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话落,众人都看向叶倩。
痛快点头,“好!”
“父皇,玉凝她不宜……”夜天倾没想到刚赐婚皇上就要给秦玉凝把脉放血,心里一紧,他自然不想秦玉凝有事。如今她已经是他的太子妃。
“天倾,从今日起,秦丫头可就不是闺中弱女子了,而是你的太子妃,朕的儿媳,国为重,私情为轻。你当明白这个道理!”老皇帝截住夜天倾的话。
夜天倾一噎,垂下头,“儿臣明白!”
“秦丫头,你可愿意助叶公主一臂之力?”老皇帝又问秦玉凝。
“玉凝愿意!”秦玉凝抬头,看向老皇帝,虚弱的声音不失温婉,“不过玉凝求皇上一事,请皇上应允。玉凝定会全力相助叶公主,万死不辞!”
“哦?何事?你尽管说来!”老皇帝老眼闪过一丝精光,很是大方。
“玉凝如今年幼,距离及笄还早,请求皇上怜惜,恩准玉凝及笄之后再与太子殿下大婚。”秦玉凝开口。
“嗯,朕记得你比月丫头还小一年,理应如此!好,朕就准了你!”老皇帝应允。
夜天倾虽然不满,但也并未反驳。
“你们起身吧!”老皇帝对二人摆摆手,看向叶倩。
叶倩走到秦玉凝面前,正值夜天倾扶着秦玉凝站起来,她将手按在她脉搏上,只是一触,就离开,对老皇帝笑道:“皇上,秦小姐的脉可比云浅月的脉实多了。放血完全可以,不会有事。本公主敢担保!”
“叶公主,你才仅是碰了玉凝一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探出虚实?”夜天倾不满。做足了呵护秦玉凝的态势。
“夜太子,本公主医术虽然不及景世子,但也自认为在坐没有几人能胜过本公主!若是夜太子怀疑,那么你就再找人来再给你心爱的太子妃把脉就是!”叶倩冷冷道。
夜天倾脸色一沉,还没开口,只听老皇帝道:“天倾,叶公主医术朕信得过!你这便带秦小姐跟随叶公主去监斩台吧!”话落,他有对夜轻染道:“轻染,你也陪叶公主一起上去!追查凶手是小,人命是大,定要保证叶公主和秦丫头万无一失。”
“是!”夜轻染垂首。
“儿臣遵旨!”夜天倾也垂首。
老皇帝摆摆手,叶倩当先抬步,夜天倾扶着秦玉凝跟在二人身后向监斩台走去。
叶倩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什么,回头对云浅月道:“云浅月,你不去看看吗?”
云浅月的确是想去看看南疆咒术怎么施咒的,她刚要开口,只听容景道:“在这里也看得清的,浅月小姐就不必过去了。此事关系甚大,叶公主可要谨慎为之,当不得玩笑。”
云浅月心思微动,早先来的时候容景不是还让她去看吗?如今怎么改了主意?她皱眉看着容景。容景却是眼神也不瞟给云浅月一个。
“也是!那云浅月你就在这里好好看吧!”叶倩点头,不再耽搁,足尖轻点,向监斩台上飞身而去。
“小丫头,你很好奇是不是?没事,若是看不清的话回来我阐述给你听。”夜轻染对云浅月道。
“好!”云浅月点头,想着容景不让她去,必是有一定道理。
夜轻染见云浅月答应,也不再耽搁,足尖轻点,也飞身向监斩台而去。
夜天倾本来扶着秦玉凝,见叶倩和夜轻染都施展轻功,他也伸手一揽,将秦玉凝带起,施展轻功向监斩台而去。
不出片刻,一行四人先后落在了对面的监斩台上。
监斩席包括老皇帝众人都不再说话,人人目光都看向监斩台。
云浅月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盯着监斩台一举一动。
只见叶倩到达台上之后,立在监斩台中间,对夜轻染说了一句什么,夜轻染一挥手,有人拿上来一个三角架放在了叶倩的面前,叶倩对着三角架十分忞诚地鞠了一躬,之后又对夜轻染吩咐了一句,夜轻染一挥手,有人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三个大腕拿上来放在了三角架的三个端点处。叶倩又对夜天倾吩咐了一句什么,夜天倾抱着秦玉凝站在了和叶倩对立的方向,身子正对准三角架中间的那个点。
从监斩席上看来,叶倩和秦玉凝以及那三角架中间那个点成一线形状。
做完这一切,叶倩对夜轻染一摆手,夜轻染站在了她的身后。她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圆形的东西,从这边看来类似一个小小的圆罐,只见她将圆罐随手一抖,那圆罐被抛向上空,众人都随着那圆罐去看向上空。云浅月也追随着那圆罐看去。只见那圆罐在半空中滴溜溜转了三圈,向下落来,在秦玉凝的头顶三寸之处停住,依然不停地转圈。
叶倩和那圆罐间没有任何丝线牵扯,那圆罐像是有生命一般自行运转。云浅月正想着那圆罐到底是什么东西,只听容景低声对她道:“那是南疆的咒王!万咒之王!”
