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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绞肉机(五)(1 / 1)

<>?俷靠着城墙,用一块抹布轻轻的擦拭着投枪,很仔细槽中的污血清除干净。//.qΒ⑤。cOm/那细柔的动作,如同是在为刚出生的孩子洗身子似的,总是小心翼翼。

典韦和沙摩柯也在旁边擦拭各自的兵器,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跟董俷时间长了,不知不觉的就受了董俷的影响,每天不擦拭一下兵器就不舒服。

城头上,有一个雄伟的汉子正在来回走动,不时的大呼小叫。

此人名叫何奉,是何府的二管家。据说与何老太爷有着沾亲带故的关系,平日里在府中也是嚣张的很。何奉生的是孔武有力,平日在宛县里也是横行霸道的主儿。

昨日何老太爷宴请秦,不为别的,是要把何府的家兵送给秦守城。

别看这是一府家兵,可也要看是什么人。何老太爷也算是外戚,女儿是皇后,儿子是大将军,府中的家兵、大小奴仆足有四五千人。这一次何真老爷子很爽快,除了几个平日里伺候他的老家人,府中不论男女老弱,都交给了秦,并明言不停将令者立斩。

两千何府家兵,一千老弱妇孺。

对于正为手中兵力而发愁的秦而言,绝对是雪中送炭。

干脆把两千何府家兵全部交由董俷管理,原先许诺的一千官军,则补充到了黄忠手里。

薰俷倒是一副无所谓。

只是这领头的何奉,实在不知好歹。

一接手城门,立刻喧宾夺主,一副他就是老大的样子,指手画脚的呱噪起来没完。

不过说实在的,何府的家兵很不错。

薰俷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些家兵绝对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精锐,甚至比秦的官军还要剽悍几分。也难怪。这些家兵是何进派来保护老爷子地,岂能是虾兵蟹将?

何奉又在城头上叫嚣,董俷也懒得理睬。

只要这家伙不招惹到他,随便他叫嚣就是了。

名义上何奉是副将,可董俷这种态度,让他好像主将一样。那些家兵很厌恶的看着何奉。眼中流露着不屑的神情。只是何奉副将却没有自知之明,依旧在上蹿下跳。

“二哥,这家伙真他娘的讨厌。”

沙摩柯把铁蒺藜骨朵擦拭干净,让亲兵去挂在丹犀身上。

又从身旁拿起斩马剑,慢慢的擦拭剑刃。和董俷待的时间长了,深深感觉到这斩马剑巨大地杀伤力。可惜连番血战,董俷身边的斩马剑也不多了,除了配备给龙骑十二那边的三十把斩马剑之外。他手里也只剩下四把,干脆送给了沙摩柯两把。

沙摩柯有些兴奋,“二哥。那些黄巾贼和前天的反贼一样够劲儿吗?”

“应该不可能……前天的似乎是太平道最精锐的黄巾力士,如果黄巾贼都是黄巾力士那般的勇猛,我们也别打了,直接投降算了。呵呵,三弟,你可是害怕了吗?”

“胡说,我怎会害怕?”

薰俷一笑,扭头对典韦道:“大哥,昨天你们和黄大哥在演武场呆了一天。如何?”

典韦迟疑了一下,轻声道:“黄忠比我强……他告诉我了使力的诀窍。我如今可以举重若轻,但却达不到黄将军所说地举轻若重。不过我不担心,迟早我能超过他。”

“举轻若重?”

薰俷愣了一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们,就是你们几个……站在哪儿干什么?快点过来搬东西。”

不远处,何奉指着站在董俷身后的两个五溪蛮人吼叫起来。他不敢对薰俷指手画脚,因为那三个人一来是主将。二来生相丑恶,看着就让人觉得害怕,躲还来不及。

可作为何府地代表,何奉觉得应该竖立一下自己的威信。

那些五溪蛮人,不过是群没有开化的蛮子。收拾一下,也让那三个丑鬼知道我的厉害。

何奉自以为很了不起,殊不知已经恼了董俷。

细长的眼睛一眯,双眸中透出一抹森冷的杀机,嘴角一撇,露出古怪的笑意。

一把抓住要发火的沙摩柯。“听他的,也算是给何老太爷一个面子。等下有他地好看。”

沙摩柯握紧拳头,对身后护卫的蛮人说:“去,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招。”

护卫正打算迈步,忽而从城上跑下来一个士卒。

“反贼出现了!”

