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叫卫宗的孩子会做傻事么?”听李京这么一说,我也紧张起来。
“现在还不知道。”李京眉间的川字一直固定着,“虽然经历相似,但是不同的环境影响会让这个孩子朝着不一样的方向发展。”
“什么意思?”我歪头问他。
“我刚才不是说为了研究我小时候的情形层在大学修过心理学么?”李京看了我一眼。
然后呢?我默默地看着他。
李京继续解释道:“我修心理学的时候,接触到了一些有关亨利·李·卢卡斯和艾德·盖恩这些连环杀手的资料,发现他们的童年在很多方面都惊人的相似。他们的童年都有某种程度上的孤僻,他们受到同龄人的排斥。亨利·李·卢卡斯童年的时候每天都会遭到来自母亲的暴行,脑部遭到重创,左眼失明。这些导致他在童年时期的智力发育并不明显,同样,他母亲在他年幼时期喜欢把他装扮成女孩子,这让他生活在同龄人的嘲笑中,伤害了他的尊严和自信。另外艾德·盖恩,在童年和少年时期与自己的哥哥和自己憎恨女性的母亲住在一起,没有正常的社交圈子,对事物的理解力也有偏差。在失去母亲和兄长后,开始了自己的连环谋杀。由于周围的环境和不完整的家庭教育,他们童年时期就出现了严重的品行障碍。亨利童年时期会虐待学校里的动物,同样对于学校的态度非常消极。而艾德由于母亲极端的教育缺乏对异性的正确认知,和与同龄孩子相处的时间,缺乏正常的社交环境,这样他对周遭的环境也充满了不安。这些黑暗的童年经历反射到了他们成年后的生活当中。年幼时成年人对他们实施的暴行让他们直接习得暴力,呈现出攻击性的品行障碍,通过威胁和胁迫来满足自己的需求。”
“那你认为现在的卫宗已经走到了这么危险的边缘么?”如果这样的话,那个孩子会不会已经做出了无法回头的事情。
可能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李京反倒给出了否定回答:“应该只是在萌芽阶段,但是我不保证如果不加干预,这个孩子在成年后不会走向终身持续型犯罪。如果推测的没错,他现在正在通过只见自己的遭遇而渐渐习得暴力行为进行反击。比如无故晚归和这次的离家出走,这就是典型的品行不端行为。在加上他同学说他学习困难,这两点的结合,让我很容易把卫宗和我之前说过的两个案例作比对。亨利和艾德都属于终身持续型犯人,他们在不同的情境下会实施他们各自的反正社会行为,比如艾德是在他母亲癌症去世后开始实施谋杀,用以复活他母亲;而亨利是在他母亲破坏他婚姻后,弑母以及犯下后来的多重谋杀案。之前就有心理学家指出在这些心理扭曲的孩子中,他们过早的出现了精神功能问题,伴随着冷漠暴力的环境影响,他们会出现注意力缺失以及脾气反复无常,在他整个成长过程张,他们会表现出多样化的反社会行为:年幼的时候对同龄人充满攻击性,在童年时期多次逃学和偷窃,少年时期有品行障碍转变为更严重的社会暴力,青年时期就是更严重的工哦那个设施破坏,暴力和反社会行为。卫宗现在只是处于第二阶段,如果有效干预,是可以像我一样从那个怪圈里逃出来,回归到正常生活。所以现在必须尽快找到他。我让你调查的其他事情怎么样了?”
“下午的时候让人帮忙查过了。”我想起了李京早上在A4纸上写的最后一个问题:卫宗的交往圈子。
“我托了几个社会小青年帮我查,他们应该更了解这个社会暗淡的一面。我也在等他们那边的结果。”虽然我知道联系这些人颇具危险,但是真的要找那个在黑暗中迷失的孩子,就真的只能让自己也进入黑暗,才能带那个孩子回来。
“你是怎么认识那些人的?”听到社会青年这几个字,李京明显的有点不开心。
“啊,是我一个古玩界朋友的好基友帮忙找的。”我想赶快敷衍过去,“我多乖啊,不会给自己惹上是非的。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把这个孩子找到,如果他的父母仍然对他疏于关心的话,他还是会走向极端的。”
“但是先找到,才能考虑下一步的干预措施。”
“也是。”我点头同意,这是我手机传来了一阵铃声,是刚才提到的朋友打来的。
“老姜,你有那个孩子的消息了?”为了方便李京也能听到,我开了公放。
“只确定了这个孩子三天以前的位置。在十六中旁边的小胡同被他同学揍了一顿之后,就没再看见这个孩子。”手机里传来老姜浑厚的嗓音。
李京找了一张废纸在上面沙沙的写着,李京要我问电话:“老姜,您有那几个眼线的电话么?”
