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天职是什么?你的义务!你的责任!你都忘记了?”温婉的眸子染上愠色,眼底是对小乐的失望,“之后你要说什么?警察秉公办事,犯错人的必然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
她知道这三个人的每一个出发点都是为她考虑,但他们作为她的朋友之前,是一名人民警察!
此时此刻的温婉俨然变了一个人一般,没有往常的嬉笑和大大咧咧,只要接触到自己的职责时她都会如此,她爱她的工作,同样也敬她的工作。
三个人并没有恼怒温婉的责怪,反而羞愧不已。
“温姐,我们错了!”
“恩!知道错了就行!晚饭你们请客哦!”
“……”
温婉的态度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严肃的面孔瞬间被灿烂的小脸所代替,驱散了他们三人的紧张,以及对自己那个混账大哥的关注。
然,她的心事重重,略显凝重……家?大哥?父母?
她心底冷笑三声,他们还是吗?
他们对她不闻不问,只要有事情需要她出手的时候才会想起有她这样一个女儿,其实是她大哥,她为他善后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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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集团大楼,地下停车场。
红、白、黑三辆轿跑同时停稳,走下风格各异的三个男人,路过的顾氏职员包括不少高层在内,皆对他们礼貌尊重。
“都来齐了?”荣少东最先从车里走下,他胳膊撑在车门上,取下墨镜,对另外两个男人挥了挥。
“好巧。”李哲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直向荣少东走来,“东子,哥们几个好久没在一起聚了,一会儿我做东,叫上衍白,我们一起Happytime?”
“好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哲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没等荣少东发话,欧阳烈从背后直接揽住荣少东和李哲的肩膀。
荣少东这时注意到欧阳烈的手里也有一个密封的档案袋,他思忖片刻,便有了结果。
“你们俩个想多了。”荣少东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面色微凝,路过其他二人时,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今天衍白不会这么情义完事的。”
这话说得李哲和欧阳烈颇为不解,他们紧随其后。
“东哥,你知道白哥找我们什么事?”欧阳烈扑到荣少东身边,看向他略显凝重的表情,颇为不解。
李哲虽然和欧阳烈有同样的困惑,但他思考的更多一些。
“东子,这次事情,衍白和你提过?”李哲不确定的开口,这时他注意到荣少东和欧阳烈手中的档案袋。
欧阳烈竖起耳朵听荣少东的回答,近几年来和白哥接触最多的要属东子哥了,这还要多亏于苏苡沫在的时候有过盛百的工作经历,以及荣馨儿和苏苡沫要好的关系。
可相比七年前,白哥的性情沉了很多,平时话少的可怜,更不要说兄弟几个一起出去HappyTime了,好不容易几天前白哥找他,为的却还是苏苡沫!
让他这个当弟弟都不知怎么办才好,不然干脆把她绑回来?
三人步入专属电梯,楼层缓缓上移,红色的数字一点点接近二十一。
“袋子里的是什么,难道你们自己还不知道?”荣少东恨铁不成钢地拿档案袋拍了下欧阳烈的后脑,“幸好馨儿不肯做你女朋友,不然你们以后孩子的智商有得让我这个当舅舅的愁了。”
七年前,欧阳烈第一次见到长大回国的荣馨儿,那时已经下定决心把荣馨儿追到手,然,七年过去了,欧阳烈还未成功。
这点就是欧阳烈的死穴。
偏偏欧阳烈就是喜欢荣馨儿,别的女人他压根瞧不上眼,而且荣馨儿也没有男朋友,他感觉她应该对自己有感觉,可她就是不肯点头,苦煞了他。
荣少东的话让李哲若有所思,他大概猜到了他们三个人的档案袋里都是一样的内容。
欧阳烈苦着一张脸,想到荣馨儿,他又气又无奈,那她就是没办法。
“哥,你就不能做主把馨儿给我了?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不必那些成天花天酒地的混账万倍啊!”
