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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正式宣战(1 / 1)

梅岭山地理位置相当特殊,是两面绵延的山峦,山脉大约长百里。中间有一条河,这条河与东海相接。而河谷县就坐落于两山之间,沿着山脉而建。所以,河谷县不是四通八达,而是东西通向,只有两条路,所以,河谷县也是通往东海的必经之路。

古人选地址大都依傍河流而建,这样便于用水,再加上两面山峦,也能起到遮挡寒冷风沙之效。但有利有弊。河谷县正因为这样的地势,所以造就了如今受水灾情况的严峻程度。

云浅月勒住马缰,看着眼前矗立的石碑,只见石碑上写着河谷县三个大字。她的目光在石碑上停留了片刻,便看向前方,只见前面唯一的一条道路被两侧山脉滚落的巨石阻隔,有石有泥沙,典型的山体滑坡。

“小姐,前面没路了!怎么办?”凌莲看向前方,通往河谷县的官道本来就弯弯曲曲,如今更是没路了。

“是不是要翻山?我们走山道呢?”伊雪也看向前方,目光落在两侧的山脉上。这些年天圣虽然连年遭遇旱灾,但是河谷县算是例外,因为有一条河谷通向东海,所以这里水源充足,山上的山石松软。

“山路大约不好走!而且这里地形很是复杂,山涧沟壑很多,走不好就绕进去出不来了。”凌莲接过话道。

“那景世子既然来了河谷县,是怎么走的?难道景世子还没到这?我们先一步到了?”伊雪打量四周的路面,没看到车辙的痕迹。

“是啊!我们一路走来,似乎没看到车辙的痕迹呢!”凌莲也道。

云浅月并未说话,而是看着前方,不知道想些什么。

凌莲和伊雪见云浅月不语,也都不再说话,心里各自想着可行的对策。

“容景是骑马来的!这一路上虽然没有车辙的痕迹,但有马蹄的痕迹,只不过他比我们早走了一日一夜,如今痕迹被磨没了。想来他已经进去河谷县了。”云浅月沉默片刻,开口道。

“那景世子是怎么走的呢?”凌莲看着云浅月问。

“木筏!”云浅月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一条宽宽的河谷上,吐出两个字。

“小姐说得对!”凌莲和伊雪眼睛一亮。

因为连日大雨,再加上山体滑坡,所以河谷的水由一条小小的河谷涨成如今与两侧的山涧沟壑齐平。道路不通,无法上山行走,无法骑马赶车,那么只有乘船,没有船,只有木筏了。

云浅月伸手拍依然睡着的少年,“醒醒!”

少年唔哝一声,睁开眼睛,当看到石碑上的河谷县三个字顿时大喜,“到了?”

“还没到!下来砍树,做木筏!希望我们能早点儿到。”云浅月见她醒来,翻身下马。

“做木筏?”少年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歪来。

凌莲好心地给少年解释,“道路不通,无法行走,我们只有借着这一条河谷过去,只能做木筏了。这里才到河谷县的边界,距离河谷县还有几十里地呢!”

少年“哦”了一声,显然不打算帮忙,懒洋洋地又趴回马背上,“那你们快点儿!”

云浅月到也没打算让他帮忙,不说话,徒步想不远处的树林走去。凌莲和伊雪看了少年一眼,抬步跟上云浅月。

“我还没见过木筏,算了,跟着你们去看看吧!”少年醒了醒神,翻身下马,跟在三人身后。

来到树林,云浅月选了几颗粗细差不多的树木,让三人退后一些,便运功轻轻劈砍,一颗颗的树木轻飘飘在她面前倒下,她对三人吩咐,“你们将树皮扒下来。”

“扒树皮做什么?”少年好奇地问。

“做绳子!”云浅月道。

少年点点头,凌莲和伊雪应了一声已经动手开始扒书皮,少年看得新鲜,也立即跟着扒起来。如今虽然夏末,但树木依然茂盛,且这里水土充足,树木长得都是极好,书皮也比较好扒。

