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往往凶残的人会害怕更加凶残的人。
而往往，高傲的人也会在更高傲的人面前低头。
周衍的话，如一柄利剑，狠狠刺进了言灵天女的心中，让她一刹那连分辨之力都无。
这些话语，字字珠玑，字字入骨，振聋发聩，让人即便是反驳都不能。
只是，女人的傲气，女人的尊严依然让言灵天女反抗了。
尽管她在周衍面前，已经尊严尽失，受尽屈辱，可是她还是抽泣着，怨恨的道：“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我有什么资格？呵呵，是啊，我有什么资格呢？那我就说给你听听我有什么资格！”
周衍一把抽出了轩辕剑，鲜艳的血水在言灵天女洁白的胸|脯上如泉水一般蔓延开来，是那么的悚目惊心。
就像是雪地上的鲜艳梅花，刺目而凄然。
但言灵天女玉|峰傲|挺，带着不屈服的倔强、冷艳之意，她彻底失去清白，却也什么都不在乎——最起码在周衍面前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任由血水蔓延那冰肌玉骨，化身一个血色的窈窕美人儿。
“先说下我哥哥，李然，神拳尊者。他为人族付出了什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周衍冷声道。
“什么，你哥哥是神拳尊者？”
言灵天女，第一次动容。
“我，周衍，雷衍王！李易，李傻子，为人族的希望而付出，带来了真正的九源轮回的希望。”
“什么，你你你是雷衍帝尊？”
言灵天女再次动容，但她美丽而原本没有神采只有恨意的眸子，忽然变得无比闪亮，却充斥着不可思议的明亮光泽。
但瞬间，她便不信。
完全不信。
“呵呵，我知你自然不信，但敢问，形意变化之术，斩魂尊道，杀灵枷锁，天枢古镇这些能力，谁人能全部掌握？嗯，还有御雷神炎、寂灭紫炎这些。但这并不是全部。”
“雷衍王，为了人族，差不多死了吧，不过卑微的活出了下一世的希望。之后，一些未知的因素让他成长了起来。
他的女儿，炎炎郡主为此而耗费苦心，为了让他强大而付出不知凡几。
他的哥哥，更是各方布局，各方挣扎，无非也是为了让他成长下去。
因为这世间，只有真正的不朽邪魂，真正的不朽邪尊才可以抵御那未知的凶险。
上一世，雷衍王应该是快要成功了，可最终失败，而被封锁于不朽之门的门内，血流成河。
而一场战斗也在此时拉开。
雷衍王拖延时机，掌控全局的时候，以记忆为模型，以杀灵、真虚和真实的生命古星，创立了一方世界，名为‘葬剑祖星’。
可惜，很多敌人也趁此加入了这一次的争斗，于是乎，原本记忆之中的每一个人，几乎出现了双份。
真真假假，真中有假。假假真真，假中有真。
原本，我以为我堪破真相会死，但现在，我却无需顾虑，因为你是真相之外的外来者，而我的魂与你相连，所以我活在了虚幻和真实中，不怕告诉你真相。”
“我在为人族的大劫而努力，域外天魔和虚灵，也绝非是你们的天魔和虚灵，而已经被机械入侵。
机械种族复制出了所有种族，准备取代原本人族的血统。”
“最后一缕不朽的希望，就在那暗神域之中。”
“当然，这些，只是我的推想。”
“我乃是大帝之身，乃是雷衍王再世。我神灵六转，镇压你一个太初天尊的天尊六境的言灵天女，甚至可以镇压封禁你而凌辱你。
你觉得，这世间，除了雷衍王谁能做到？”
“我配不上凌辱你？！”
“我雷衍王的女人，命魂圣女姜雨凝，幽冥神女穆清颜，霜雪冰女风凌清，天命魂女龙仙音，命运神女诸葛嘉月还有那玉狐妖女白盈古曦，哪一个比你差呀？她们都待我情深义重我还生怕伤害了她们，却偏偏你那么贬低人族，鄙夷人族！”
“我虽是有目的而来，但在这之前我从未听说过你是什么人物。而我来是我的不朽兵指引而来，一切都是巧合，或者是我哥哥李然的安排。
我来了，被人算计杀戮，我岂非不还手而任人宰割？”
“所以，结果就这样了！”
“你若不辱我，我也绝不会辱你，你让我下跪，想抽我血脉，威胁我的女人，我岂会放过你？”
“你认为这是理由借口，那么你凌辱我的时候你可想过自己也会被凌辱？”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族是有很多垃圾，是有很多禽|兽不如的东西，我自己也是个人渣我也不否认，但在人族大义面前，又有多少真正的莽夫真正的败类？当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些人生性薄凉，不顾人族大义，而只顾自己？那只能说，这样的，终究是少数。
不过现实也是如此，不是所有人，都会那么能将心比心，能为他人考虑的。你们虚灵，天魔，难道就没有败类？就没有几个臭虫？”
“而且，你绝没有想过，你厌恶的人族，一旦真的都灭了的话，你们虚灵？天魔？算了吧！”
“一个能被人族小瘪三欺骗、背叛的种族，我只能说，是这个种族的无能，因为人族的小瘪三终究只是个小角色，他的智力、心机绝非比得上机械种族的强大推衍、计算能力！”