云浅月心思一动,见不知何时容景已经站在了她身边,她瞥了一眼四周,见老皇帝和众人都紧紧盯着监斩台上叶倩等人,没人主意他们,她想着老皇帝大约比任何人更想知道南疆咒术的秘密,她压低声问道:“什么样?”
“据说是一只千年蟾蜍!”容景道。
蟾蜍啊!云浅月点点头,又看向监斩台,只见叶倩忽然打了个奇异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在大约一盏茶后,立在秦玉凝头顶的那个圆罐忽然咔吧一声打开,果然如容景所说,是一只极小的碧绿的蟾蜍从里面蹦出,那只蟾蜍大约有一个小果子一般大小。只见它出来之后动作极快地蹦在了秦玉凝的手上,对准她的手背咬下,不过眨眼睛,碧绿的蟾蜍就变成淡红色。
云浅月没想到这蟾蜍还可以变色,她偏头看向容景。
容景低声给她解释,“这千年蟾蜍之所以称之为南疆的万咒之王,不是因为它本身,而是是因为它体内养了一只万咒之虫。就和你对那死尸开膛破肚出来的虫子是一样的。只不过比那些虫子都大而已。专门以血供养。遇血则变色。”
云浅月点点头,南疆被称之为虫咒之国。这咒术简单来说大约就是利用一种特定的虫子控制人的心魂。她继续看去,只见不过片刻之间,那蟾蜍已经变成鲜红。秦玉凝背对着她,她看不到秦玉凝的脸,但清楚地看到叶倩的周身溢出淡淡青雾。她想起叶倩说施咒伤身的话,大约这青雾来源于她体内的精气。
大约过了盏茶十分,蟾蜍的颜色越来越红,身子也暴涨了一圈,叶倩周身青雾越来越浓,几乎将她包裹其中。
云浅月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她能明显感觉到关键时刻来了!果然她想法刚落,就见一道血光忽然从蟾蜍身体射出,射向三角架左角所在的那只碗里,因为青雾太多,看不清那只碗,但她能想象得到那只碗里此时大约是盛了鲜血。因为在青雾中她隐隐看到那个点一团红色。片刻,那到血线忽然转了个方向,射向三角架右角所在的那只碗,又过了片刻,那道血线再次转了个方向,射向三角架顶端那个点,那个点在青雾中,隐隐泛出鲜红色的一团。
云浅月忽然转头对容景低声询问,“你说会不会找到凶手?”
容景闻言眸光眨了眨,也低声反问,“你觉得呢?”
“不会!”云浅月吐出两个字。不知道为何,她就是觉得不会。
“我也觉得不会!”容景微微一笑。
云浅月挑眉,想问他什么,只听监斩台上忽然传来“啪”的一声爆响,这响声太大,她一惊转头,只见本来围绕在叶倩周身的青雾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无数道血线冲天飞起,紧接着传来叶倩悲痛欲绝的声音,“小蟾蜍!”
云浅月睁大眼睛,想着果然出事了。她的感觉向来很准确!虽然看不清那上面的情形,但是看这样子一定是叶倩的万咒之王被毁了!