凌莲和伊雪扒下来书皮之后也不等云浅月吩咐,便开始用水皮编绳子。

“容景也是这样过去的?可是怎么没见到这里有扒书皮的痕迹?”少年对云浅月询问。

“他定然是早就命人探了路,备好了绳子,那个人啊,从来不打无准备之战。”云浅月笑了笑。想起容景,清淡的面容现出柔暖之色。

“你脑子果然是不好使,怎么就没想着备绳子?比他差远了!临阵磨枪。”少年哼道。

“凡事都在预算之内,结果也会不出所料,这样做起事情来虽然以备万全,但少了一分乐趣,我喜欢随意一些,也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况且我们两个人中有一个容景了,再加一个事事都防患于未然的我岂不无趣?”云浅月不以为意,她也可以以备万全,但不想那样而已。

少年一怔,忽然停止了动作,目光怪异地盯着云浅月的脸。

“我脸上有花?”云浅月挑眉。

少年撇撇嘴,说着凌莲和伊雪的样子编绳子,编了两下忽然道:“子书哥哥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云浅月一怔。子书哥哥?东海国的太子?她看着少年。

“嗯,虽然不是原话,但意思你说这话的意思差不多。”少年点点头,见云浅月盯着她看,瞪了他一眼,“不过子书哥哥比你聪明多了!”

云浅月收起微怔的神色,笑了笑,不再说话。

“喂,云浅月,我一直想问你,容景哪里好了?”少年忽然又问。

云浅月将砍掉的树木劈成大小不一的长段,用凌莲和伊雪编好的绳子绑上,一边漫不经心地道:“爱上一个人就是爱上了,其实是一种感觉而已,没有好坏之分,我五岁就认识容景。后来一直纠纠缠缠这么多年,一旦心被牵绊了,也就不由自主了。”

少年皱眉,显然不满云浅月这个答案,锲而不舍地又问:“怎么就没有好坏之分?你必定有觉得他哪里是最好的,所以才受牵绊?否则你为何看上的人是容景而不是别人?为何不是夜轻染、容枫、夜天煜、夜天倾、夜天逸?而是容景?容景可不是一般人。”

云浅月忽然一笑,“人要靠缘分。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他,也是取决于缘分。他的确不是一般人。无论天下人说他多好,那些不过是他的外衣而已。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可没那么多的外衣,什么锦衣雪华啊,云端高阳啊,天纵英才啊,所有等等的那时候都没有,他就是一个黑心的小破孩而已。若说看上他哪点的话,就是他有一大堆坏毛病且黑心黑肺!”

少年翻了个白眼,“坏毛病黑心黑肺你还喜欢?”

“坏毛病黑心黑肺为何就不能喜欢了?”云浅月笑看着少年。

“少年哼了一声,我可没看出他哪里好?比子书哥哥差远了!”少年扁扁嘴,“子书哥哥才是天下最好的男子。”

“有多好?”云浅月挑眉。

“要多好有多好!形容不出的好!”少年得意地道。眉眼因为得意,神色都飞扬起来,又道:“他绝对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无人能及。也没有容景那么小气黑心等等,所有的都没有,几乎没有坏毛病,这么些年,我都找不出分毫他的坏毛病。”

“那岂不是完美的人了?人有完美的吗?”云浅月笑道。

“就是很完美!”少年语气有些骄傲,摆摆手,不屑地对云浅月道:“跟你这个女人说你也不明白子书哥哥的好。等我们到了河谷县见到了他之后你就知道了。”