薰俷呼的站起来,一手拎着投枪背囊,一手握住两把斩马剑,大步流星向城头走。

典韦和沙摩柯随后跟上,与何奉擦肩而过的时候,沙摩柯略一使力,险些把何奉撞飞出去。他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虎狼之将吗?不过如此,还敢出来献丑。”

虎狼之将,是何老太爷的评价。

沙摩柯从听到这个称呼之后,心里就很不舒服。

在他心目中,他大哥、二哥,还有黄忠才算得上是虎狼之将。何奉,一跳梁小丑耳。

登上城门楼,董俷举目向远处眺望。

只见烟尘滚滚,马蹄声如雷。一条黄龙自天边出现,朝着宛县的方向迅速逼近。

薰俷眼睛一眯,“人不少啊!”

旁边有一个何府的家将轻声道:“俷公子,当在八千以上。”

“哦?”

薰俷饶有兴趣的看了那家将一眼,“你能看出来对方地人数吗?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姓徐,单名一个晃,字公明,河东扬人。曾为高平县吏……”

薰俷哦了一声,正准备眺望军情,却呼的扭过头,诧异的问道:“你说你叫什么?”

“卑下徐晃!”

徐晃,徐公明……

薰俷突然笑了起来。刚遇到了刘备的五虎上将,如今却和曹操的五子良将相逢。

这世

世界真的是太有趣了!

对于徐晃,其实无需再用太多语言来介绍。只用曹操说过的一句话:徐将军可谓有周亚夫之风。

以前董俷不太清楚周亚夫干过什么,可来到这个时代,他可是太了解。

能和周亚夫相提并论的人物,还用介绍吗?不过这个未来的周亚夫,如今却显得很落魄。不过从他的身姿。从他眉宇中透出地气概,能看出徐晃并没有自甘沉沦。

徐晃地年纪,看上去和典韦差不太多,但生的却颇有男子气,身材伟岸。

薰俷疑惑的问道:“既然是高平县吏,为何在这里?”

徐晃看看左右无人注意。轻声道:“俷公子,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大敌当前,董俷却和徐晃侃侃而谈。那神态自若的样子,让本来有些心慌的家兵们放心了不少。薰俷的勇武,这些家兵可都已经听说了。为了掩护百姓和数倍于己方地反贼撕杀,此等人物,岂是那跳梁小丑何奉能比拟。何府的家兵,大都是因为犯了事情。或在军中不得志,最后无奈的被何进派来宛县担当何府的家兵。

这些人,大都是在死人堆里睡过觉的悍勇士卒。对于强者是由衷的敬佩。

何奉不干了……

这不是抢我风头吗?

他刚才被沙摩柯撞了个趔趄,正一肚子的火气。

见此情形一个箭步冲过来,“徐晃,不好好的警戒,在这里……”

话说到一半,何奉突然僵住了。远处,黄巾贼已经显出了踪迹,正如徐晃所说,人数接近一万。而且中有三千骑兵。万人行军,三千匹战马奔腾,那情形只可怖,不身临其境很难感觉出来。

薰俷曾见过万马奔腾地景象,可是比起眼前的清醒,却还差了一分。

站在城头上,感觉有一股凌厉的杀气扑来。一刹那间,日月无光。风云变色,就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耳边除了战马奔腾时地声响之外,就只有反贼的呐喊声了。

何奉何曾见过这种景象,一下子吓呆了!

“反,反,反贼来了……”

那声音凄厉,好像杀猪一样的难听。

薰俷蹙眉,沉声喝道:“何将军,请注意你的仪态。区区**千人。不过是黄巾贼的先锋人马,你就成这个样子。如果黄巾贼大军抵达,你是否就要开关投降?”