“还真有,一会儿我给你发过去。好久没见面了,哪天带着朋友一起过来聚聚呗?”
哈拉了一会儿才挂上电话,我把老姜发的电话抄给了李京。
李京在几个电话中间画了一条线:“上面的几个我联系,下面的几个你负责。每一个都要问清楚在卫宗离家的这几天他们都在那里见过这个孩子,时间和地点都要问得很清楚,还有和卫宗一起出现的人的特征都要仔细问清楚。”
2个小时后,我和李京各自完成了自己的通话内容。半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把卫宗例假最初4天出现的位置做除了排序。我用电脑打开地图,将几个位置都在地图中标记出来。
卫宗离家后第一个出现的位置是在我们医院旁边,当时只有他一个人,李京用医院的系统查出来正式卫宗在一周前确实来过医院挂过呼吸科的门诊,但是没有其他的诊疗记录。查过录像,发现也只是在门诊科室门口张望了一眼就离开了。
“他应该是来找王大夫的,可惜她不知道王大夫离职了。”我揣测当时卫宗的想法。
“如果和王大夫说的一样,他应该是来找王大夫说自己苦恼的,可是他没有找到王大夫,也就是他最后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失败了。这次的失败成为了他后来不端行为的一个‘中介变量’。他把这种对世界的恐惧转化成为了对周遭的冷漠和怨恨。佐以他选择离开现在的生活。
接着在地图上继续标记,在他离家出走的第二天和第三天,这些社会小青年多次看见在离十六中不远的居民区的小胡同里看见了他,他自己坐在那里自言自语,不过没待多久,看见有人来了,卫宗就跑远了。
“自言自语是注意力障碍的一种表现,说明现在他得精神功能问题在持续恶化。而看见生人直接逃开说明同龄人的排斥对他整个的社交反应都有影响。”李京整理着我的通话趣÷阁记。
“那他平常会住在哪里呢?为什么不回家?”如果抵触学校的话,完全可以装病在家啊。
“应该是在家里也得不到安全感。如果精神问题到达了很严重的程度,在他心里没有地方是安全的。而且,如果在家,也还是会被送到学校的。”看他皱着眉说话的样子,应该是想到了小时候相似的经历。我识相的闭上了嘴。
看我不说话,李京过来摸摸我的脑袋;“我早就不介意了。”
骗人,我在心里默默吐槽。
“所以第四天卫宗因为过度恐惧开始反击了,虽然最后的结果还是被同龄人攻击了,但可以看到危险哦那个的暴利程度随着他对周围的恐惧而增加了。”李京指着最后的记录和我解释。
“那他既然失败了,应该就不会在做这种傻事了吧?”虽然知道希望渺茫,我还是期望李京能赞同我的看法。
“不会的。他会再次尝试,他被打伤后,他对自己受伤的习得依旧是暴力,根据之前的经验,他会升级自己的暴力程度。”李京果断否定了我的想法。
“你是说他还会回到学校?”
李京不回答我,他突然拿出手机:“时灏,帮我一下,最近的失踪人口里面有没有十六中的学生或者老师。”
他放下电话看着我,表情有点凝重:“我也不希望我自己的想法被证实。但是离他最后出现的时间已经三天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不会任由自己的问题恶化下去。”
“我讨厌这种感觉。”我像我现在的表情一定特别不开心。
“我也是。”这是李京头一次和我看法一致。
电话铃响了,李京接起电话,脸色变得不好起来。
“时灏,我一会儿让晓智把我们刚才整理好的行动轨迹图发给你,你尽快帮我们找到这几个地方沿线能够交叉的地点。注意这些交叉点中有没有适合躲藏的地方。找到后发定位图给肖队,剩下的事情我会和肖队解释。”
放下电话,李京转过头:“晓智,明早直接和我去学校。卫宗可能加快了他反击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