云浅月不再说话,继续手中的活。

半个时辰后,一只木筏已经做好。云浅月怕不牢固,又将三匹马的马缰都解下,将木筏又固定地捆绑了一圈,才轻轻一抬手,将木筏扔进了水里。四人跳上了木筏。

“云浅月,你还挺能耐,这木筏乘我们四个人还挺牢固。”少年在木筏上蹦跶了两下,对云浅月赞扬道。

“你最好老实一些,若是给绳子蹦跶断了的话,我们四人就得游水过去了。”云浅月瞥了少年一眼,提醒道。少年的身上有着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没有的青春和朝气,即便偶尔做些不讨喜的行为,也不会令人太反感。至少她不会。

“我不会游水!”少年闻言立即老实了。

“你生长在东海,居然不会游水?”云浅月挑眉。

“谁说生长在东海的人就会游水?”少年白了云浅月一眼,忽然又道:“你怎么知道我生长在东海?”

云浅月淡淡看了少年一眼,不答话。

少年似乎也知道问了一句废话,面前的人是云浅月,她和传言不一样,知道也没什么稀奇,况且他情急之下出不了京城来不了河谷县又答应说帮助她解除东海国和云王府的婚约。他扬起脸,问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可以告诉我!”云浅月道。

“就不告诉你!”少年哼了一声,见云浅月不语,他又道:“我虽然答应帮助你解除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但也说过要娶你。你可记好了,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云浅月目光看向前方,淡淡道:“我也有婚约!”

少年眨眨眼睛,“你说那个你身为云王府唯一嫡女和天圣皇室的婚约?将来入宫做天圣的皇后?”

“不是!”云浅月摇头,“是和七皇子的婚约!”

“那还不是一样?他将来是天圣的皇帝,你和他有婚约,岂不就是皇后?”少年道。

云浅月不说话,不知道是因为身处在水中,受清凉的水气感染,还是本来气息就清淡清凉,所以她周身不再有暖意,只有凉意。

“有婚约怕什么?你还不是和容景日日在一起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我要娶你,也不怕你的婚约。”少年道。

“这话以后最好不要在容景面前说。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云浅月回头瞥了少年一眼。

“本公子不怕他!”少年不以为然。云浅月不再说话,目光继续看向前方。

河谷的水清澈,波光粼粼。因为是由上游到下游,所以备好的木浆几乎用不上,木筏顺流直下,由水流推动着行走,只需要掌控着平衡就可以。

凌莲和伊雪一左一右掌控着木筏的平衡,看看云浅月,又看看少年,总觉得这少年无处不透着怪异。无论是说话,还是行止。

“云浅月,你会吹哨子吗?”少年站了片刻,干脆坐下来,看着云浅月一身清冷,即便河谷没有水雾,但她周身还是有隐隐的雾气。他皱了皱眉,再次打破沉寂。

“什么样的哨子?”云浅月问。

“什么样的哨子都行,你要会的话就吹一个!否则这么待着多闷。”少年道。

“也好!”云浅月收回视线,低头在竹筏的木头上摘下一片树叶,用娟帕擦净水渍,放在唇瓣吹了起来。她吹的是一首山水小调,清脆婉转。

少年认真地听着,很是津津有味。

凌莲和伊雪佩服地看着小姐,能用一片树叶就吹出如此好听的曲子,她们都听过红阁里七长老用竹叶吹的曲子,但觉得不及小姐的曲子多了一分随性豁达。

一曲落,少年问道:“你学了多久会吹这个?”

“小的时候学的,多久忘了。”云浅月道。

“子书哥哥吹得小调也很好,和你吹的差不多好。”少年又道。

“你张口闭口子书哥哥,和他的感情很好了?”云浅月手指轻轻抚摸着树叶,树叶很绿,她的手很白,白绿相间,树叶很柔软,她笑着问道。

“那当然!”少年得意地道:“我最喜欢的人是子书哥哥!”

