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V掉在地上,有些摔坏,但揿下按钮,还是可以正常播放的。
画面先是一阵天旋地转,似乎有人打开了DV,在调整机位,紧接着就传来男人猥X亵的笑声和薄染的呼救声,DV里清楚的拍下了那两个男人是怎么制住薄染,扇她耳光和用皮带抽她。
手持DV的人似乎感到有趣,自己的笑声还录了进去。
不用想,也知道拍摄这段录像的是叶琪。
裴锦年瞳孔微缩,一手持着DV,指骨慢慢的弓起,绷得发白,另一手在身侧已经攥成拳。
慕雪政谨慎的打量他的神情,DV的内容他当然事先看过,给裴锦年过目,一来是二人私交甚笃,二来受害人是他的妻子,他也有权知道。
“你别激动,两名犯人都以伏法,逃走的那个,应该就是之前你向我举报的叶琪,我已经申请到通缉令,正在全城搜捕。”
裴锦年的胸口起伏了一下,片刻后,神色如常的把DV交还给慕雪政,淡淡说了句:“那就拜托你们了。”
慕雪政一怔。
他本来还预防着裴锦年看完后震怒,做出什么过激反应,然而他的反应……也太平静了。
平静得……反而有点不正常。
慕雪政古怪的打量他:“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裴锦年蹙眉:“我在意。但是你们警方不是在抓捕吗?还是说你们连个人都找不到?”
慕雪政一听到警力被质疑,连忙保证:“这次绝不会让她再逃出江城。”
裴锦年扯了扯嘴角,似乎是笑了下,拉开车门,坐上自己的车朝医院赶去。
*
开了一段路,离开案发现场,他才扯出蓝牙耳机,给饶起云拨打电话。
饶起云的声音依旧是懒懒的:“裴总,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每次打给我,准有事。”一般还都是麻烦事。
裴锦年也不跟他兜弯子:“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叫叶琪,现在江城警方正在全城通缉她。”
饶起云纳闷:“那你让警察去找就好啦,难道那么多警察还抓不到一个女人?”
“不,我要你在警察之前找到她。”裴锦年纠正道,“找到后,交给我处置。”
“……”电话那端,饶起云沉默了。
一般不是大奸大恶之徒,犯了事儿,他们都乐得交给警察处理,自己不会沾一身腥,要亲自处理的,非得是深仇大恨不可。
“你别嫌我多事儿,那个女人怎么惹到你了?”饶起云问。
裴锦年知道,叶琪被警方抓去,按照正常的搜集证据,提起公诉和案件审理的程序走,起码要拖三个月的时间,这其中又容易生出变故。
而且以叶琪的罪行,最后很有可能死缓或无期,运气好点甚至能争取到有期。
裴锦年实话实说:“她找人绑架我太太,意图实施强X奸。”
“卧槽,最毒妇人心啊。”饶起云忍不住爆出一句脏,口气还是那副玩世不恭,“你放心,人我帮你找,也用不着你亲自出面。按照道上规矩办,大不了办事的时候,我让人用DV在边上拍下来,寄给你看,包你满意。”
裴锦年不懂饶起云他们道上的规矩,但饶起云既然应承下这件事,就绝不会让他失望。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想起医院里还生死未卜的薄染,又重重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良久……“就这样,有消息再联系。”
咔——搁断了电话,车也已停在市府医院外。
裴锦年下了车,直往前台询问:“刚救护车送来的病人在哪里?”
前台被裴锦年的样子吓了一跳,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一时吓得脑子空白,下意识的去翻记录本:“你、你等等……我看看啊……”
然后抖着手指向一楼急救室:“在、在做手术……听医生说要剖腹产……”
没等前台护士说完,裴锦年已经调头朝急救室走去。
*
此时急救室前已有两名随车护送的警员,正在同主刀医生交涉。
见裴锦年过来,都认出他,如临大赦般:“医院做手术前,要家属签署同意书,裴总您来得正好。”
裴锦年的手还在持续的颤抖着,并非出自他本意,他使了一下力,仍然很难握紧圆珠笔。
而他面前的签字板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什么术中意外,术后后遗症,签署了同意书后,这些全要他们自己承担。
可他该拿什么来承担?
裴锦年的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失去了薄染……失去薄染的生活,是他根本不敢想象的。
“裴总?”一名警员提醒他。
他猛然回神,视线重新清明,就算害怕,手术总还要做的。
他凝神定下心,挥笔在下方签下大名,医生拿着同意书,很快进去准备手术了。
别人怀胎十月,薄染的肚子才八个月羊水就破了,现在必须把孩子生出来。
推进手术室前,问过薄染自己的意愿,她当时毫不犹豫的回答:“能顺产就顺产。”
她第一个孩子也是顺产的,一直听老人说,顺产对孩子大人都好,顺产生出的孩子聪明。
她觉得念念那么聪明伶俐,跟顺产也脱不了关系。
但顺产的过程太痛苦了,从郊区一路送来医院,似乎已经到了薄染坚持的极限,她现在躺在床上,意识都有点模糊了。
手术台上的助手在跟主刀医生相视一眼后,都认为:产妇身体太弱,根本无法顺产下一对双胞胎。
助手开始为薄染施麻醉,一名护士出来,对裴锦年说,他可以穿上无菌服进去,在产妇身边说话鼓励,陪伴她撑下去。
裴锦年立刻起身,在护士的指导下套上无菌服。手术室的紧张氛围和萦绕鼻端的消毒水味,令他皮肤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忐忑又陌生的走到床边。
见一名助手在为薄染施麻醉,他问:“她会不会很痛?”
医生诚实告诉他:“施了麻醉会好一点,但不可能完全不痛。”
女人生产的过程,其惨烈程度,堪比十大酷刑。饶是裴锦年一个大男人,也看得背脊发凉,紧握着妻子的手。