“玉凝!”监斩台上又传来夜天倾的惊呼声。
紧接着又传来叶倩“噗”的一声,浓雾中再次染上一片血光。云浅月猜想若刚刚是那只蟾蜍的血的话,这次就是叶倩喷出的血。
“臭女人!你怎么样?”监斩台果然传来夜轻染焦急的喊声。
紧接着浓雾骤然散去,那些摆放在各处的尸首忽然燃烧起来。监斩台四周火光冲天,噼里啪啦爆响声一片。
云浅月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看去,只见在那些燃烧的尸体中间,夜轻染正抱着叶倩,叶倩的脸上全是鲜血,看不出面目,夜天倾正抱着秦玉凝,秦玉凝脸上也都是血,同样看不清面目,那二人有一点相同,就是此时无声无息躺在夜轻染和夜天倾的怀里,不知是死是活。
“玉凝!”秦丞相大呼一声,急急跑下监斩席。
“怎么回事儿!快去看看!”老皇帝也从座位上惊得站起,急急下了监斩席,步履如风地向监斩台走去。
德亲王、孝亲王、云王爷等人闻言立即跟在老皇帝身后。
南凌睿足尖轻点,飞身而起,较之众人都快了一步。
转眼间,监斩席上只剩下容景和云浅月。云浅月眯着眼睛看着监斩台片刻,回身看向容景,容景对她温声道:“我们也去看看!”
“嗯!”云浅月点点头。
二人一起下了监斩席。
这时候夜轻染和夜天倾已经抱着叶倩和秦玉凝下了监斩台。南凌睿也同一时间到达,拦在了夜轻染面前,一句话不说就给叶倩把脉。
“王太医,你快过来给玉凝把脉!”夜天倾见老皇帝等人来到,急急对王太医喊。
“是!太子殿下!”王太医快一步越过老皇帝来到夜天倾身边,将手搭在了秦玉凝的手上。
“就知道祸害遗千年!”南凌睿放下手,吐出一句话。
云浅月听到南凌睿的话,松了一口气。想着叶倩没事就好!
“睿太子,叶公主的脉象如何?可有性命危险?”老皇帝急声问道。叶倩是南疆王唯一的女儿,若是叶倩在天圣出事,他自然难以向南疆王交待。
“大约会昏迷七八天,没什么事儿,死不了。”南凌睿道。
“这么严重?”老皇帝一惊。
“伤及肺腑,精血反噬。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昏迷七八天算什么?若她所用的不是万咒之王,此时必死无疑。”南凌睿道。
老皇帝再次一惊,道了一句,“万幸”,之后看向正在给秦玉凝把脉的王太医问道:“王太医,秦丫头怎么样?”
“回皇上,秦小姐只是失血过多而昏迷,无性命危险。”王太医松开手道:“不过大约也要昏迷几日。”
“那就好!”老皇帝松了一口气。
云浅月脚步一顿,叶倩重伤,险些性命不保,南疆的万咒之王被毁,可谓惨重,秦玉凝才仅仅是失血过多昏迷?
“叶公主伤得如此重,按理说秦小姐比她更重才是。为何她仅是失血过多?”云浅月刚想到,夜天煜就已经问了出来。
众人都心神一醒,也齐齐疑惑。
“老天保佑,幸好小女无恙!”秦丞相此时大舒了一口气,对夜天煜道:“小女不过是为血引而已,叶公主是施咒之人,咒术没利用好而反噬施咒之人才导致重伤,这很正常。难道四皇子想小女丢了性命不成?”
众人闻言都赞同地点点头。
老皇帝也点点头,对夜轻染和夜天倾吩咐,“轻染,你快带着叶公主回德亲王府养伤,用最好的药,一定要将叶公主的伤养好。天倾,你送秦丫头回府。”
“是,皇伯伯!”夜轻染点头。
“是父皇!”夜天倾应声。
话落,二人再不耽误,抱着叶倩和秦玉凝连忙离开。
老皇帝看向监斩台,只见此时监斩台已经火光冲天,尸体的燃烧气息和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他转头看向容景出声询问,“景世子,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查找不到凶手也没关系,以后慢慢查找就是!只要叶公主和秦小姐无恙就好!”容景目光落在燃烧的尸体上,这么片刻功夫那些尸体就已经烧焦。他淡淡出声。
“只能如此了!若叶公主出了事,朕难以向南疆王交待,如今既然叶公主无性命之忧,也算万幸。”老皇帝点点头,看着眼前的情形皱眉,对夜天煜吩咐,“天煜,你负责将这里处理了!”