“有多喜欢?”云浅月又笑问。

“比喜欢所有人都喜欢,就算我将来娶了你,子书哥哥也占第一位。”少年道。

云浅月好笑地看着他,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转回头揶揄地道:“张口闭口要娶我,也得你真能娶得了我才行,就怕娶不了。有些因素是不可抗拒的。”

少年哼了一声,似乎没听出云浅月的弦外之音,“我说娶就娶,你等着。”

云浅月将手中的树叶轻轻一甩,扔进了水里,看着那树叶顺流之下很快就被河水卷走飘远,她淡淡笑道:“好,我等着。”

少年看着那片树叶被云浅月扔了皱眉,“你怎么扔了?我还没听够呢!你再吹一曲。”

“我累了,要不你吹!”云浅月头也不回地道。

“我学了很久都不会,半个声都出不来。吹什么啊!”少年似乎有些郁闷。

“那就讲讲东海国的趣事儿!”云浅月道。

少年眼中冒出两簇神采,看着云浅月,“你想听啊!”

“嗯,可以一听。”云浅月听不出有很大兴趣,也听不出没兴趣地道。

“那我就和你说说。”少年来了精神,“东海国有趣的事情可多了,比你们乌烟瘴气的天圣好多了。天圣是百年没有动乱,而东海国则是几百年都没有动乱了。皇上好,太子好,臣子好,百姓也好……”

“罗公子,你是东海人,自然将东海夸得没有一处不好的。你这哪里叫做是有趣的事情?分明就是自夸。”凌莲忍不住打断少年的话。

伊雪笑着附和,“是啊!就是自夸!”

“你们知道什么?东海国本来就好!”少年哼了一声,见云浅月没说话,继续道:“那就跟你们说几件最有趣的事情,就说说子书哥哥吧!对了,我告诉你们,子书哥哥是太子。东海国最好的太子。”

凌莲和伊雪不再说笑,看着他,似乎等着他说。显然对东海国的太子很好奇。

云浅月浅浅笑着,不说话,也等着少年说。

“子书哥哥出生的时候太漂亮了,接生的婆婆被他的容貌给惊住了,而且他不哭不闹,十分乖巧,子书哥哥出生的时候皇上一直守在外面,知道生了,连忙进了殿内,问是男是女?接生婆婆看着子书哥哥的脸欢喜地说生了个公主,皇上大喜,见到子书哥哥之后欢喜地抱了很久,当即就下了圣旨,昭告天下。于是东海国的臣民都知道皇上生了一位公主。当时皇宫一片喜庆,众人都恭贺皇上,有人一见公主惊为天人,说这公主定然是神女投胎转世,跟玉人一样,皇上更是大喜,于是又下了一道圣旨,封号神女公主。后来又有人谏言说这就是天降祥瑞,神女流落民间,不是凡胎,怕是留不住,最好要用阳气将她圈住,阳气就是最好尽快给他指一个驸马。于是皇上觉得有理,和众大臣连夜商议,最后定下了东海国丞相府的公子,那公子已经三岁,容貌也是极好。皇上大喜,于是又下了一道圣旨,神女公主赐婚给丞相府的公子,而且当即和前两道圣旨一样昭告天下。三道圣旨接连而出,圣旨刚贴出去,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进了金殿,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本来说生得不是公主,而是皇子,可他大约是太惊奇了,最后说出来的竟然是公主变成皇子了。哈哈哈……”少年说着大笑了起来。

凌莲和伊雪睁大眼睛看着少年,也觉得好笑,似乎在想着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儿?