“呸!你当馨儿是东西?说给就给!”荣少东没好气,“何况馨儿那丫头的脾气你不知道吗?哪里轮得到我说话,我爸妈早就发话了,全凭馨儿自己做主,只要对方人品没问题。”
说得不假,欧阳烈无法反驳。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二十一层,滴地一声过后,电梯门缓缓打开,三人走了出去。
“我们来了,白哥!”欧阳烈最先进门,门都未敲,不过顾衍白对他们从来不在乎这些。
“恩,把东西先给我。”顾衍白抬眸看向三人。
他眉宇蹙起,结果三人的档案袋,注意查看,每一分都看得极为认真。
一时间房间安静可闻针落。
欧阳烈浑身不自在,不习惯这种安静,他正欲望开口,却见李哲把手指放在嘴前,忘了眼专注的顾衍白,示意他不要出声打扰。
他只好作罢,静静地等待一旁。
顾衍白从三个档案袋里分别拿出三份资料,他平铺在身前,认真查看,就如荣少东和李哲说想,他们档案袋里的内容完全一致——Wish从出生起的资料。
他们三个人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没有破绽可查。
不过顾衍白认为,越是没问题就越说明有问题。
Wish,华裔孤儿,自幼乖巧,极有音乐天赋,热爱周游世界的法国夫妇将其收养带往法国培养,可惜这对好心的夫妇在一次攀冰中突遭雪崩不幸双双离开人世,再次成为孤儿的wish当时只有十二岁,之后她继承了夫妇的巨大遗产,独自生活,一心投于钢琴上。
在法国十二岁孩子完全可以有能力独挡一面,何况法国人民热情好善,对wish平时照顾颇多。
这样的背/景,只能用简单二字形容,简单得似一张白纸。
顾衍白看着三份并列的资料,内容几乎一致,却来自不同的调查者。
他眼眸一眯,若有所思,眼前密密麻麻的黑体字渐渐转变为苏苡沫的身影。
七年前的二十多年里,苏苡沫将一颗炙热的心捧在顾衍白面前,他不止不知珍惜,甚至狠狠嘲弄她的下贱,想尽各种方法羞辱她……她与他明明经历了很多为什么可他与她的共同回忆里,更多的都是他不知道悔意地不断地伤害她?
他自己都在恨自己,何况是她呢?
记得她初夜时,她的青涩与满满的爱意;他入院时,她无措的懊悔与无微不至的照顾;婚礼前夕,她亲力亲为的娇小身影……那样坚韧且爱他误会的她,他竟然没有珍惜!
如今,再相见,形同陌路。
顾衍白的手猛地捂住胸口的位置,眼前的种种画面遽然消失,回到现实中,。
“你们……”心痛让他的语气缓慢下来,他的手掌攥起,衣服微微褶皱,他的反常引来其他三人的关注。
“白哥,你怎么了?”欧阳烈最先从沙发的位置起身跑了过来,“我去叫医生!”
荣少东和李哲的脸色齐齐凝重,心痛可大可小,最近几年来,顾衍白就像个工作狂魔,连着几个通宵熬夜或者工作起来一天不吃饭等等的不良习惯,时常发生,何况顾衍白有过累进医院的前科,他们不得不担心。
顾衍白的双眸紧阖,一片的漆黑,漆黑中渐渐浮现点点星光,所有的星光拼凑出了出机场的一幕,耳边不时回荡起温婉的话语。
Wish并非苏苡沫,可他就是有感觉,她一定是他的沫沫!他绝不会放弃!
顾衍白的心痛渐渐消失,他低垂着头,对其他三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他放在心口位置的松开。
顶好的西服料子,褶痕渐渐缩减,直至消失,仿佛从未发生过。
“你们收集这份资料还算顺利?”顾衍白抬首,眼波平静,面色显然是严肃的。
荣少东三人仍旧担心顾衍白的身体,但自知劝不动他,只好尽快把事情的经过阐述完毕。
得到wish资料并不是那么顺利,毕竟她现在是公众艺人,许多事情加密如不透风的墙,让他们无从下手。
尤其是wish的身世,当年知晓此事的人只剩下一个七旬的法籍老者,是wish养父母的故友,而国内孤儿院方面的人早已相继离开人世,院里的孩子因当年岁数较小,无法记清楚当年的事情。
“原来东子哥、哲哥和我查的是一样的事情啊!”欧阳烈后知后觉,恍然大悟一般拍桌而起。
欧阳烈突然紧张兮兮地坐到荣少东和李哲中间,压低声音,显得有些不自然,道:“东子哥,你碰到那个混账老头了?”
荣少东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眼角一直在抽出,闭了眼又睁开,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你呢?哲哥?”欧阳烈转身面向李哲,直勾勾地盯着他。
李哲同样保持沉默,只是他缓缓闭起眼睛,垂下头,单手支撑着额头,似乎不愿面对某件事实。
欧阳烈瞬间懂了。
“妈的!这老头子也太损了,咱们三个都被他‘调戏’了啊!”欧阳烈一声咒骂,如果不是看对方年纪大了,他真想拿到资料后痛扁这个老头一顿!
调戏,用得好!
话音未落,荣少东和李哲刀子一般的目光瞬时就向欧阳烈刮了过去,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实闭嘴!
“幸苦了。”顾衍白蓦然开口。
不知道顾衍白是想明白了什么,还是觉得他们三人的互动有爱而搞笑,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有多久没见顾衍白笑了?
笑得如初自然,笑得发自肺腑,英俊脸庞的雾霾散去,一双深邃的眸子幽黑而蛊惑人心。
得,能博的顾衍白一笑,他们三个人的牺牲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