“我,我,我……”

何奉‘我’了大半天,硬是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薰俷很厌恶的看了一眼这货,不想再去理睬。这种欺软怕硬的东西,最让人恶心。

都说纨绔子弟如何如何,说穿了就是有这种东西存在。

薰俷不觉得纨绔子弟横行霸道,为非作歹是什么坏事,但在大是大非前能保持男人的尊严,哪怕纨绔一下又有何妨?董俷觉得,哪怕是董绿在这里,都比这家伙强。

手搭凉棚,看黄巾贼逼近。

薰俷突然开口:“公明兄,可敢与我杀敌?”

徐晃先是一愣,看着董俷那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还要难看两分地面孔,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俷公子所差遣,晃安敢不从?”

“大哥,三弟,你二人给我观战,待我取了狗贼的人头来下酒。徐晃,点齐一百人,随我出城杀敌!”

“喏!”

薰俷转身要走,那何奉突然嘶声叫喊:“不许出战,不许出战……你们疯了,我还没疯呢。再说,秦太守说过,不许擅自出战。薰俷,你想逞英雄,我还想活呢?”

“此处我为主将,秦大人命我可随机而动,尔为副将,却在这里乱我军心,该当合作?左右,给我把这贪生怕死之辈拿下!”

何府家兵一怔,都没有动。

可典韦、沙摩柯却不管那么多,特别是沙摩柯,早就看何奉不爽了。过去一脚踹在他的腿上,把何奉一下子踹翻在地。典韦过去一把拿住了何奉的双肩,犹如一对铁钳。

何奉大呼小叫,“我是何府的人,我是大将军的人,姓董的,你老子不过是个河东太守,你敢动我?我要报告何老太爷,抄了你全家。有种你就杀了我,否则我和你誓不两立。”

薰俷眼睛一眯,脸上露出狰狞笑容。

“抄我全家?好啊……下辈子再说。三弟。把这个乱我军心的家伙砍了,正好祭旗。”

薰俷最讨厌有人对他说什么老子抄你全家之类地话语。

何奉如果聪明一点,可以二话不说,回去告状,董俷也懒得管他。可张口就触了董俷的逆鳞,那简直是在找死。何奉还要说话。就见沙摩柯已经挥剑砍下了他的脑袋。

薰俷这番雷厉风行的作为,着实镇住了何府家兵,也镇住了那些五溪蛮人。

大家都明白了:这是个杀人不眨眼地主儿。在这种时候,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听命令。

徐晃表情肃穆,似乎没有看到那地上的死尸。

转身下去,点齐了人马。

薰俷也跨上马,摘下双锤,城门缓缓开启。

“兄弟们。黄巾势大,却是乌合之众。待我取了他们主将的脑袋,与兄弟们下酒!”

“祝将军旗开得胜!”

城上的士兵摇旗呐喊。薰俷催马冲出城门。

******

担任先锋官的,是张曼成麾下地猛将张闿,胯下马掌中枪,有万夫不挡之勇。

此人在这个时候还默默无闻。可是在初平年间却做过一件大事,就是杀了曹操的老子曹嵩。

张闿此次为先行官,可说是很得意。

本是一方小渠帅,只怕此战之后那个‘小’就可以去掉,成为堂堂正正的渠帅了。

带着本部人马日夜兼程,抵达宛县城外。

正准备摆开阵势攻打宛县。可谁知道人马还没有停下脚步,就听到城头上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紧跟着,城门大开。从宛县城中冲出一支人马,如同离线之箭,直扑过来。

黄巾军尚未摆好阵型,骑军也刚停住冲锋。

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如何,就被对方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为首的一员大将,黑盔黑甲。胯下一匹象龙宝马,手中一对大的吓人的大锤,所过之处是血肉横飞,人仰马翻。

而那大将身后,尚有一员骁勇将领。

一柄开山大斧上下翻飞,两人如同两头下山的猛虎,杀得黄巾军四散奔逃。随后地百余骑,恰如群狼如羊群,凶狠的撕咬。前军少说也有千人,竟然被对方打得连连后退。

一心想要建立功业的张闿岂能不生气?

摘下大枪。厉声吼道:“休要慌张,休要慌张……敌军不过百人,围上去,围上去!”