“然后呢?”云浅月也有些好笑,这么个大乌龙,可见那东海国的太子出生就长得太好了,让接生的婆婆只看到他的脸就定了性别。

“然后皇上和大臣们都惊坏了呗!都从金殿跑去了后宫,抱着子书哥哥研究了半日,都不明白怎么个公主变成太子了。后来还是从外面赶回来的姑姑觉得这件事情蹊跷,问了接生的婆婆,后来才知道那接生婆婆没看性别,说走了嘴,于是才算给子书哥哥正了名。”少年说起这件事情来眉眼欢快。

云浅月笑着点点头,“的确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还有呢!”少年看了云浅月一眼,又道:“这件事当年也就当成了一场笑话,皇上谁也没怪罪。想当然的也取消了和丞相府那个公子的婚约。但子书哥哥从出生就没哭一声,后来一岁了也不见他哭,平时也没声音传出,皇上都怀疑子书哥哥有隐疾之症,可是请了太医看,太医都诊断不出什么病症来。老王叔和姑姑的医术都极高,诊断之后也是不明所以,都说子书哥哥不是哑巴,但不说话这一点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整个东海国老王叔的医术最高,他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别人更是莫可奈何。这件事情后来只能慢慢查看。这样一直到子书哥哥五岁,依然不说话。可极坏了皇上和朝中的文武大臣。虽然子书哥哥不会说话,但他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天资也很聪明,很多事情都不用别人教就会。但不会说话还是大忌,这让皇上整日里一筹莫展。东海国也和天圣差不多,皇上会每逢十年过一次大寿。万民同乐。京中所有大家府邸的公子小姐也有机会进宫。那一日子书哥哥不知道为何摆脱了身边伺候的人,自己落了单,正赶上几年没回京的老王叔回京,老王叔碰到了子书哥哥,他喜好恶作剧,拖着子书哥哥给他换了一身女孩的衣服,且将他带到了大殿上。当时藩王里有一个小王子很是淘气,也是一个小魔王,一见女子装扮的子书哥哥就流了口水,跑过去就亲了子书哥哥一口,然后抱着他就不松手,非要娶他做媳妇,皇上、皇后、满朝文武大臣都掉了下巴,好多人上前拉都拉不开他。最后子书哥哥说了一句话,他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说了什么?”凌莲好奇地问。

“自然告诉他是男子了!”伊雪接过凌莲的话道。

“才不是!”少年得意地道:“子书哥哥说她喜欢女人!”

凌莲和伊雪恍然大悟。身穿女装,又说喜欢女人,那个小王爷自然给吓昏过去了。

“后来呢?”云浅月也有些好笑地问。

“后来惊了一个小王爷,欢喜了一大堆人呗!因为子书哥哥居然会说话了。那个小王爷后来才知道子书哥哥是男人,含恨而去,再也没踏入京城半步。那个小王爷一直都是让人头疼的主,回去后据说病了很久,后来改了性子。但对女人再也不亲近了,甚至见了女人绕道走。那个王爷怕他出家当和尚,天天看着他,比以前更头疼。”少年道。

“真挺有意思的!”凌莲笑着道。

伊雪也看着少年,似乎还在等他继续说。

“有意思的事儿还有呢!不过我为什么都要告诉你们?”少年看了兴趣颇浓的二人一眼,又扫了一眼云浅月,见她不再如早先那副清冷的模样,打了个哈欠,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

“最好别睡觉,如今我们在水里,你会不小心染了水里的寒气。”云浅月提醒少年,“不过几十里水路而已,很快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你总是站着做什么?坐过来!用你的真气给我护着点儿,我不就染不了寒气了?”少年对云浅月招手,见她不动,他又道:“别忘了我可给你婢女两颗宝贝的药呢!你要对我好一点儿。”

云浅月头也不回,瞥也不瞥他。

“我真困了!而且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很累的。”少年又道:“我必须精神好一些,否则到时候子书哥哥见了我会心疼的。”

云浅月回身看着少年,当时在云城第一次见他虽然衣衫褴褛破破烂烂,但神采奕奕。今日虽然衣衫鲜华,锦袍玉带,但气色的确疲惫不好,连番骑马赶路折腾下尽管强打起精神来还是有些菜色,她摇摇头,走到少年身边坐下,微微催动真气在他周身照了个暖暖的圈。

