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施影都是在卧室里,小野将食物做好端给她吃,今天云动回来,施影想要全家人都坐在一起吃个团圆饭,以示庆祝,也是为云动洗尘。八{(一 〔 w〕ww.
女儿怀孕养胎的这段日子,林玉玲整日里兴奋不已,天天围着女儿打转,嘘寒问暖的,生怕女儿哪里不舒服,照顾的不周全,连搬到这市郊外清帮的别院里来住,也是她的主意,她说市区内的空气不好,会影响胎儿,施影知道母亲是为她们好,就把帮里的事务都交给师兄蒋云龙打理,自己带着母亲与小野加奈搬来这里,一边安心养胎,一边思念着爱郎,关注着他的行踪。
云动将施影扶到餐桌旁就坐,自己就坐在她的旁边,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他既兴奋又紧张,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身上流淌着他的血脉。
曾几何时,云动能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他自己十岁就成了孤儿,孑然一身,靠吃村里乡亲们家的百家饭长大,后来被了然和尚收养,做了他的徒弟,后来参军入伍,在部队一呆就是十几年,成长为一名守卫国家安全的特战英雄,他默默地战斗在那些隐蔽的战线上,执行着国家交付给他的艰巨任务,一路出生入死,血雨腥风,浴血沙场,时刻伴随着他们的只有死亡的阴影,就算是牺牲了,也会是籍籍无名,国家甚至都不会向社会公布,顶多是在军内的战报中才有提及,因为这样,才让他一直不愿涉及感情问题,不敢接受女性的示爱。
曲小妹就是典型的例子,那么多年,曲小妹不管是旁敲侧击,还是当面直言不讳,甚至连全大队的人都知道曲小妹的心思,他一直都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其实他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不懂曲小妹的心呢,只因为他不愿害她,他每天都在面对着死亡,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突然倒下,到时候死者已逝,痛苦留给了还要活下去的人。
可等到他被木下迦南设计暗算,被逼离开了他深爱的军营,只身踏进他陌生的都市,邂逅了这些为了真爱,义无反顾地伴随着自己,风雨同舟、同甘共苦、甚至甘愿与他一起直面死亡的女人们,他无法再漠视无顾,无法再装傻充愣,无法再逃避拒绝,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敞开他的怀抱,以博大的胸怀接纳这些最真挚无私的爱,并报之以同样醇厚深沉的爱。
这其中剥离包裹住他心房那层厚厚的盔甲的是王丹妮,而第一个委身于他的是施影,并且怀上了一个与他有直接血脉亲情的亲人——他的孩子,从此他不在是孤身一人,而是有了一个家,一个永远无法放下的牵挂。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虽然他们没有正式的婚约,没有举办过任何仪式,但女儿都怀上人家的孩子了,那些繁文缛节也就可以忽视掉了。要说林玉玲的年龄并不太大,也才刚刚五十,平素里女儿忙着帮中的事务,不能经常陪伴左右,她一个人百无聊赖,空虚的很,而外孙即将降临,如何不让她喜出望外。
对于女儿选中的这个男人,林玉玲在心底是非常满意的,他在清帮遭逢大变之际,力挽狂澜,挽清帮于大厦将倾,然后陪伴着女儿北赴北洲,并代替她手刃仇人,为自己的丈夫,女儿的父亲报了仇。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女儿与他缘定三生,虽然他还没有给女儿一个正式的名分,但这也是因为女儿之前有誓言在先,并不能责怪人家。其实事到如今,连孩子都有了,女儿身为清帮帮主,也是江湖儿女,对于这些虚无的东西,女儿不在乎,她也不能多说什么。看着那男人看女儿温情款款的眼神,林玉玲很欣慰,只要他们彼此相爱,有何必计较的许多。
三人围桌而坐,小野加奈领着另外几个佣人将饭菜端上桌,然后笑眯眯地说道:“你们吃,需要什么喊一声,我就在厨房。”
云动听到加奈说话,这才将目光从施影身上挪开,见桌上菜品繁多,讶异地看着加奈道:“还要做什么菜吗?”
加奈显然理会错了云动的意思,以为他对这些菜不满意,不安地摇摇头道:“没有了,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不知道云桑还想吃点什么,你告诉我,我去做。”
云动见加奈误会了,连忙笑着摆摆手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有这么多菜了,你还去厨房干什么,坐下,和我们一起吃。”
加奈连忙摆着双手道:“不可以,不可以,主仆怎么能在同桌吃饭呢,这不符合规矩,乱了尊卑。”
云动眉头一皱,他站起身来,走到加奈的面前,正色道:“加奈,你不是我花钱请来的仆佣,在扶桑,我遭逢大难,是你向我们伸出了援手,救了我和佳惠子,还有...凉子,”说道这里,云动心中一痛,他按捺住心中的痛楚,接着说道:“当时,我们孤立无援,处境艰难到了极点,如果没有你的援助,我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所以在那个时候,我就把你视为我一生的朋友,大恩不言谢,我也知道,在扶桑那边,你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只不过还有几间冷冰冰的房子,今天,当着妈妈与施影的面,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想称你一声姐姐,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亲人,由我照顾你,我们都是一家人。”
一番话,说的小野加奈热泪盈眶,她一个寡妇,无儿无女,无亲无故,在伊贺市开一间小小的居酒屋,以此为生,历经生活的磨难,对扶桑稍有一点了解的人都知道,扶桑男尊女卑,社会地位悬殊大到惊人的地步,而寡妇尤其受到歧视,认为寡妇命硬克夫,所以才有此下场。
加奈因为夫家的人都过世的早,自己家中也早早就没有了亲人,所以没有夫家人的责难,只是在当地被人背后议论耻笑,她低着头做人,含辛忍辱,倒也能勉强维持生计。后来巧遇了云动与佳惠子,就因为自己出于善心与怜悯,伸手帮了一把当时的他们几个身陷虎口的落难者,到如今对方不但不耻笑嫌弃自己寡妇的身份,还将自己敬若上宾,还提出愿意认自己做姐姐,将自己视为亲人,提出让她留在沪海,留在这个家中,言下之意,就是要照顾自己一生一世,这样的恩遇与回报,怎能让她不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