说着话,张闿催马就冲了过来。

先锋大紧紧跟随,在风中猎猎作响。

薰俷此刻如入无人之境,一对大锤疯狂地吞噬敌军的性命。

耳听有人叫喊,抬头看去。见那中军大正迅速扑来,大下一员大将,顶盔贯甲,罩袍束带。薰俷马上明白,这个人应该就是黄巾军的先锋官。心里很清楚,如果被这货缠上,恐怕再想脱身就难了。当下将一把大锤挂在了马上,偷偷摘下一柄投枪。

眼见张闿已经在三十步之内,董俷双目圆睁,气沉丹田一声怒吼。

“反贼,拿命来!”

那一声怒吼,如同一个霹雳在空中炸响,张闿胯下的战马唏溜溜暴叫,人也不禁一怔。

说时迟,那时快,董俷投枪出手。

一道乌芒破空,发出刺耳的锐啸声音。张闿刚稳住了战马,乌芒已经扑到。

想要躲闪是来不及了,猛然一提缰绳。战马前蹄抬起来,突然发出一声凄厉长嘶。

按照张闿的想法,用马身阻挡投枪。

换做普通人,他这一招还用的不错。可他面对的偏偏是董俷这个怪胎,这一掷夹带着万钧之力,穿透了战马的胸躺,噗地没入张闿的胸口。那经过特殊处理的血槽,立刻起了作用。张闿瞪大了眼睛,看着没入胸口的枪头,鲜血顺着血槽流淌。

人和马轰然倒地,至死仍然连在一起。

周围的亲兵有点懵了,可董俷却趁此机会冲过去,大锤抡起来把大一下子砸翻。

在城头上观战的典韦欣喜若狂。

曾经和董俷并肩作战,可是却从没有这么远距离的观战。

那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董俷地骁勇,令典韦大呼过瘾,一把抢过士卒手中的鼓槌。

“随我擂鼓,为我兄弟助威!”

“俷公子勇武,俷公子勇武……咚咚咚!”

战鼓隆隆,令人热血沸腾。更有人高叫道:“贼将已死,贼将已死……”

黄巾军至今没弄清楚敌人究竟有多少,却听到了贼将已死的叫喊声。齐刷刷看去,就见先锋大已经倒下来,顿时就有些慌乱了。这些黄巾军可不是黄巾力士。

黄巾力士大都是久经沙场,即便是主将战死,也能各自为战。

可宛县城下的黄巾军,早先却大都是一伙农民,甚至有些无赖子。欺软怕硬他们倒是很擅长,可一旦情形不妙,扭头就跑。董俷仰天长啸,大锤挥舞,把身边围聚过来的张闿亲兵砸死。他喝住了徐晃,“公明兄,穷寇莫追,我们回城喝酒去。”

三年来,徐晃是第一次这么痛快。

不过曾担任过县吏,更在高平第一线和南匈奴人,鲜卑人交过手,甚至令行禁止的重要性。

沾着鲜血,肉块的大斧高高举起,“回兵!”

要说跟随徐晃的这些人,大都是当年随徐晃在高平县打过仗,有经验的老兵。一听命令,立刻停止追击。

这时候,城头也传来了铜锣声,那是收兵的信号。

百人出击,只丢了十几个人,却击溃八千黄巾军,对于宛县地士兵而言,无疑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敌人的数量多又能如何?

我们一百个人就能击溃对方的先锋人马,想要打下宛县,先准备个百八十万人再说吧!

原本低落的士气,顿时高涨。

消息传到了其他城门的士兵耳中,整个宛县都欢呼起来。

城门关闭,董俷登上了城头。典韦拎着一袋子烈酒上来,“二弟,恨未曾和二弟并肩撕杀啊!”

薰俷接过酒袋子,拔掉塞子,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

随手递给徐晃,“公明兄,我说过要请你和庆功酒的,喝!”

徐晃只觉热血沸腾,“公子所赐,敢不从命!”

拎起酒袋子也灌了一大口,然后传递给身后的士卒。董俷手扶城垛,看着城外溃散的黄巾军,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心里却是沉甸甸,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这一次,是运气!

可下一次,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薰俷一点也不乐观,甚至感觉到,今日的举动,势必会彻底激怒张曼成。那时候,才是真正的苦战。扭头向两边看去,看着那些兴高采烈的士兵,隐隐有些忧虑。

大战之后,这些人当中,能有几个人活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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