爷人别挡道啊。嗨、嗨、莲花莲个莲花落哟嗬,嗨、嗨、老爷您瞧好啊,今夜老板娘准跟你跑啊。老爷您手一挥啊,咱老板就得变乌龟啊,哎,哎.......”
老叫花子一开唱,酒楼的气氛顿时活跃了,食客们全都哄堂大笑起来。
歌唱完了,那伙计还是不肯让道。老叫花子眯着眼睛笑道:“感激老爷给老叫花子让了条路走,谢您。”口里说着话便往上走,也没有见他用什么特别的法子,两人身体蒲然才接触,这酒楼的壮伙计竟像是自己闪开道路,偏偏又几次三番气喘吁吁地的赶着上前拦住。
自己见了不禁惊讶起来,心道:“难道说眼前这个叫花子老头,还是个真人不露相的高手?”
转眼之间他已是来到了二楼,老叫花子上得楼来并不急着往里走,而是在梯口处立定环视着打量起落座的众人来。那壮实的伙计脸红脖子粗的跟着也跟站着,想要上去拉拽却像是曾经吃过亏似的不敢下手,在听到楼下老板招呼自己的声音后,凶狠的瞪了对方一眼便下楼去了。
见那老叫花子一桌桌的看过去,看的甚是仔细,连隔着竹帘子的雅间都是无一放过。待他目光见着我们这面吃肉那和尚时,眼神忽现晶芒,只是一闪随即隐没。自己心道:“看来这老头子的确是个高手,只是不知道他想要找的是个什么人。”
见自己要找的人没有在厅堂内,老叫花子举着破碗放肆的伸了个懒腰,转步向着我们这面大步走过来。奇怪的是明明放着现成几桌空位他不去落座,却在离我们不远处的楼道栏杆下边坐了下去,口里还喃喃的道:“已是正午时分,也该祭祭肚子老兄喽。”说着话把破碗放在楼板之上,随后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来,放在碗里打开,从里面扯下个鸡腿来放入嘴里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自己心想:“这种前辈异人正该多多接触,才能增加自己的阅历。只是素不相识,又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应该怎样去开口邀请呢?”正在沉吟未决的时候,见一个高个子伙计端着托盘赶了过来,笑着把手托的菜品一一放置在桌面之上。
那伙计放菜完毕后,把托盘收置于身侧,毕恭毕敬的点头哈腰道:“这都是本店精心制作拿手的菜肴,客官您看看,份量方面还足够否?”
我见他琳琅满目的摆放了一桌子菜,有荤有素还带有汤。心说:“就这些我们两人哪里吃的玩”,便点头道:“足够了。不知道你们都有些什么酒?”
“多了去了,这位小哥你不知道,他这鸟店子里的‘透甁香’可真是不错,别放过喽。”
自己循声望去见那老叫花插话时间,说起酒名喉咙不住的吞口水。心中好笑,现在对于这个时代的语言也了解了一些,便学着咬文嚼字的道:“前辈倘若不弃,请赏薄面过来一同小酌如何?”
那老叫花子顿时呵呵大笑起来,道:“你们读书人就是花样多,就说是喝酒不就成了。还什么酌酌的,又不是鸡崽子还啄米啊。”正笑着突然又变得愁眉苦脸起来,叹气道:“要说好倒是好,我老叫花子也想给你这个面子。可真要是过来了,你那媳妇儿又要嫌我脏。哎,麻烦喽。”
范晓双见我要邀请老叫花一起坐,心里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这点从面上就看得出。此刻听这老头满嘴柴胡,说自己是小媳妇脸颊顿升娇羞之色。我见了心里一阵紧,生怕这不知世情的小姑奶奶火,整出些节外生枝的事情来。这时忽见范丫头抬头咬住嘴唇道:“前辈请坐,我......不怕脏。”
自己心里一惊,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情,难道是老叫花子胡说的这些,她听了还欢喜?”这时便觉着胸口突突跳动起来,想要去看看范晓双的表情却又是不敢。
“好啊,小媳妇儿既然不嫌弃我老叫花子,就过来坐坐吧。”那个老叫花说着话已是对着范晓双坐下,他转头对着一旁的伙计道:“还不赶着去拿酒,愣着干嘛。别说我老叫花子没钱,看见没,这顿饭有人请客!”
“去啊,按照这几位贵客吩咐去做。”楼道上突然传出个声音过来,随后听得楼板“蹬蹬”作响,一个身着紫色绸缎衣服的中年胖胖男子赶到了桌旁。我们都是明白了,这人就是酒楼的老板。
那老板身体之上的肉委实不少,连脸面上边都是长得横着了。几步跑动的距离便像是喘不过气一般,等了一会功夫才歇息均匀,开口笑道:“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贾,这座酒楼便是在下的小产业。先前那没见过世面的伙计,让客官几位见笑了,这不方才自己还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说着对着我们抱拳作揖,道:“几位客官大人大量,鄙人十分感激,也让我拿不争气的伙计知道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是。还请各位卖个面子,这顿饭不论花费多少,都是算做鄙人一点心意如何?”
我心想:“虽然‘吃白食’这种行为,小爷一向是不做滴。但毕竟眼前是慷他人之慨啊。再说,待会还得买些必备工具。算了,就借坡下驴吃他娘一回也好。”正笑着想要开口措辞,就听那老叫花说道:“没事,我们也不往心里去,下回叫那伙计注意点子便行。对了,老板家大业大的,我们也不怕吃垮了你。只有一条,那‘透甁香’你可得给抱来几坛子。咱们这顿喝不了,回去慢慢品着,也就不生气了,老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给读者的话:
今天耽搁了下,写到这里害怕朋友们等急了,就赶着布算了。前面描写的场景都是为后文起铺垫作用,从这几章开始真正的**部分就已经展开,感谢朋友们的耐心等候,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