“你们却能被人族的修士出卖、背叛，只能说，你们的智力不足，所以才会被欺骗！只能说你们太过于高傲自负，才会摔得无比凄惨！我觉得，这甚至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你们没遇上机械族，不然你们可能会更惨，一个，都活不了，全部死光光。”
“所以，你该感谢那些出卖你们的人族修士，是他们的残忍，教给了你们做事要多多动脑子，多多运用智慧。”
“你这么高傲，被我一个神灵六转镇压，你还不服气？”
“我又够不够资格训斥你？！”
“训斥你，还是教导了你，传了你经验。以我周衍的性格，向来话不多言，能与你说这么多话，已经是很难得了！”
周衍话语冷淡，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
这些话，都不好听。
甚至其中一些话，让言灵天女娇躯颤抖，怒火大炽。
但，她终究是缓缓的低下了高傲的头，脸色无比苍白。
“你会天魔九变之类的功法，我拜托你自己瞪大眼睛看清楚，你看看我是天魔吗？是虚灵吗？你怎么判断啊？！”
周衍说着，身影微微一动，就直接化作了一只虚灵，随后又变化成为一只太初阴灵，又变化成拥有水晶骨骼的天魔。
这其中，言灵天女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周衍，却无力分辨。
但周衍化作自己，以神魂状态存在，直接自斩一剑。
周衍一分为二，而言灵天女却连痛苦都感觉不到，却忽然体会到了那种可怕的斩魂之道的奥义气息。
哪怕是不愿意相信，言灵天女依然无比震撼。
人生，总有许多事情无法想象。
特别是，其实心中的某个英雄、偶像般的人物，却如此活生生、冷厉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更是如此。
更不可想象的是，这个曾经的偶像，如今——却是凌辱自己的人，也是自己凌辱的人。
人生，为何会如此可悲而又可笑？
言灵天女如呆了一般，哭哭，笑笑，疯疯癫癫。
所有的梦想都粉碎了。
所有的骄傲都荡然无存。
生，和死，似乎也毫无区别。
茫然，迷惘，苦痛？绝望？或者，是无止尽的漠然？
言灵天女自己，都不知道。
周衍却忽然伸手，拉住了言灵天女的手，他的手中的力量一震，破开了言灵天女所有的封镇。
言灵天女娇躯一震，杀机陡然爆发，却终究没有杀出，而是渐渐的全部收敛。
“这是剑之幻境的记忆晶石，我将它交给你。我的确很过分，但人这一辈子，总会要做一些自己其实不想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的。为了强大，也为了守护，我必须得、不择手段的变强。”
“这一片世界，暗神域等等所有，都可能是一个牢笼。但是并不一定被敌人控制，所以还有挣脱的机会。”
“我所说的那些真相，也是我推衍出来的真相。接近真相五成以上。你是外界进来的，掺和进来的，或许知道，雷衍王或许没死，被封锁在了不朽王座之上。”
“我是延续，也是新生，活在真实和虚幻之间。我夺取了你的天赋，最终还是回馈给了你一部分。你可以无止境的恨我，但希望能在我成功之后，再找我结算。”
“人族不能没有未来，我有子女，你也会有。你那些还没有真的灭绝的族人也会有。其余的人族修士也都会有。我不择手段的活下去，其实远比我死去更加苦，但我希望，你可以明白这些。”
“你看不起我，看不起人族都不要紧，说明你对于战胜大敌也有执念。但……请给真正的种族一个希望。”
“其实，我本真的不想说话，但很多话，也只有你这样的真正外来者，才可以知晓，其余人，都不能知晓。知晓了，就会生出未知变化，被凶险未知抹杀。”
“现在，我要说的，也已经说完了。”
周衍的心平静了下来，说完这些话，他却感觉到一股无言的悲哀之意，莫名生出的，一种无法控制的悲哀。
生命，就像是命运的玩|偶，有时候，无尽的挣扎，只是为了那一缕人族的希望。
言灵天女双眼通红，却没有忍住落泪，而是转过身，自然的穿上了洁白色的纱裙遮蔽自己的躯体，并不再面对周衍，背对周衍道：“如何判断……虚灵、天魔是真是假？”
“这世界，可能除了你之外，其余都是假。”
“你——”
“我说的是真话，即便不是，也有九成九以上都是。我以我自己——雷衍王的尊严保证这句话的正确性。”
“我知道了！雷衍王，你记得你的承诺，若他日成功了，我——伏菀灵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言灵天女说着，衣裙一摆，忽然便消失了。
镇域魔窟之外，忽然有很多天魔惨死，最终其体内的能量被言灵天女汇聚聚拢之后，出现了一缕莫名的水晶枯骨碎片，似在印证周衍的话的正确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