“是,父皇!”夜天煜躬身应声。
“今日天色已晚,众卿都散了吧!”老皇帝对身后众人摆摆手。
“恭送皇上!”众人立即跪地相送。
老皇帝当先抬步,仪仗队紧随其后,一行人烘托着明黄的身影浩浩汤汤走向皇宫。
云浅月并没有跪拜,而是走到不远处将叶倩那个装蟾蜍的圆罐捡起来揣进了袖口里。夜天煜送完老皇帝直起身正看到云浅月的动作,问道:“小丫头,你捡她做什么?”
“这是叶倩的东西,我怕她醒来找,先帮她收起来。”云浅月道。
夜天煜点点头。
容景看了云浅月袖口一眼,温声道:“走吧!这里有四皇子打扫场地。”
云浅月点点头,想着那只蟾蜍大约是爆破了,尸骨无存,她看了一眼监斩台,抬步跟上容景。
弦歌一直候在马车旁,见容景和云浅月来到,立即焦急地询问,“世子,您的胳膊怎么样?属下若是跟着世子过去就好了,也用不到世子出手去救那秦小姐。”
云浅月脚步一顿,这才想起容景的胳膊还受着伤,她目光落在他伤的地方,只见被他简单包裹的娟帕此时已经被血染湿一片,她想起当时容景救秦玉凝的情形,脸色顿时不好。
“骨头错位了,你上车帮我板正可好?”容景不答弦歌的话,而是回头温声对云浅月询问,那语气和神色似乎带着小心翼翼,“若不及时处理,我这只胳膊就会废了!”
弦歌大惊失色,“世子,怎么会如此严重?属下帮您……”
容景淡淡看了弦歌一眼,弦歌立即住了口。
“你不是无碍吗?不是小事一桩吗?如今不板正就废了?”云浅月冷冷瞥了容景一眼,忽然转身,向不远处停着的云王爷的马车走去,丢下一句话,“为了救谁伤的让谁帮你板正去!别找我!”
想起他是为了救秦玉凝伤的,她心中就说不出的不舒服,尤其是秦玉凝当时还躺在他胳膊上,这让她恨不得砍掉他抱着秦玉凝的这只胳膊,还给他板正?做梦去吧!
“你若是不给我板正,我就不处理,就让这只胳膊废了得了,反正也没人心疼。”云浅月刚一迈步,就被容景伸手拉住,他声音极轻地道。
云浅月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容景,冷笑地挑眉,“哦?我不给你板正,你就等着废了?是这样?”
容景点头,“是!”
“那你就废了得了!”云浅月毫不客气地拍掉他拉着她胳膊的手,抬步向前走去。
容景感觉手背一痛,但依然紧紧拽住云浅月的胳膊,跟着她走了一步,温润的声音含了一丝软意和急迫的解释道:“当时救她是迫不得己,若是但分有一分可能,我便不会出手。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形,我若不救她,她必死无疑。她若是死了的话,这天圣还有何人能让夜天倾想放弃你而娶,皇上如何肯轻易废除祖训。我……”
“先上车!”云浅月忽然打断容景的话转身。
容景点点头,抓着云浅月的胳膊依然不松。
云浅月白了他一眼,她心中清楚明白,当时情况夜天倾没捞住秦玉凝之后,夜轻染、夜天煜、南凌睿、叶倩等武功高强的几人都无人出手去救秦玉凝。老皇帝的侍卫在那等危急关头想救人也没那等本事。若是容景不出手,秦玉凝的确必死无疑。若是秦玉凝死了,那么也就没有接下来这些事情了。更何况若不是容景,换做一个人救秦玉凝的话,那么估计也不会逼迫的夜天倾下了决心请旨赐婚,也就不会有她历经生死让老皇帝废除祖训了。她虽然心中不舒服,但也不是不讲理之人。
“世子,浅月小姐请!”弦歌见二人闹翻,心都提起来了,上次世子和浅月小姐闹翻,从云王府回府后整整一日没开口说一句话,让他终于知道浅月小姐在世子心中的地位何其重要。如今见云浅月回来,他一喜,连忙伸手挑开车帘。
云浅月当先跳上了车,见容景拉着她的手站在车前不动,她回头没好气地道:“还拽着我做什么?赶紧上车!”
