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目不识丁也听得懂掌管天下文官这一句。那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他们原是想,凤小姐家中再贵,怕也不过尔尔。凤小姐住在二房时,时常和喜鹊一样穿布衣布裤厚底黑布鞋,头上一根头饰也没有,连菊花的穿着打扮都比不上。身边不过一个丫头一个大块头跟随,马车小小的一点也不气派,走的时候还是陈公子好心让欧阳地用马车送的。竟没料到她这么不显山不露水!
赵氏老贱妇真好命!刘氏嫉妒得牙都要咬碎了。
凤小姐与喜鹊贱丫头交好,而我是奶奶,一笔可写不出二个王字。乔氏眼睛绿了。
为什么不是菊花与凤小姐交好?王金酸溜溜地想着。
祝宝看着三人表情,冷笑:“现在起心思去巴结?晚了。早前我一直提醒着要敬着二房,你们都个个当耳旁风!昨天在村庙,若不是我,你们的脑袋就已掉了一回知道吗?所以胡氏一定得休,不止是因为她对少爷无礼。”
乔氏顿时后怕。
祝宝又冷笑:“哪里知道你们还私订王姑娘的亲事,王姑娘那么强,书信一封给凤小姐,老帐新帐一起算,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乔氏信!赵氏老贱妇与喜鹊,就是专门来祸[害他们的,她们两个妖孽可不会管她是婆婆和奶奶。
乔氏出了一身冷汗。刘氏与王金压住心思,面白如纸。
“姑爷。我们不知道啊!”王金急道。
乔氏猛点头:“祝宝,我们的确不知道啊。要是知道,自然,自然不会……”
祝宝冷哼一声:“候府是一品不错,可我到底只是个伺候少爷的。如今,怕是保不住你们了,我还想过些安生日子呢。”
说完起身拂袖就要走。
乔氏与刘氏忙死死扯着祝宝不放手,像是抓着水中的一根稻草。乔氏哀求道:“祝宝,您可得教教我们现在如何做啊。我们是当真不知啊,不知者不怪啊。”
祝宝怒道:“放手。你们要找死。与我何干?”
刘氏快要哭了:“姑爷,我的好姑爷,看在菊花的肚子里的儿子的份上,可要帮帮我们……”
王金也求道:“姑爷。您就想想法子吧。到底我们是菊花的娘家。姑爷您忍心让菊花没了娘家,您的儿子没有外公外婆?”
祝宝闻言顿住了身体,但又怒道:“你们做事从不与我相商。眼里还有我这个姑爷吗?”说完却叹一气,坐回到椅子上。
两刻钟后。
乔氏与刘氏还有王金的脸上满是感激。
刘氏迭声说道:“姑爷重情重义,我们知道的,知道的。我一早就知道菊花没嫁错人。”说完眼中闪有泪光。
王金说道:“姑爷放心,黄家的亲事我们会负责退掉,然后全家去光儿那,把光儿家务打理得当,让他安心为李老爷做事,给姑爷涨脸。说起来光儿还没儿子呢,此次去后正好为他再娶。”
祝宝认同点头:“若再生不出儿子,就纳几个妾,多子才能多福,如今又不是养不起。”
“姑爷说得极是,”刘氏眉开眼笑,又低语道,“菊花也定能为姑爷多生几个儿子。”
刘氏的话是村妇式的粗俗,但祝宝听得心花怒放。菊花是得帮他多生几个儿子才对。
“置宅子的事我会安排妥当,这些银票到时路上用,记得,黄家的事要办妥,贴补些银两也是可以的,切莫让他们生事,节外生枝。我走了。”祝宝说道。
*
陈晟睿晚间修习功法,根本无从运行,只好作罢。他又病又累,倒在床上,却又饿得睡不着,折腾大半夜才沉沉睡去。
好容易瞌睡正酣,结果被李郎中一脸正色的叫醒,说是卯时到了,得起来练习功法。
陈晟睿困得全身无力,李郎中毫无同情怜悯之心。
陈晟睿强打精神起了床,喝了一盅温开水,嚼了几块黄精,在院中跟着李郎中运气,但还是无法运行。
但李郎中仿佛不查,认认真真守着一脸倦色的陈晟睿练了没有意义的一个时辰后。才说:“如此便好,陈公子洗漱用膳吧,还得去守孝剑呢。”把他推给喜鹊,喜鹊有法子。
“嗯,去守孝剑。”陈晟睿双腿发软,声音轻微颤抖。
早饭是一碗白粥,菘菜面条,还有一碟水煮菘菜。一星半点油花也不见。
陈晟睿木然坐下,先夹了一筷子面条吃了,皱眉放下,想了想,便端起白粥喝了。李郎中轻声劝道:“陈公子,好歹再吃一些菜吧。”
陈晟睿又想了想,便夹起菘菜吃了几筷子。然后才苍白着脸说:“饱了。”
祝宝说道:“李郎中,少爷病成这样,按理说得吃些好的补的才是啊。”
李郎中神情淡然:“补能恋邪,闭门留寇。”
祝宝只好忍着眼泪,伺候陈晟睿茶水漱口,又道:“少爷,要不今天别去守孝剑,就在家里休息着。”
陈晟睿扫了祝宝一眼,祝宝不敢再言。
谪仙模样的陈晟睿病容憔悴,由祝宝扶上马车。几个李家妇看得心都要碎了。
*
莫菲的锻造房里,多了一张躺椅。
莫菲指指躺椅地说:“今日你只需守着,不必帮忙。”
陈晟睿暗中提了口气,才朗声道:“不可,要成就孝剑就得寸步不离。”
莫菲微微一笑,也不勉强。陈晟睿便观看炉火,加柴,拉风箱。等到炉火起了,清晨吃的那碗白粥和几筷子菘菜已被消耗殆尽,他双腿飘软。头昏眼花。
案上有黄精水,喝一些,去靠着吧。莫菲说道。
陈晟睿反应有些迟顿,喝了水,在躺椅上靠下,他昨天基本是一夜未睡,他太累了!还饿!
