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嗓子吆喝出去,果然就吸引了几个看着家境不错的人围上来。
“怎么卖啊?”两个女子仔细看着永亮手上的鸡,又到背篓里看着里面的鸡,其中一个约三十岁的妇人问。
“大姐,”永亮的嘴又甜又滑,一声大姐把那妇人唤得眉开眼笑。“您看,鸡五十个铜子,兔子八十个铜子。”
“你这野鸡也卖得太贵了,以前老有一个妇人来卖,一只鸡才三十五个钱呢。”另一个年轻些的小妇人接嘴。
“那个人就是我娘啊,漂亮姐姐,”永亮笑眯着眼,嘴不停,“今天的鸡真要五十个钱,因为今天的特别肥特别大呢,你们二位看看,用手掂量掂量就知道了。”
说着就把兔子递到莫菲手上,又从背篓里挑了挑,拎出一只个头很不错的鸡,将两只鸡热情地往两人手上送着。
两人笑着接过鸡,试了试重量。中年妇人又道:“还是太贵了,你再给便宜些吧。”
永亮面露为难之色,然后又换上一脸笑容,麻溜地说:“好吧,我与二位姐姐有缘呢,做个开市的生意,您二位一人买一只,我就算四十五个钱一只,买了就是赚到了,活生生的鸡呢,瞧这尾毛多漂亮,能做好几个毽子,这要是家养的,至少得卖上七十多个钱啊,做出来的毽子还没这么漂亮,是吧。我们上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也就图个辛苦钱儿。”
“家养的可比野鸡要大多了。”年长的妇人仍想压价。
“可我这一只鸡才收你们四十五个钱啊,两位姐姐。”永亮呵呵笑。
两个妇人对视一眼,把鸡放在脚边,便掏出钱细细的数好了,递过去:“我们一人拿一只。”
莫菲看得瞠目结舌,这二哥做生意太溜了,一气儿下来就卖了两只鸡。
永亮笑逐颜开接过钱,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袋子装好,麻利地又抽出一把草,“两位姐姐,我把鸡再绑绑牢。”
这时,已有更多的人上前看着背篓里的鸡,还有一个中年汉子问拎着兔子的莫菲:“兔子怎么卖?”
“八十个钱。”莫菲实在有些不习惯,愣愣地回答。
“叔,您看这兔子肥的,杀了可是满满一锅肉啊,怎么样,叔,我给你绑起来?”永亮热情上前回答。一边拿过兔子,拎得高高的,让男子看得清清楚楚。
“少些吧。”中年汉子不太会讲价,但也生硬地学着。
“叔,真不能少了,您看这兔子肥的,真是没多要您的钱,只是图个辛苦钱啊。”
中年汉子有些犹豫,永亮又道:“兔子皮可是能做个手笼啊,只要花几文钱请人硝一下就行,一个兔毛手笼,可是得卖一两百个钱啊。过年您家闺女带着这兔毛手笼,得多精神。”
“你说的那手笼可是白毛的,又配了缎子,还配了绣呢。”中年汉子嘴上反驳着,却不再犹豫,马上接过兔子,爽快地付了钱。
莫菲看着她的二哥永亮生气勃勃地做着买卖,在这样乱糟糟,脏乎乎,臭哄哄的的集市中,想起前世清云派的干净整洁的街市,有哪个卖家能如二哥这般热情主动,笑脸不断,还句句怂恿,每每必打到他人心里。
当然,修士与普通人不同,他们出售的是自己的技艺成品,交换自己所需,卖的与买的都相互尊重,十分客气,自然不会如二哥这样态度。可二哥这样的笑脸,她看着也觉得心中欢喜,若从前遇到这样的卖家,估计小师妹会把他所卖的东西全部扫空,他想换什么资源都会应的,因为二哥这样的人实在太让人欢喜了。
当然,在几大门派交流街市上,或偶尔去过的普通人的城池中,也是能看到二哥这样的人的身影,十分有喜,尤其是小师妹,会一直兴奋地说个不停。
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是自己的亲人,莫菲心里有些丢人。但一会儿却笑了,自己才是真的丢人呢。误食结婴果,被天雷劈死了,现在得天天上山打猎创收,做家务带黑娃,这是丢了多大的人啊,还有脸因这样讨喜的二哥丢人?
又想到自己的师父,师父几千岁了,修为高深莫测,天天逼她修练,又时时教她要斩断因果,否则会有心魔。但又说若有一天,他如历天劫而身死,让大家不要难过,是因果。身死道消是归于本源归于天地之中,若是能为他鼓盆而歌才真是对他的敬重。
她一直不甚明白,现在大约明白了一点点,她身死,却还在。只仍是不明师父说要斩断因果,可后来又说生死必是因果。罢了,待机缘到时,自然开悟。
清云派的她已死了,师父不必说了,修为在那放着,可师兄妹们,一定要打心眼里为她鼓盆而歌啊。
当鸡只剩下最后一只时,赵氏背着背篓寻来了。
“娘,你来了,快把背篓放下。”永亮上前帮着。
“只剩下一只拉,卖得真快。”赵氏惊喜着。
“是啊,二哥太会做生意了。”莫菲笑道。
“永亮,你不要起什么心思,再会做生意也不如学一门手艺,将来有一天咱家光景好了,你们兄弟俩可以自己开个铁匠铺子。”赵氏喘了喘气儿说。
“嗯,我听娘的。”永亮笑着。
“钱拿来。”赵氏嗔笑着伸出手。
永亮忙把怀中的旧布袋递上去,赵氏迅速纳入怀中,低声问:“买了多少个钱?”
“三只鸡,每只四十五个钱,一只兔子八十个钱。”永亮回答。
赵氏吓一跳,却不再多问,集市上人来人往啊。
“要不,这最后一只不卖了,带回去自己吃好了。”莫菲提议。
“不行,卖了,可以买不少粮呢。”赵氏瞪了莫菲一眼。
莫菲笑了。
永亮偷偷笑着吐了吐舌头,然后又昴头扯起了嗓子:“来勒,最后一只鸡了,便宜卖勒,四十五个钱一只,肥肥的锦毛大野鸡才卖四十五个钱勒,漂亮的尾毛做成漂亮的毽子勒,大叔大婶大姐们,来看一看勒,最后一只便宜卖勒,肥肥的锦毛大野鸡才卖四十五个钱勒!”
赵氏有些自豪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与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