“就知道你最好!”少年满意地将她的胳膊拉过,脑袋枕在了她的腿上,大半个身子倚在了她的怀里,有些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没推开他。凌莲和伊雪看了二人一眼,也都不再说话。

河谷静静,只有木筏划过发出的潺潺水声。两面青山葱翠,要不看那些滚落的山石和泥沙的话,这里的确是一大山水美景。

云浅月就那样静静坐着,容颜掩映在真气和水汽交融的光圈里,面色没有什么情绪。少年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均匀。

大约行走了两个时辰,本来微窄的河谷渐宽,渐渐的成了一面大河谷。河面上只有这一只木筏,更显静寂。天色将晚时候,到了河谷县。

“小姐,您看,那边岸上的人是不是景世子?”凌莲许久没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云浅月也看到了远处岸边,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距离得有些远,此时天色又暗,远远看去,水光照映,那人影的容貌和衣着全然辨不真切,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是容景,点点头,“是他!”

“看来景世子是知道小姐来呢!特意等在那里的。”凌莲笑道。

“景世子大约是想小姐了!”伊雪也笑道。

云浅月想着他们似乎有七日没见到了吧?若是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说,他们都二十一个春秋了。若是按他所说的一日如一年来算,那就七年了。是很想的。她看着那隐隐约约的身影不由露出微笑,视线焦灼在那个身影上,移不开。

木筏渐渐驶进,容景的容颜和衣着这才变得清晰。

云浅月看着距离岸边已近,她撤了真气,伸手去推少年,“醒来,到了!”

少年睁开迷迷蒙蒙的眼睛看了一眼,便看到了岸边的容景,他撇撇嘴,眸光又扫了一圈,没看到别人,皱起了秀气的眉,“子书哥哥怎么没来接我?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你的子书哥哥那么厉害,怎么会出了意外?你去找找不就知道了!起来吧!”云浅月推开少年,站起身,宽慰了少年一句,足尖轻点,离开木筏,施展轻功向容景而去。

“也是!”少年欢喜地站了起来,见云浅月要走,伸手去拉她,但没拉住,自己足尖点了点,看了一眼木筏距离岸边的距离,又不甘心地落下。

凌莲和伊雪见到少年的动作,自然知道他轻功不及小姐,不敢离开木筏。她们的轻功也不及小姐,如今距离岸边还是有些远,她们自认为也做不到用轻功渡到岸边。

云浅月施展轻功走到一半,才知道刚刚是急了些,岸边距离木筏的距离还是太远,她也不能到岸边,而且她手里没有借助的踩踏之物,水面上空无一物,让她没法中途落脚换气,想着看来要在容景面前来个大跳水了。不过反正她也不怕在他面前丢人,谁叫太想他了。

就在要泄了力气踩上水面的瞬间,对岸的人忽然飞身而起,月牙白的锦帕划出一抹清艳的弧度,容景顷刻间来到云浅月面前,伸手揽住了她的纤腰。

熟悉的气息带着一丝清清水汽将她包裹,云浅月松了一口气,抬眼,正对上了日思夜想的容颜。她立即伸手搂住他的腰,将自己身子的整个重量都交给他,对他软软地笑道:“幸好你来接我,否则我今日非掉到水里不可。”

容景不说话,低头凝视着她。

虽然夜晚,天色已经微暗,但云浅月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微微光华,光华内倒映着浓浓思念的神色,思念的神色里满满都是她的脸,她一身疲惫瞬间烟消云散。

须臾,容景低头,将唇覆在了她的唇上。

“容景,我正式向你宣战,我要娶云浅月!你听好了!”就在这时,木筏上传来少年的声音,铿锵有力。

云浅月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容景离开她的唇瓣,眯起眼睛看向少年。少年对他得意地挑了挑眉,大声道:“你甭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怕你。”

“是吗?”容景声音听不出情绪,须臾,他猛地一挥手,一阵疾风对着少年拂过,少年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啊”地大叫了一声,顷刻间被打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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