“你拉我一把,我如今没力气!”容景道。
“我很给你脸是不是?”云浅月挑眉看着容景。
弦歌脸色顿时难看,什么时候有人敢这么对他家世子说话?他看向容景。见容景半丝也不恼,反而对云浅月一笑,似乎有几分讨好地道:“我是真的没有力气。”
弦歌垂下头,他家世子魔怔了!中了浅月小姐的毒。
云浅月皱眉,打量容景,见他额头有细密的汗溢出,不像做假。她用力一拽,将容景拽上了车,帘幕紧跟着落下,遮住了外面的光线,她第一时间把上容景的脉搏,手刚放在上面,面色一变,怒道:“你功力才恢复一成就敢跳下去救人?你想死是不是?”
她就奇怪他和她明明一同功力尽失,怎么会他比她武功提前恢复了呢!感情就一成功力就敢下去救人。她放下手,恨恨地骂道:“怎么不摔死你?骨头断了是轻的。你肺腑没被震酥了是你的命大!”
“我是有把握的,若是没把握我自然不会跳下去。”容景看着云浅月恼恨的脸,温柔地道:“如今不是无事吗?”
“无事?你这叫无事?你肺腑被气血冲伤,那好不容易恢复的一成功力如今也成了泡影。未来半个月估计都不能提力。胳膊断了一处筋骨,还叫轻伤?”云浅月瞪着容景,亏他在老皇帝和那些人面前还装作若无其事。如今在她面前到是不装了!怪不得接住秦玉凝不立即松手呢!当真是连松手的力气都没了。
“好,不是轻伤,是重伤,很重的伤,所以未来日子你要好好照顾我,让我将伤养好。”容景立即软了语气,还带着三分柔缓的味道。
“你为了救别人受伤让我照顾?凭什么?”云浅月脸色阴沉。
容景不答话,伸手将外衣扯下,随手扔了出去,对弦歌吩咐,“拿去烧了!”
“是!”弦歌接过容景的外衣。
云浅月看着容景里面仅剩一件锦衣,自然清楚他是因为那衣服沾染了秦玉凝而拿去烧了,心里舒服了一些。但依然没好脸色。
“皇上深不可测,已经怀疑你我。那一番问我喜欢谁想要为我赐婚的话语已经初见端倪。我若是不做些什么让他安心,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我救她,我自己也不喜,但救下秦玉凝就能抓住夜天倾的命脉,抓住了夜天倾就等于抓住了皇上的一半命脉。不管皇上是否再怀疑你我,我们此时手中虽然没攥住主动,也不会再被动。今日虽然没查到凶手,但是废除祖训,收获颇大。这一番变动后,至少短时间内,皇上再没时间盯着你我。”容景一叹,对云浅月柔声道。
云浅月依然沉着脸不说话。
容景凑近云浅月,用那只完好的手臂将她抱住,见云浅月不躲,他似乎笑了一下,继续柔声道:“我见夜天倾扶着秦玉凝呵护备至而来,就料到今日也许是个机会。秦玉凝就是让你摆脱这个祖训束缚身份的契机。她若是没有这等用处的话我如何会去救?我们能掌控住的主动并不多,这等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换做是你也不会放过对不对?不气了好不好?顶多下次我不再救她了。”
云浅月脸色稍好,但依然不说话。
“这回我们都伤了手臂,我的是左手,你的是右手,正好一块而养伤了。”容景低头在云浅月的唇瓣吻了一下,又笑道。
云浅月感觉唇上划过一丝清清凉凉的感觉,让她气恼顿失,她没好气地推开他,“谁家受伤还凑一对的?也亏你做得出来!先看看你的胳膊废了没有!”