莫菲的捶声响起,陈晟睿听着听着竟觉眼皮像打架似的,没多久就睡着了。
莫菲停了捶,拿出一块黄精。观色与形。已有上百年。
她丢黄精入口,细细嚼着,然后再起捶锻造。
陈晟睿在躺椅上睡得并不沉,朦胧间感到捶声入耳。但这捶声振得他十分难受。可不久后。体内却仿佛起了一丝气,那丝气一起,难受便缓解。然后感觉捶声由耳入体。带着这丝气在他体内运行。他的身体开始舒适,那丝气本能地随着捶声运行起来。一个周天后,他全身舒适,沉沉睡去,还打起了呼。
当他睁眼,看到莫菲正坐在炉火前的椅子上喝着水。
“醒了?”莫菲说道。她也有些累,周朝无灵气,限制了修为也限制了许多招术,她服下百年黄精才能行此法。此法在中洲大陆上其实相当普遍,叫引导术,门派用此招来引导毫无根基的入门弟子感受灵气。只是隔空引导,着实辛苦。
这个灵气,在此周朝,人人感受到的只是正气。包括她的哥哥表兄及凤小姐,都如此。
只她能感觉到灵力与正气的区别。所以只她能洗筋伐髓。
陈晟睿茫然得很,他怎么就睡着了?顿时羞愧。急忙起身,却看到吃货还窝到他怀里,受了惊动,吃货懒洋洋地睁开了眼,又继续睡。
陈晟睿脸色有些微红,说道:“对不住,我竟然睡着了。”
“无事,午时已过,祝宝送饭菜来时你还在睡,便没惊动你。我吃过了。”
陈晟睿只觉喉干如火,腹如雷鸣,喝了一些黄精水后,到外间的桌前坐下,饭菜用了开水温着,端得是细心体贴。
仍是白米配水煮菘菜,但陈晟睿竟觉不再恶心反胃,吃下了一满碗饭,一盘菘菜。他放下筷子满足地叹了一声。
这时,他才想起睡时好像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听着捶声,竟然运转起了不能运转的功法,妙不可言。
是啊,王姑娘才是功法的正主。捶声与功法本就同出一源嘛。
下午时分,陈晟睿精神好了不少,到底睡了一大觉,肚子里又装饱了饭与菘菜。
月亮升起,又锻造了半个时辰,祝宝拉着马车来接走了陈晟睿。
回到李府,李郎中为陈晟睿号过脉,然后领着他到院中修习功法。
一柱香后,李郎中笑问:“怎么样,陈公子?”
陈晟睿摇头:“还是不能运行你的功法。”
本来就是,我运转的可是王姑娘的功法,虽然两个功法是同一个。但是她暗中让你教我功法的,是她的捶声才让我运行起来的,此间可没你半点功劳。
翌日卯时,李郎中又拉着陈晟睿修习。但陈晟睿仍是摇头。
趁着陈晟睿洗漱吃早饭的时间,李郎中来找莫菲。
两人坐到院中的桂花树下。赵氏避闲,由外婆送来茶水。
李郎中心里有些酸楚,但想,或许这样才是最好,不能再害赵大妹子了。
“丫头,他不能运行,他气色虽好了不少,但脉象无起色。”但李郎中小声说。
莫菲皱眉。
明明昨天感到他运行了一周天啊。难不成这家伙是中洲大陆上所谓的“愚钝”之人?这样的人须得多引导几回,可他明明又算得上根骨上佳,怎么就如此愚钝呢。
只是再哪去找块百年黄精啊,这是可遇不可求的。这块被永亮重金购来,她一直珍藏,以备不时之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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