“好!”容景放开云浅月,笑着点头。
云浅月伸手挽起他的衣袖,只见此时肘弯处已经红肿血污一片,她心里一紧,用手指轻轻在那肘弯处按了按,松了一口气,想着还好,仅仅断了一根筋骨,她抬头看了容景一眼,缓和了语气道:“你忍着疼,我给你将错位的筋骨推回原位,然后再固定住。”
“嗯!”容景点头,眸光温暖。
云浅月双手寻了个合适的位置,猛地一提力,只听“咔吧”一声,错位的骨头已经被推回原位,她抬头看向容景,见容景面色不改,依然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她掩饰住自己心底的微疼,嘲讽道:“果然是没心没肺,居然都不知道疼!”
容景深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浅浅一笑,“你都代替了我疼了,我又如何会疼?”
云浅月哼了一声,问道:“药呢?”
“在你身后的匣子里。”容景道。
云浅月回身,果然见有一个匣子,她立即打开,里面好几个玉瓶,她挨个看了一眼,从中间拿出最好的那个打开,又伸手入怀掏出娟帕,见是早先霸占容景的那块娟帕又放回了怀里,重新从怀里掏出一块彩莲给她绣的帕子给容景轻轻擦去肘弯处的血迹,擦干净后将娟帕扔了,倒出那个玉瓶的药液轻轻涂抹在伤口处,将伤处都涂抹完,她头也不抬地对容景道:“将你的帕子给我,我给你裹上!”
“你怀里不是有一块,为何不用?”容景笑问。
“我就不想用,你管得着吗?”云浅月催促,“快点儿!给我!”
容景从怀里掏出一块娟帕递给云浅月,笑道:“都是我的帕子而已,有何不同?”
“你怎么那么多话!”云浅月接过帕子,利索地给容景包扎好,又将他袖子放下,做完这一切松了一口气。她不明白为何自己受伤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个男人受伤她怎么就浑身不好受?她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抬起头对他警告道:“念在今日收获颇大的份上,你救秦玉凝这事情就算揭过,再有下次你为了救别人而受伤的话,爱找谁给你治伤就找谁给你治伤去,总之别再找我。”
“好!”容景点头,嘴角的笑意蔓开,眉眼温暖如水。
云浅月觉得每次这个男人一笑就让人三魂能丢了七魄,她艰难地移开眼睛,掩饰住自己那颗被蛊惑的心,哼道:“算你识相!”
容景笑看着云浅月,笑而不语。
“你当时为何也觉得叶倩不会成功?”云浅月言归正传,她是凭感觉,她不认为容景会凭感觉说不会,定是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万咒之王是南疆至宝,之所以被称之为南疆至宝,不单单是它的身体能养咒,还有一点就是它的身体可以用来试毒。”容景收了笑意,缓缓开口,“当时你发现万咒之王在吸食了秦玉凝的血后有什么变化吗?”
云浅月心思一动,仔细回想了一番,道:“那只蟾蜍当时是碧绿色,当它咬在秦玉凝手臂上的时候它变成了红色。难道不对?”
“后来呢?你再没看到它变成别的颜色?”容景又问。
云浅月想起当时青雾冲冲,她心思都在叶倩和秦玉凝身上,倒是没注意后来它变没变颜色,摇摇头,“我只是见到后来它变大了一圈。”
“它在爆破的那一刻变成了紫色。”容景道。
“什么?”云浅月一惊,看着容景,有些不敢置信,“你说是秦玉凝的血有毒?还是那只蟾蜍被人暗算中了毒?它既然是用来试毒之物,不是不怕毒吗?”
“它怕一种叫做紫草的毒。只要沾了紫草,就会爆破而亡。”容景道。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在脑中搜索关于紫草的讯息,脑中似乎有一本医书打开到紫草那一页,她的记忆和在容景的书房看的那本书重叠,都是一片空白。她看着容景,“紫草是一种什么样的草?”
“紫草是……”容景眉眼间染上一抹冷凝,在云浅月疑惑的目光下淡淡开口,“当时我父王身死,中的毒就是紫草,回天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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